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塘北鲤
颜晴没反应过:“什么?”
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后,京安觉得这件事的起因在于那个包,然后是那个女人的嘲讽,她觉得可以一件事一件事解决。
听到她解释,颜晴哭笑不得:“你不会以为你那张黑卡比不上那张破白金吧?”
堂堂黑卡,怎么可能比不过一家店的白金卡,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吧。
“也就是咱们没当场消费一个亿,否则白金卡随便到手,主要是我觉得没必要,买包又不是非那家店不可。”
还有就是…真要花一个亿,哪怕是卡解封后,全部身家掏出来也不够还啊。
想到这,颜晴又苦了脸。
所以说,还是穷闹的,不怪林思佳觉得她落魄了。
“哎…”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京安若有所思。
抛开包的事,今天的事涉及颜晴以前的工作还有前同事,很明显她被奚落是因为一直没有工作。
今早颜晴希望去工作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京安低头给厉老发消息。
【让她去工作。】
一遍不行,她就一直发。
终归她时间多,与人方便的事做了还能打发时间。
商城还有很多好玩的,京安一心二用。
夹娃娃机、VR游戏机、泡泡池…她见过了却没打算上前,那些机器附近围了些小孩,叽叽喳喳,空旷的地方都吵出混响,京安不喜欢凑热闹。
而颜晴以为她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自顾自地逛着。
商城很大,可逛两个小时两个人都累了,没多久两个人一人一杯奶茶,坐在奶茶店门口,各自惆怅。
比起高档咖啡厅,颜晴更想在心情不佳的时候喝杯甜的,厉京安完全就是顺带的。
林思佳的出现对颜晴影响跟阵痛一样,一阵高过一阵,让她更怀念圈里了,就连以前不算愉快的打工日子都叫她咂摸出不一样的滋味。
“哎。”
京安戳戳快要息屏的手机,老爷子已经不搭理她了,似乎真的谈不成了。
“那是一份怎样的工作,你很喜欢?”京安问。
“怎么可能,”颜晴托着腮,手指在奶茶杯上打圈圈,“没有哪个打工人喜欢工作的…”
“只不过那是一份相对光鲜来钱快的工作罢了。”
颜家并不怎么管她,每个月的零花钱按时打在卡上,数额固定,这么多年都没涨过,别人家的女儿娇养,她放养。
可她越长大越缺钱啊!
悠悠叹出一口气,眼角余光,一个卡包推了过来,厉京安看样子是要将其他卡都给她。
颜晴紧盯她劲瘦的手指…下的卡包,咽了口口水,再抬头对上这人平静的目光。
该死,这个神经病正常的时候真的很蛊。
如果她没猜错,这应该是厉京安所有的卡了。
“你做什么?”
“若需要钱财大可拿去。”
刚才那位小姐拿工作羞辱颜晴,本资源由蔻蔻群幺五二二七五二八一整理她本想让老爷子放她去工作,让她在工作中反击回去,可厉老就是不松口,京安还以为这件事有的磨,可没想到颜晴工作的原因竟然不是出于喜欢。
那,似乎只要解决她钱财上的困境就好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颜晴艰难将视线移开,手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你的钱是我找你借的,花多了我还不起。”
京安想说厉家从没在钱方面苛待过原身,她继承了他所有的财富,可以随意处置。
颜晴大约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就是说有没有可能有一天我们解除婚约了,我还是需要自己养活自己。”
厉老是个独断专行的人,可他也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说句大逆不道的,他还有多少时间呢,所以只要她和厉京安还没有真正结婚,总能等到解除婚约的时候。就算结婚,等他没了,他们照样可以离婚。
到那时,她爸妈肯定不会收留她,她还是要自力更生。
也许那个时候她会得到厉家优渥的补偿,可是让她这辈子就靠着那笔钱生活还是说不过去。
没有赚钱的本事,就跟坐吃山空一样,如果护不住,钱也很快就散了。
“做金丝雀确实很爽,可是怎么办呢我会没有安全感,过去的经历告诉我凡事只能靠自己。”
“演员这个工作其实很不错,不是美女都做不来,”颜晴小小吹嘘了一下自己,“这张脸不混圈绝对浪费,啧。”
现在该愁的是怎么让老爷子放她进圈。
颜晴说完又喝了一口奶茶,京安却恍惚了一下,她非常同意颜晴的话。
就连她现在的一切也都是厉老给的,而她一直知道背后还有一些人对厉家虎视眈眈…说不定哪一天她也变得穷困潦倒,还连累颜晴失去钱财供给。
这么一想,京安难受得闭上眼,每当感知到这些无形的压力,她又会想起这本不该她承受而她又变成男人的事,心里漫上一股无力、痛苦,对死亡的渴望达到顶峰。
京安低下头,掩饰异样。
颜晴吸溜最后几口,看到她这样:“厉少,你怎么了?”
这称呼无疑火上浇油。
“别这么叫我。”
颜晴觉得不对劲,凑过去一看,妈呀,眼睛红了,“快快快,又发病了,药!”
她朝旁边的保镖喊。
保镖连忙拿出张医生给厉京安开的药,桌上就只有一杯奶茶,颜晴只能让她配这个吃。
一通折腾总算是好了。
然后人又焉了。
颜晴也不知道触到她哪根神经了,接下来的时间都不敢凑近,两个人急匆匆地回家。
回到家的第一时间,京安去找了厉老。
偌大的书房里,老人家躺在摇椅上听戏曲,京安踩在羊毛毯上叫了声“爷爷”。
老爷子勾了下唇,主动关掉声音。
他似乎知道京安找他做什么。
无非就是线上沟通不畅,线下来当说客了,有够坚持的。
“你知不知道她是做什么的?”厉老先发制人。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厉老坐起身,一手握在拐杖上,看向她:“她是演员,是下九流的戏子,是被人看乐子、被评头论足的花瓶,你觉得这不重要吗?”
第8章
房间陷入久久的安静,爷孙二人间暗流涌动,老爷子不确定封闭已久的孙子到底能不能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对那份职业有一份具现化的理解。
他的眼睛紧盯着她。
京安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呢,她只是愣住了。
她太知道戏子的地位了。
戏子与娼,寡廉鲜耻,世所轻贱。
恰好,她曾是后者。
京安扯了扯嘴角,“那为什么…要和她定亲?”
“你以为呢?”厉老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不是你喜欢吗?”
便是原主也都不认识颜晴,何谈喜欢,京安觉得荒唐,想说不是,可厉老神情一下变得严肃,浑浊的眼睛穿透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喜欢,是欣赏。”
不敢贸然反驳的京安最终含糊又委婉地解释了一下。
厉老放松下来,总比直接说不喜欢好,否则他会以为自己理解出错,闹了个乌龙。
至少目前来看,订婚这步是走对了,京安现在的表现他很满意。
可再满意,他依旧不喜欢厉家人做有失身份的事。
“混圈的事情没得商量,你让她断了这个念想,以后每个月我让人给她卡里打三百万,不够还可以再加。”
自认为没有人会拒绝的厉老扶着拐杖站起来:“陪我去花园走走。”
他走到门边,京安却没动。
在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她似乎被他说服了,甚至起了劝颜晴换一份工作的念头。
旧时只有穷困的人才会选择当戏子,他们多为哗众取宠者,卖笑卖脸,既无安邦之能,又无定国之才,家国大义好似都与他们无关,整日只关注那戏台、银钱,盛世如此,亡国如此,所以才有“戏子无义”的说法。
明白这是什么职业的她联想到自己,不由自轻自贱,所以也想劝服他人从良。
可很快她又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那个时代,颜晴不是那穷困的人,她提起这份职业的时候是怀念的,也许如今这份职业没有她所想的不堪。
而她今天来是希望厉老能收起管束,让颜晴自主选择自己想做什么,而非自己被他说服,成为限制她的帮凶。
想明白后,京安直视厉老时多了一份坚定。
“您要怎么才能同意。”
厉老眼里多了一丝意外,不过他也认真了起来。
“厉家少夫人要体面,我们家也不缺那点钱。”
“决定权在她,您在限制她。如果厉家少夫人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能自己决定,那做这厉家人有什么意思,爷爷是想让我们变成听话的人偶吗?”
京安看向老人,厉老竟然在她身上感受到一丝锋芒,说不开心是假的,孙子不仅多说话了,甚至还敢威胁他了,这是从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