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塘北鲤
“昨日我没?有独霸被子,可你却趴在我身上,故而受我一脚,我只能用药油补偿。”
“你复出之时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我以利压之,稍有作用,只是今人思维活跃,恶意在角落滋生才会出现你我都不想看到的揣测,我思虑不周好心办坏事,便以光影作赔。”
“今晨你又趴在我身上,使我受惊,固然?是我抢夺被子造成,但我昨夜当真心绪不佳。”
说完她长长叹气。
谁又想大早上和人吵架呢,希望这样能就此?平息吧。
颜晴听到她这么说都要原谅她了,毕竟这不是非要捏着不放的事,但谁知道厉京安又来了句:“我如此?坦白了,那你呢,可还要以此?咄咄逼人?”
这种不耐烦的语气令她呆住了。
厉京安说她咄咄逼人,他竟然?说她咄咄逼人!
她的目光平静而理性?,比起昨晚更?像个?正?常人,可颜晴却难受了。
本来打?算偃旗息鼓的她,顿时激情?开麦:“因为?我睡相不好所以那脚活该?因为?你好心办坏事所以我连谴责都不能了?你要是不逃避我也不会揪着不放,所以你就可以因为?心情?不好抢我被子了?!”
“合着都是我活该呗!”
话音落下,京安逐渐露出一个?疲惫的表,沧桑而萎靡。
她是如何解读到这个?地步的。
“随你吧。”
疲惫的男人重新躺下,安详地闭上眼睛。
颜晴:“!!!”
你他喵现在就这么敷衍我!
“混蛋!”
哎,京安在心中默念,“因果昭然?,我心自由。”
然?后房门?被重重关上,颜晴似乎受不了她了。
世界重新恢复清净。
没?了那个?人,那压在心上的紧迫也没?有了,只是这里?也静得非比寻常,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空旷、又冷清。
一颗心不由自主地空了一块。
片刻之后,入睡失败的京安无奈起身。
但她发现整层楼都没?有颜晴的身影了。
“少爷,颜小姐去上班了。”守夜的保镖打?着哈欠说。
所以您不用那么失魂落魄。
京安点?点?头,那她也去上班好了,昨天矿工一天了。
“厕所修好了吗?”
保镖:“您今天可能不能去公司,厉老给您安排的疗愈师要给您复诊。”
京安打?不起精神地点?点?头。
无所谓,随便。
当汤悦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死样子的厉京安。
她躺在书房沙发上,面对升起的太阳失神发呆。
她依旧维持着和善的笑,走在这据说从不让人进来的房间。
“好久不见?,厉少爷。”
京安:“我今日没?有心情?与你说话,你且长话短说。”
汤悦:“……您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您身上的负能量很足呢。”
她已经准备好打?入厉京安的心扉了。
京安眯着眼,接过保镖给的药,一口?吞下,吞不下的就生嚼。
很快一股涩意充斥着口?腔。
完事,她努力打?起精神,神态趋于柔和。
“老师为?我费心了,但是每天承受她人情?绪的您又怎么排解呢。”
她关心的眼神看来,黑润的眼睛像是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汤悦忍不住贪看两眼。
汤悦眉眼放柔:“这是我的工作,热爱可抵一切。”
京安:“您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我看过您的履历,十分优秀。”
汤悦:“谢谢。”
京安:“但是比起和您谈话,我感觉吃药更?适合我。”
汤悦刚上扬的嘴角立刻就压了回去,又在京安看来的那一刻升回去,嘴角忍不住抽搐。
恶劣,她感受了厉京安空前的恶劣。
难怪一大早吃药,看来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很糟糕。
汤悦心里?生出点?警惕,“能治好少爷的病,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只是我也想帮助您。”
京安叹了口?气,“那就请老师为?我答疑解惑了。”
汤悦眼睛瞬间亮起:“您说。”
终于要来了这一天,探寻厉京安内心的时刻终于要来了。
“今早我与颜小姐吵架了。”
啊,竟然?是感情?问题,这个?自闭真的有感情?吗?
“这是我第一次出口?尖锐,我常有糟糕的情?绪,很多时候我更?愿意自我放逐,与人隔绝开,但是这次我失控了。老师知道是为?什么吗?”
汤悦心说,成年人压抑不住情?绪这种事挺正?常的啊,发生口?角更?普遍,都是情?绪化的产物,厉京安竟然?会纠结这种事。
多愁善感的人群吗,心思多的像筛子?
她故作沉吟:“颜小姐触怒您了?”
“谈不上触怒。”
汤悦在心里?着急,厉京安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
“这寻常口?角放在以往我能逃,也能哄,可这一次竟然?也压不住了。”京安看她表情?,决定最后再给一次机会,“为?什么呢,为?什么我释放恶意的对象变成了无冤无仇的人?”
汤悦只能这样说:“……您要允许情?绪多样化啊,控制不住是必然?的,情?绪到达一定阈值不爆发会生病的,一定是您对颜小姐的不满达到了那个?峰值所以爆发了。”
京安想她没?什么不满的,她也想息事宁人,只是事与愿违罢了。
她看向汤悦:“老师您用了‘一定’二?字,如果我说不是您会不会懊恼?”
汤悦心里?咯噔一下,这种错误她竟然?毫无所觉地犯了。
“我……对不起,是我专业度不足。”
京安喟叹一声,犹如最贴心的人,“不,怎么会呢,能站在我面前的您一定足够优秀。”
汤悦一下忘记了她刚才的恶劣,但同时也心虚起来,只有自己才知道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有多水。
京安站了起来,善意留出空间:“我去给您倒杯茶。”
“哦,好,太客气了。”汤悦回神道。
很快整个?四楼就只有她了。
厉京安回的是三楼的茶水间,还把?保镖带走了。
汤悦忍不住在这传说中没?有厉京安允许连厉老都不能来的地方打?转。
书房没?什么好看的,但她还是快步走到刚才厉京安吃药的地方将那些?瓶瓶罐罐的名字记下来。
然?后她又走了出去。
她先来的音乐室,没?什么稀奇,就是乐器多。
最后只剩一间画室了,厉京安据说浸淫此?道多年,不知道水平到达了哪一步,她有些?好奇。
推开。
黑暗空间降下。
汤悦惊恐地后退三步。
粘稠的黑色情?绪铺天盖地向她压来,由吹开窗帘的风向她传达那些?不可言说的恐怖画面。
“疯子……”
她喃喃。
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京安:“老师?”
“你的——”茶。
嘭——
汤悦在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浑身起鸡皮疙瘩,仓促转身不小心将她递来的茶水挥落。
她看着京安平静的脸,干涩道:“我不是故意的……”
京安用保镖递过来的纸擦手,精细到每根手指头:“没?关系。”
汤悦更?害怕了。
“我、我看今天差不多了,咱们下次再约。”
京安直直看着她,汤悦都要吓尿了,却听她说:“好哦。”
如释重负,她慌不择路地跑了。
一离开这栋楼,就忍不住给‘老板’打?电话。
接通的那一刹那,她说:“加钱,还要加钱,否则我辞职。”
高处,京安凝视着矮小的蚂蚁,保镖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