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佳音
等到公社跟梁辉分开的时候,她直接把赵柯给的东西都拎走,一点儿不给梁辉留。
嫌弃?她还不想给呢!
段舒怡一回到家,直接就嚷嚷开:“妈,我跟梁辉黄了。”
段妈妈急急忙忙问:“这是怎么了嘛?出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段舒怡说:“赵柯是我同学,我怎么嫌弃都行,梁辉凭啥嫌弃?嫌弃赵柯,不就是嫌弃我吗?丢死人了~”
段妈妈好声好气地哄她,“好好好,别气了啊。”
当天晚上,梁辉就成了单身青年,本来已经累得两腿发抖,爬起来找到段家,也没能改变段舒怡的心意,气得一个劲儿骂赵柯这个“村姑”。
赵柯对她又当了别人爱情的绊脚石毫无所觉,下工就瘫在炕上一动不动。
余秀兰吃完饭又要去家访。
赵柯烂泥似的歪靠着桌子,感叹:“您可真上心呢。”
“干就要干好,你当像你们这些小青年呢,吃不了苦还没有朝气。”
余秀兰同志说得都对,她是懒,也习惯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赵柯爽快地检讨自己,但她累得半死不活,手指头都不想抬。
第23章
家家户户都穷, 为了省点儿煤油,天黑了基本都停止活动,所以余秀兰的家访不能摸黑儿进行。
今天就只走两家。
第一家就是田桂枝家。
余秀兰到的时候,田桂枝正在屋里呜嗷骂包小雨, “赔钱货, 你还能干啥!连个碗都拿不稳……”
包小雨哭求:“我错了, 妈你别打我……”
余秀兰站在院门口翻白眼, 冲里头喊:“田桂枝,家来人了!”
大嗓门儿震得屋里的声音一停, 片刻后田桂枝走出来, 边看她手上有没有啥家伙事儿, 边问:“余主……秀兰姐, 你咋真来了?”
“叫我余老师。”
田桂枝撇撇嘴,“余老师。”
余秀兰也不等她给开门,自个儿推门进去,“我来家访。”
啥玩意儿?家访?
田桂枝都笑了, “秀兰姐你可真逗, 还整这词儿。”
余秀兰没好气地重申:“余老师。”
“行行行,余老师。”
“我不进屋了,就在外头说话吧。”余秀兰瞧见个木墩儿,一屁股坐下,“小雨呢,叫出来我瞧瞧。”
“叫她干啥, 干活儿呢。”
余秀兰命令:“让你叫就叫, 天黑还干啥活。”
“都不是妇女主任了, 还摆啥官威。”田桂枝小声儿嘀咕完, 见她瞪人, 扬嗓子喊,“小雨,没听见啊,还不出来!”
包小雨垂着头出来,整个人瑟瑟缩缩的。
田桂枝指指包小雨,嫌弃:“你看她那小家子气样儿,哪有余老师你家俩姑娘能耐。”
余秀兰看包小雨因为她妈的话又缩了缩肩,直白地说:“我家姑娘是我和孩子她爹养出来的,你姑娘要是不大方,是你没养好。”
田桂枝理直气壮,“我养好儿子就行呗。”
余秀兰:“……”
可真好意思说。
“来来来,你让包奇星出来。”余秀兰不客气,“我说说他的事儿。”
屋里,趴在门缝儿偷听的包奇星吓得一抖,几乎要哭出来。
包家大儿子包奇志幸灾乐祸,“我们吴老师可温柔多了。”
“包奇星,还不出来。”
包奇星哭丧着脸,缩头缩脑地走出来。
表面上看着跟包小雨一样的小家子。
余秀兰看向田桂枝,“你瞅你把孩子养的,大方吗?”
“那是你吓得。”田桂枝看都不看身边杵着包小雨,心疼地搂住包奇星,“你可不能打孩子啊~”
“别人家都说孩子不听话,让老师使劲儿揍,不打脸就行。”
包奇星抖了抖,田桂枝心疼坏了,“那不行,我家孩子不能打。”
这区别对待……余秀兰当老师当得真情实感,气得肝疼儿,“那我不管你儿子得了呗。”
“那咋行?我们交了学费的。”田桂枝不满,“你得教好我儿子。”
余秀兰缓了两个呼吸,才语气生硬地说正题:“包奇星今年才七岁,每节课都溜号儿,根本坐不住,晚一年上学也没啥。”
包奇星心虚地不敢抬头。
田桂枝却不乐意:“是不是你不会教?我儿子咋会不听话。”
这死老娘们儿!
余秀兰气儿冲头,“你大字儿不识一个,你还说我不会教?”
“赵棉教的时候,我儿子咋好好的?她是有文凭的初中生,你又没有,谁知道你这文化掺多少假。”
余秀兰真想锤她,强忍着,“我要是不认字儿,也当不上老师,别说那些,你就说,小雨都九岁了,咋还不让她上学?”
“一个丫头片子,上学啥用?”
“咋没用?我家老大现在没挣工资啊?我家老二没文化能当上妇女主任吗?工资工分儿不都给家里贴补了?”
田桂枝说:“不上学,小雨将来的工分儿也得给家里。”
“头发长见识短,那才几个工分儿,有文化才能挣别的钱。”
“那以后不得便宜别人家。”田桂枝可不想在姑娘身上亏钱,“我俩儿子将来出息就行。”
余秀兰:“……”
田桂枝酸溜溜地说:“再说,我家可没你家有闲钱,还去供丫头片子。”
“我家有个鸡毛钱!我家钱大风刮来的?”
余秀兰气得站起来,“你别在这儿跟我拉三扯四,我不是妇女主任了,也是妇女主任她妈!”
她一火,田桂枝嘟囔:“我也没说啥……反正我没钱,包小雨得在家干活。”
余秀兰整不了她,扔下一句“你等我下回过来的”,气冲冲地走了。
她得回去捋捋再来。
第一家家访,以失败告终,余秀兰的情绪直接带到了第二家。
宋文瑞一个孩子,坐在院儿里撅树枝儿当柴火。
余秀兰语气有点儿冲,“你妈呢?”
宋文瑞特别乖巧,站起来叫人,回答她:“我妈身体不舒服,躺着呢。”
又躺着……
余秀兰斗鸡一样,蹬蹬进屋。
“三婶儿。”王英慧从炕上坐起来,虚弱地打招呼。
屋子里倒是干干净净,余秀兰神色缓和了点儿,“不用起来了,我来跟你说点儿事儿。”
王英慧抱歉地笑了笑,“那三婶儿你坐。”
余秀兰往炕沿一坐,直接说:“你家文瑞今年该上学了,他那么懂事,可不能耽误孩子。”
王英慧垂下头,开始抽泣,“三婶儿,你也知道我身体不争气,现在只能拿着生产队的补贴糊口,我哪有钱送他去上学啊?”
宋文瑞端着一碗水进来,一见他妈哭,放下碗赶紧哄:“妈,你别哭,我不去上学。”
王英慧抱紧他,哭得更凶,“小瑞,妈对不起你……”
宋文瑞抱着她,道歉:“余奶奶,我妈动一动就喘不上气,是我不放心我妈,才不去上学的。”
余秀兰指着屋里,“这不收拾的挺干净吗?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哪头轻哪头重,不知道吗?”
宋文瑞说:“屋里是我收拾的。”
余秀兰:“……”
合着真是啥都不干,地主家的小姐也不是这么养的。
余秀兰不是不同情,可更多是恨铁不成钢,“你叫我一声三婶儿,我得替你爹妈说两句,你既然知道对不起孩子,你倒是立起来啊,你看你这两年,给自己糟践成啥样儿?啥好人成天躺在炕上能好了,没事儿多活动活动,上不了工,家里头的活干一干,多锻炼锻炼,身体不就慢慢好起来了吗?”
王英慧埋在儿子肩头,哭得肩膀颤抖。
宋文瑞也哭起来,求:“余奶奶,你别生气……”
才八岁呢。
余秀兰看着不忍心,语气又软下来,问:“苹果丁是不给你妈拿回来了?”
宋文瑞低下头,没吭声。
余秀兰叹气,“英慧,有这么个懂事儿的儿子,上辈子得修多大的福气?咋就不能抵那些糟心的事儿?”
王英慧哭声渐大,“三婶儿,我爹妈都没了,我咋想开啊……”
她哭得太凶,上气不接下气,有些吓人。
余秀兰赶紧止住话,劝了几句,打住今天的话题。
宋文瑞送余秀兰出去,低声说:“余奶奶,我只要我妈能活着,不上学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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