作者:张佳音
大队长怎么会这样?
苏丽梅有些破灭,然后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求救似的找向赵柯,急急地说:“赵主任,方静不能嫁给陈三儿,这是纵容犯罪!”
赵主任一定会公正的。
她心里笃定。
然而,赵柯也助纣为虐,对方静说:“方知青,这是皆大欢喜,对大家都好,你就安心嫁人吧。”
“我嫁什么人!”方静癫狂不已,“我不嫁!”
苏丽梅更接受不了赵柯说出的“皆大欢喜”。
她对赵主任一直很崇拜,几乎到了对方指着韭菜说是水稻,她都要相信的地步。
她唯独不能接受赵主任不再光明磊落,闪闪发光的灵魂散发恶臭。
“怎么能这样呢?”
苏丽梅又气又难过,声音哽咽,“方静是受害人!你怎么能逼她嫁给强J犯?!你还是我认识的赵主任吗!”
赵柯决定给拿上头和冲动当热血的同志一个深刻的教训。
所以她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变本加厉的冷血无情,“很多地方的女知青都是这么嫁给当地青年的,我们赵村儿大队一直以来很公正很包容了,集体大于个人,方知青、苏知青应该能理解吧?”
苏丽梅大喊:“我不能理解!”
方静也抗拒得厉害,崩溃的状态比昨天晚上还真实,歇斯底里地大喊:“他是强J犯!我为什么要嫁给他!你们逼迫知青,我要去举报你们!”
赵柯却冷笑道:“那你就试试,能不能离开赵村儿大队。”
方静一哆嗦,浑身发寒。
赵村儿的社员们看着这一幕,愕然。
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解决办法。
或者,有些社员想过,但是都认为以他们赵村儿大队的作风,绝对不会这么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出现。
偏偏,发生了。
说这种话的人还是他们赵村儿值得信赖的大队长和妇女主任。
赵村儿大队的社员们已经是有文化的新农民,这如同恶霸的行径,浑身不适,也很害怕。
跟以前的害怕不一样儿,他们害怕赵新山和赵柯是冷酷的。
社员们小心翼翼地劝:
“大队长,咱们赵村儿大队哪能干逼嫁知青的事儿?”
“这传出去,咱们的名声不更臭了吗?”
“是啊是啊,这不能干……”
“四爷,四爷,你搁哪儿呢?你快出来说两句——”
好些人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生怕赵新山和赵柯真这么干,疯狂呼叫德高望重的赵四爷出面。
大院儿西北角,有一个社员指着身后,“在这儿呢!”
人老缩个、掩在人后的赵四爷被众人传花一样传到了前面。
“咳。”
赵四爷在社员们的殷切期盼下,缓缓开口:“新山,赵柯,这不太厚道啊……”
许正义也赶忙开口劝:“有别的不影响名声的办法吧?咱们好好安抚方知青,没必要逼迫吧?”
赵新山问:“你有啥好办法?”
“这……”
许正义向后找,“陈三儿他爹呢,他家能赔多少钱?”
陈老爹淹没在人群中,大家伙儿左顾右盼喊人。
方静义正词严地拒绝:“谁要他家那点臭钱?”
赵柯勾唇,嘲讽:“钱都瞧不上了,看来只有嫁人一个法子了,女人嘛,结了婚之后,教训教训,就听话了……”
赵村儿大队的妇女们:“……”
以前谁要是说这种说,赵柯都要怼回去,完了完了,她脑子被换掉了……
方静的耳朵里,不断循环“嫁人”两个字。
她太害怕,迫不得已,急切地说出她想要的东西:“让我去首都培训,这件事儿我就咽进肚子,一辈子不会吐出来。”
她说出来了。
果然是为了培训名额。
赵柯眼一暗。
而到手的名额让出来,赵六叔一家人的心情格外复杂。
赵小草人小,憋不住话,“凭啥!我姐拿到的名额凭啥给她!”
罗红霞立马捂住小闺女的嘴,不让她说话。
赵小草唔唔两声,恨恨地瞪着方静。
方静咬牙切齿道:“我绝对不会嫁给陈三儿。”
院儿里的社员们听后,七嘴八舌--
“就是个名额,能把这事儿消了,也行吧?”
“要不给她吧?”
赵柯忽然一笑,又变脸,“想要名额,做梦吧?”
方静怒视她,威胁起来,“我都退让了,你要逼死我吗!”
苏丽梅看着赵柯,失望至极,冲动地张开双臂挡到方静面前,“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庄兰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下,到底没拽她。
人群里,四个男知青站在一块儿。
林海洋瞅着苏丽梅的举动,挪脚挨傅杭更近,“知青孤立无援,必须得抱团互帮互助,傅杭,我怕,保护我。”
傅杭余光瞥他一眼,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注意力重新落在卖力表演的赵柯身上。
赵柯静静地看了苏丽梅几秒。
苏丽梅挺起胸膛,不退缩,
赵柯无奈地叹一声气,“都说了,经过大队的调查,发现有隐情,大队都决定主动背恶名了,方知青,你怎么这么不知足呢?”
方静警惕,“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柯一副“不得不说出来了”的表情,“我本来不想说的……”
社员们见状,追问:“什么隐情?”
赵柯当着大伙儿的面儿,看向傅杭和林海洋:“傅知青,林知青,你们跟陈三儿住在一起,应该很清楚陈三儿的动向吧?他晚上经常长时间出去吗?”
傅杭摇头,“不经常,他自从住到我那儿,晚上很少出去,我只见到过两次。”
他一看就不是会撒谎包庇的人,社员们都很相信。
赵柯问:“林知青呢?你们住一个屋,你更了解吧?”
林海洋挠挠头,“我睡得死,不太清楚,就之前有一天晚上起夜,发现他不在炕上,很长时间都没回来,我当时还奇怪他怎么撒泼尿这么长时间……”
赵柯点头,又转向社员们,问:“你们最近这半年多,谁家丢东西了吗?”
社员们对视,摇头,“没有。”
“那么陈三儿出去,应该不是偷鸡摸狗,同意吗?”
社员们接二连三地表示“同意”。
老王家兄弟三个闻言,若有所思。
方静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些,难道还能暴露陈三儿和赵芸芸的关系吗?
可心里又莫名有些不安。
而赵柯问完他们,转向刚才对她滤镜破碎的苏丽梅,“你们女知青都住在一个屋,方知青有没有夜里悄悄出去的时候?”
方静脸色霎时一变,“我、我那是去上茅房,我小时候凉到了,有点儿小毛病,晚上经常起夜。”
“没问题你慌什么?”
“我没慌。”
方静回答完,才反应过来她答得太快,懊恼地抠手。
不远处,许诚眉头紧锁,往牛会计身后挪了挪。
苏丽梅想起方静的异常,察觉到一丝怪异,咬了咬嘴唇,“有……”
赵柯又问邓海信,“你之前怎么跟大队说的。”
邓海信看方静一眼,道:“我有一次晚上去上茅房,发现老鼠,看到方知青,以为她也要去茅房,本来想提醒一下,但她出去了,我回屋后还听了好久,方知青都没回来,我实在太困就睡着了。”
刘兴学惊讶,“还有这事儿?”
邓海信轻轻点头。
他们说得都是真话,没有一句是假的。
赵柯惋惜道:“方知青,我本来为了你的名声,不想说太多,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知青说假话,不可能都说假话。
就算都说假话,没道理。
那这代表啥?!
陈三儿和方静有一腿?!
院子里的社员们一片哗然,闹哄哄的。
如果陈三儿和方静本身就在幽会,那这个“强J”,就得重新考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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