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妇女主任 第400章

作者:张佳音 标签: 年代文 穿越重生

  但那是以前,人随着身份和经历的转变,会自主或不由自主地发生思想上的转变。

  赵柯并不想斥责赵枫,也不想打击赵枫的真心,她就很认真地说:“赵枫,你不是个普通的男同志,你是个军人。”

  赵柯也没落下庄兰,看向她,“你努力地摆脱家庭和世俗的枷锁,是进步青年,是很多同志的老师和榜样。”

  两人露出几分惴惴的神情。

  “你们连吃带拿,吵架骂仗,这都是小节,现在呢,你们是要骗钱吗?”

  一句话,粉碎了所有美好的外衣,一针见血地揭露本质。

  赵枫和庄兰羞愤地无地自容,可仍然有不能消除的委屈,难道要放任别人贴着吸血吗?难道只能忍受欺负吗?

  赵柯看出来,笑着问:“是不是觉得我变得没意思了?”

  她的衣服更规整更干净,头发也一丝不苟,发丝不再那么肆意自由。

  这不是因为她受到了束缚,相反,她的灵魂更浑厚了。

  不同的社会身份,承担不同的社会责任。

  而有些职业不同一般,它们就是有更高的使命和责任,要能够让社员们信任,必须得展现出足够值得信任的精神面貌。

  不是绝对的强制,更多是靠严格的自律和他律。

  说起来似乎很严肃很辛苦,可能有些人会觉得不公平,违背人之常情,所以也会有个别同志背离信仰。

  赵柯坐在曾经段书记坐了很多年的椅子上,双手微微交叠,搭在桌子上,态度端正,“不管我的私心是什么,我选择坐在这儿,就得严格约束自身,饱含对国家和社员们的热爱,维护公理和秩序。”

  信仰有力量,能带来正向的指引和洗濯。

  树不修理不直溜,赵柯的语气丝毫不咄咄逼人,“你们都是好同志,我希望你们都有更光明的前程,基石就要稳。”

  庄兰羞愧,“对不起,赵主任……”

  赵枫也蔫头耷脑。

  “不要跟我道歉,你们没有对不起我,我也不是批评打压你们。”

  赵柯看着庄兰,真诚道:“如果我扫兴了,别介意,家庭问题确实没法按照绝对的是非对错来评判,你们其实已经做得很好,只是看着你们这么优秀,就忍不住对你们有更多的期待。”

  就像小孩儿考了九十五分,兴冲冲地来求表扬,家长直接一句“你为什么没考一百分”,确实很扫兴很失落。

  但赵柯说到这里,两个人心头没多少阴霾,就是兴头没了。

  赵柯私底下当然也不会一直端着,点完人,语气一变,对赵枫嫌弃道:“嫁妆走过场,婚后再反口,你不怕庄兰父母骂你骗婚吗?咱家到时候脸往哪搁?”

  赵枫小声顶嘴:“你不是说你的面子不重要吗?”

  “但我没说我不会嫌弃你丢人啊。”

  姐弟俩一拌嘴,最后一点点不愉快也跟着消弭。

  “刚刚还说呢,我们优秀,有期待。”

  赵枫学她说话的语气,还转头让庄兰给她作证。

  庄兰干笑。

  赵柯故意没好气道:“少在那儿挑字眼儿,你俩都门口站着去,好好想想问题,别在这儿打扰我工作。”

  赵枫和庄兰排排站在赵柯办公室门口,罚站。

  赵枫小声提议:“要不然你说我我说你?”

  庄兰点头,低声说:“我们做的事情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我们想得不够深入,而且咱俩是对象,本来就有互相督促的责任,我没做好……”

  “停!”赵枫俩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不是说对方吗?你怎么还检讨起来了?这事儿主要责任在我,我是男人……”

  庄兰不满,“责任的大小还分男同志女同志吗?赵枫,你这样的思想觉悟,不应该。”

  有些东西,根植在多年潜移默化的影响和成长教育的经历中,时不时还会冒出来。

  赵枫举起手,“我反省,我保证。”

  办公室里,赵柯的声音忽然传出来,“分开站着,别说小话。”

  俩人赶紧停止说话,分开在门一左一右,贴墙站得笔直。

  程干事拿着文件过来,瞧见当门神的俩人,笑呵呵地打招呼:“在这儿凉快儿呢。”

  赵枫和庄兰尴尬:“……”

  大冬天的,凉快儿啥,他人也太坏了。

  程干事笑得欢,“你们忙着,我进去了。”

  赵枫和庄兰目不转睛,不看他。

  办公室门没关,俩人能清楚地听见里面的说话声,不由地悄悄看向里面。

  程干事年纪比赵柯大,在公社的资历比赵柯老,可他们好像直接跨过了对赵柯的不信任,直接进入到了新的工作组合中。

  她真的是公社书记了……

  庄兰和赵枫对她过去的印象彻底刷新,崇拜油然而生。

  怎么能这么快调整位置和心态,进入状态呢?

  许久之后,俩人对视,他们确实还有很多不足,还要继续进步。

  程干事汇报完工作,出去后没多久,赵柯重新叫两人进来。

  这一次,赵枫的神色谦虚内敛了不少,庄兰也面容沉静。

  赵柯问:“想出什么了?”

  赵枫和庄兰对视后,俩人一人一句地做起思想汇报。

  还挺默契的。

  赵柯看俩人一本正经的样子,皮下兴味盎然,皮上严肃认真。

  等他们说完,赵柯不做评价,直接问庄兰她父母的联系方式。

  随后,赵柯拨通了庄家巷子口供销社的电话,直接提庄兰父母的名字,“麻烦转告……”

  另一头,赶巧庄父庄母下班走过,供销社的服务员立马喊他们接电话。

  赵柯听见,便止了话。

  庄父庄母疑惑地走近供销社,庄父接过电话,“喂”了一声,庄母头跟着靠近电话筒听。

  片刻后,话筒里传出一道冷静、疏离的女声:“二位好,我是赵枫的二姐,赵柯……”

  一句自我介绍,庄父庄母全都睁大了眼睛。

  或许是知道赵柯是名人,是公社书记,又或者是脑子里已经留下了“赵柯不好惹”的印象,似乎有一股压迫感隔着电话,仍然扑面而来。

  俩人不受控制地露出几分诚惶诚恐,“你……您说,您说……”

  赵柯客气道:“关于赵枫和庄兰的婚事,赵枫去拜访,可能传达得不够清楚,方便的话,约个下班时间打电话可以吗?我们全家想跟未来亲家正式认识,并且谈一谈。”

  庄父立马答应:“行行行,我们都行,看赵同志您方便。”

  双山公社,办公室里,赵柯没有纠正他们过于尊敬的称呼,也不刻意热情亲昵,干脆利落道:“那就后天,这个时间,我会再打电话过来。”

  庄父庄母答应后,赵柯礼貌道别,挂断电话,抬眼时,眉眼间带着些许威压,“两年未见,庄兰衣锦还乡,一个照面,就该让邻里父母意识到,物是人非了。”

  “你们把他们看得太重了。”

  赵枫和庄兰面面相觑。

  她只是一通电话,就牵着庄父和庄母走,而他们,装腔作势、狐假虎威地不上不下,搞了这么一出,反倒麻烦。

  后天,余秀兰和刘三妮儿以及余家的两个舅舅舅妈都来到公社,赵建国下班也转过来。

  赵家给予庄兰最大的尊重。

  他们谈私事,还是赵柯这个公社书记相关的私事,去别的地方打电话实在不方便,但也不能上班时间公器私用,所以赵柯挑了下班时间,又提前压了几块钱在会计那儿。

  电话接通后,谈话依旧是赵柯主导。

  庄家那头三口人,赵柯家这头人多,赵柯也不着急,不紧不慢地引导大家介绍。

  她说到谁,谁就吱声叫人,整个过程完全不乱,甚至都没有话压话的情况。

  不过相比较赵家人的自在,庄家三口人声音明显强自镇定。

  赵柯没寒暄,两方人彼此认识后,就直接进入主题:“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庄兰,非常乐意她成为我们新的家人,我们会尽可能地给庄兰我们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不过……”

  庄家人注意到她停顿,立即道:“赵同志,您说。”

  赵柯看一眼赵枫和庄兰,随即道:“我们两家都是根正苗红的工农兵无产家庭,思想觉悟要高,结亲是结成革|命伙伴,也是战友,以后他们要共同进步,更好地建设国家,婚礼和彩礼钱,一定要有,但搞奢靡攀比的坏风气是绝对不允许的。”

  庄家夫妻讷讷地应声,“诶,是、是是……”

  赵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讲:“我们家出五十块的彩礼钱,我大姐给庄兰置办结婚的衣服,我个人额外给庄兰五十块钱,用于他们两个小家以后的生活开销,按照我们公社的条件,这个标准不低了。”

  她说话间,那头有些窸窣嘈杂。

  赵柯猜测,可能还有别人,但她没问。

  那头确实有别人,庄家夫妻接到赵柯电话这事儿,供销社就传出去了,好几个邻居借着买东西,在小小的供销社转悠。

  虽然三百变一百,但一百块钱的彩礼,何止在乡下不低,在市里都相当高了。

  邻居们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羡慕地看着庄家夫妻。

  “我们不要求嫁妆,但我相信,作为父母,女儿出嫁,该有的体面,两位肯定也不会吝啬。”赵柯以退为进,“之前的钱,我问过庄兰的意见,如果因此影响到父母的基本生活,她心里不安,我们家也不能心安理得,所以她会邮寄回去。”

  庄兰应声:“是。”

  另一头,庄父庄母当着邻居们的面儿,进退不得。

  都知道他们给了嫁妆,现在他们哪好收回来,可是赵柯现在说可以退,他们要是不退,以后还怎么借口要回来?

  庄父庄母笑不出。

  庄毅根本不敢出声,只一个劲儿地揪父母的衣角,钱!那是他们家的钱!

  电话里,赵柯疑惑的声音响起:“喂?”

  庄父笑容勉强,“不用退,不用退,我们去不了,庄兰就用这钱置办嫁妆吧。现在不影响什么,以后有什么困难,都是一家人,两个孩子也不会眼瞅着。”

  “老话说,救急不救穷,你们真有急,庄兰和赵枫不会坐视不管。”

  有些话别人不好说,需要一个地位高有话语权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