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妇女主任 第358章

作者:张佳音 标签: 年代文 穿越重生

  赵柯询问金大娘、莫莉等有婚史的年长的社员们, 全都拒绝参加这种年轻人的相亲大会,而关爱鳏寡孤独,可以有别的方式。

  这一次由县里牵线,扩大了相亲大会, 段书记、吴主任和公社妇联的张主任都很重视, 最终年龄划定在十八岁到三十岁, 至于是否有婚史, 明确标明即可。

  乡下有农闲,工厂等单位没有, 得迁就各个单位的时间, 在周末举办相亲大会。

  相亲大会的日期最终定在三月二十一日。

  这是集体活动, 双山公社有拖拉机, 公社便下达通知,统一安排拖拉机接送。

  所有大队聚集在公社,一起出发,由赵柯和妇联张主任带队。

  有的大队人少, 两个大队凑一块儿走。

  赵村儿大队总共有十四个人, 六个知青,加上赵柯、赵芸芸、陈三儿、石头、春妮儿,另外还有三个刚满十八的赵村儿青年,两男一女。

  一辆拖拉机,挡泥板和拖斗,坐个十来个人没有问题, 赵村儿大队自个儿人就坐一辆拖拉机。

  赵村儿大队的拖拉机一到公社, 先到的各个大队社员们便热情地跟赵柯打招呼。

  严美丽故意走到赵村儿大队的队伍里, 对赵柯和赵芸芸表现得很熟稔亲近, “你们拖拉机上还有地方吗?我跟你们一起走呗?”

  赵芸芸撇撇嘴, 讥讽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

  赵柯提前开口:“你可以上去,不要嫌挤。”

  赵芸芸满脸不乐意,可没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反驳赵柯。

  赵村儿大队的拖斗里,好几个看过她难堪的人。

  严美丽抬眼匆匆瞄了一眼,便大度道:“算了,我还是不给你们添麻烦了。”随后,转身回到他们大队中间。

  赵芸芸无语,“她又来这套,服了。”

  赵荷花也是这样,非常乐于在外面展现她亲哥哥是赵村儿大队长,以此来抬高自己。

  严美丽还有点儿区别,如果别人对她态度恶劣,她就会一脸委屈,好像别人脾气坏,她性格就很好,算是赵荷花的进阶版。

  “你明知道她这样儿,就不要做无谓的争吵。”

  这就很容易吃亏,也会给人“不懂事”、“一个巴掌拍不响”的印象,作为一个成年人,冲动莽撞,是不能被信服的。

  赵芸芸不爽快,“那我多憋得慌。”

  “掐人掐短,拿起你之前搞我的机灵劲儿,看好你。”

  赵芸芸一听,一双眼睛贼溜溜地转,不怀好意地瞥向严美丽。

  李村儿大队和别的大队拼车,来得比赵村儿大队晚一点儿,李宝强也在拖拉机上。

  他看到赵村儿大队的人,下意识地缩了缩,想要藏起来,又忍不住悄悄瞥向春妮儿,然后发怔。

  年轻人不像长辈们对亲戚、邻里、同村之间的纽带关系格外看重,他们更意气用事,表面功夫做得不太好,跟李宝强之间空了些距离。

  李宝强他妈让李宝强去县里相亲,李村儿大队的人私底下猜测过春妮儿会不会参加。

  李村儿这些年轻人悄悄在赵村儿大队的拖拉机上搜寻春妮儿的身影,第一眼根本没认出春妮儿,等到交头接耳确认之后,都震惊的无以复加。

  大家出来相亲,全都穿上了最好的衣裳,春妮儿也是,孙大娘夫妻对她相亲这事儿极其重视,年前做的新衣服新布鞋,全都穿在身上。

  而赵村儿大队的风尚标,是赵柯。

  赵柯自从扎根在赵村儿大队,万事图方便省事儿,齐下巴的短发,风一吹,糊一脸,太长的辫子,坠得慌,洗起来还麻烦,所以现在都是剪到肩膀,梳个高马尾,编成辫子,撅在脑后。

  余秀兰为此还骂过她:“猪尾巴插脑袋上,磕碜死了。”

  赵柯出门办事儿,则都是同一套浅色衬衫和板正的长裤,脚踩一双干净的黑色布鞋。

  潜移默化地,大家都认为如果有重要的事情,这样的打扮更正式。

  年轻一辈儿,更是信任她崇拜她,虽然发型没学,但做新衣服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参照赵柯的打扮,放弃软趴趴的布衣,剪裁更细致,更挺括,男女都是。

  所以当干净利落的春妮儿出现在李村儿众人眼前,他们内心都有一个巨大的疑问——

  这竟然是春妮儿?!

  之前偶尔有李村儿大队的人在公社看见春妮儿,说过她变了很多,但大多数李村儿社员对春妮儿的印象,还是她在李村儿大队时阴郁枯瘦的模样。

  如今的她,身形没变多少,还是那么瘦,脸上稍微挂了点儿肉,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可眼睛从暮霭沉沉变得明亮,整个人的精气神儿就天翻地覆。

  李村儿的年轻人们不禁用异样的眼神打量李宝强,离开他,春妮儿就变得这么精神,他们家得怎么磋磨媳妇儿?

  而没有了春妮儿,李宝强一家越过越苦相,到底谁是扫把星?

  连维护李宝强一家的田主任,看着全新的春妮儿,都有些说不出话。

  李宝强在众人刺骨的视线下抬不起头,而更让他想要逃走的是春妮儿从头到尾陌生人一样的无视。

  他怕更惹人注目,甚至不敢当场离开,只一味地在心里埋怨让他参加相亲大会丢人的母亲。

  ·

  所有大队都齐了,双山公社的拖拉机队便浩浩荡荡地开往县城。

  其实挤挤,可以少开两三辆拖拉机,省一点钱,但公社为了显示实力,非要装一下。

  确实也被他们装到了。

  双山公社和另外一个公社离县城远,都是提前一天到,县城给安排了住处。

  拉风的拖拉机队驶进县城,停在招待所外边儿,另一个公社的社员全都投来羡慕的眼神,双山公社盖养猪场、大面积开地的事儿,在县里已经远近闻名,有那种外向的年轻同志,还主动跟双山公社的人搭茬。

  相亲大会在县中学举办,因为学校平时还在上课,不好分学生们的心,相亲大会的前一天,县妇联才到学校布置,人手不足,还叫了提前到的两个公社傍晚去学校帮忙。

  刚过春分,天气正在转暖,太阳上来之后的温度,对本地人来说,套个棉袄就不算冷。

  大家一起把书桌搬到操场上,每一张书桌最远的两侧都放着两个板凳,隔两米距离,整整齐齐地排列。

  操场变成棋盘,拉起来的一条条红色横幅,画出红色的棋盘格,最显眼的一条写着【热烈庆祝*县第一届相亲大会圆满成功】。

  相亲大会当日。

  各个公社都很积极,早早就来到现场,然后以公社为单位,站在各自公社的位置。

  大家内部还有大队的区分,但到了县里,代表的都是各自的公社,报来处也都是报公社的名号。

  双山公社和赵村儿大队因为名气,稍微有点儿区别,结果就是,投过来的目光更多一些。

  种种视线之下,双山公社的青年们多少有些拘谨。

  赵柯不只是赵村儿大队的妇女主任,还被公社妇联的张主任临时任命为双山公社这个队伍的“二把手”。

  于是,赵柯穿梭在公社的青年们中间,瞅着谁抠肩缩头,就啪啪拍后背,提醒:“站直了,眼睛别乱飘,拿出精神面貌来,有人看你们还不好?”

  她好像班主任。

  青年们不由自主地挺直腰板,睁圆眼睛,目不斜视。

  张主任出去跟其他公社的负责人攀谈完,回来对赵柯肯定道:“我看了,咱们公社的风采最好。”

  赵柯从队伍中走出来,其他公社一些人视线更加灼热。

  张主任注意到,也拍拍赵柯的背,笑道:“你借这个机会,解决一下个人问题,生活稳定了,也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啊。”

  赵柯对这种话,尽量不争辩不表立场,外人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要有一堆后续输出,答应就是了,“我努力找一个志同道合、建设祖国的革|命伙伴。”

  双山公社的队伍中响起低低的、善意的起哄声。

  傅杭站在知青们前面,离她们很近,一开始听到张主任的话,不受控制地生出几分焦躁,可看着赵柯,慢慢又趋于平和。

  她一直都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在付诸行动。

  傅杭垂下眸,沉静自己。

  ·

  县城各个单位的职工很矜持,大会开始之前才陆陆续续到达。

  乡下青年和年轻职工,很容易就看出差别。

  一群人抬头挺胸,一群人含胸驼背。

  一群人轻描淡写,一群人波澜起伏。

  泾渭分明。

  相亲大会正式开始,县内举办的大型活动,革委会书记、主任和妇联的领导先后在台上发言。

  整体的气氛,完全不像是相亲活动,更像是开会,领导们一番又一番根正苗红的讲话下来,年轻男女躁动的心都变成浩然正气。

  他们不仅是为了个人在相亲,还是响应号召,为了传承和发展,对国家的未来具有重要意义!

  而这个时期的风气仍然很保守,任何显得有些破格的互动都不适宜展开,因此相亲的程序非常的死板,县妇联宣布流程,各个单位和公社的负责人一板一眼地介绍,下一步,就是自行接触,如果有意,可以坐下面对面沟通。

  这时候,大家又羞涩起来,面面相觑,谁都不好意思率先踏出一步。

  妇联领导拿着话筒,喊话安排:“女同志们先坐下,男同志可以主动一些,赵柯同志,你起个带头作用啊。”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赵柯身上。

  赵柯:“……”

  她一个女同志,也是会羞涩的好吧?

  “羞涩”的赵柯一向主动出击,扫过一众或好奇或期待的青年们,视线定在革委会的某个人身上,热情地招呼:“梁辉干事,组成进步家庭了吗?来打个样儿啊?”

  梁辉下意识后退一步。

  自从段舒怡和丁小慧到革委会闹那一场,梁辉的风评就差了,条件好的不乐意跟他接触,但他本身工作体面,还是能相到对象的,只是相了几个,有丁小慧和段舒怡珠玉在前,难免挑剔,一直没成。

  妇联领导不奇怪赵柯为啥跟他认识,奇怪的是赵柯会主动邀请他。

  这种场合,原因不重要,妇联领导催促:“干部得做表率,给女同志一个面子,快去。”

  梁辉无法,只得缓缓走向赵柯。

  赵柯随便找了个靠边儿桌子,抬手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坐下,笑盈盈地寒暄:“梁干事,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梁辉缓慢而小心地坐在他对面,看她的笑,只觉得绵里藏针,神情僵硬,干巴巴地回:“挺好。”

  赵柯再说别的,他能点头摇头,就绝对不说话。

  完全是惜字如金。

  傅杭并没有关注其他的女青年,不远不近地站在赵柯身后。

  双山公社的青年们接连动起来,其他公社和职工单位的青年们也缓缓散开。

  赵村儿大队的人受赵柯影响颇深,脑子里想得都是添人进口,没有人将目光放在本公社内,自个儿公社的人都熟了,啥时候都能看,外面公社的人还都是新鲜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