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师螺
楼青蔚则趁此时机,凑到楼青茗身边,与她小声开口:“茗茗,关于我师父可能存在的死劫问题,我之前去班家时,询问过班叔了。”
楼青茗被调起了回精神,好奇询问:“他怎么说?!”
楼青蔚:“班叔说,一个人一生中的劫难都是有定数的,尤其是大的劫难,更是如此。能够应劫,却不能避免。
“注定的劫难,如果因为受阻或其他原因,没有及时应下,之后也会应在其他的时间、与其他的地点。
“至于时间与地点,这些并非一成不变,很难进行完美预测。”
楼青茗轻唔了一声,她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下文,便转头看他:“其他的,他就没说?”
楼青蔚摇头:“没有,班叔说,他不愿意去承担别人的因果。”
在说及这句话时,他虽也能够理解,却还是感觉委屈。班善既然说是很难预测,那就代表并非不可为,甚至有很大概率,还在对方的能力范围之内。
楼青茗对此,倒是没有意外。
君不见,她这位他想要认的干女儿的死劫,他都没有多吱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可见其在某些方面的坚持。
“可能这些因果对于卜师而言,有些过于严重,咱们也不要将希望全然放在他们身上。”
就比如说碎星宗的谭泽,她没在升等典礼上等到他,之后也曾给对方发过讯息,却没得到一条回应。很明显,就是怕沾染这些不必要的因果。
她估计,就算她亲身前往碎星宗去找他,最后也会被各种各样的理由打发,也就没有再强人所难。
楼青蔚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开口:“我知晓,等此番回去,我就跟在师父身边,总不会让她出现意外。”
实在不行,他就将他师父收入到蛮蛮的道器空间,就不信这样还能身陨。
楼青茗颔首:“之后你就辛苦一些,有事及时联系。”
之后,等众人用过酒后,便起身准备前往御兽宗在良禹城内的驻点。
在结账期间,楼青茗与厉岱不期然地眉梢颤动,动作微顿。
因为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酒庄门口突然飞入两道身影,他们夹带着一位女修,快速穿过阵壁,进入到后方贺楼氏专属进出的传送阵旁。
那两道身影因为易容的缘故,看不出其真身,但那位被劫持的女修,哪怕只露出来了半张脸,他们对此也异常熟悉。
那分明就是他们见过的丹道王家修士,王颐汶。
传送阵上的两人似是察觉他们的窥视,荡出绛宫涟漪,与他们的稍微碰触了一下,便带上王颐汶,往阵心位置丢入灵石,消失在原地。
楼青茗与厉岱心下激动,怀有万般好奇,却没有一丝表露在外。
他们对视了一眼,若无其事地告辞离开,分别回往各自的驻点。
*
另外一边,班家。
班善与霍玲知晓楼青茗抵达的消息,是在收到她的拜帖之后。
霍玲看着手中的拜帖,手指在上面轻点,眸色清凌中透出几分幽深。
班善拢着脖间的毛领子,缓步走了过来,坐于她的对面,目光瞄了眼她手中的帖子,缓声开口:“还在烦恼?”
霍玲垂下眼睑:“感觉,我可能也不太适合走卜师一道,我无法在看到身边人的命运轨迹后,却无动于衷,心绪容易紊乱。”
而心绪一经紊乱,她就会无法看清更多,从而陷入停滞的循环。
班善牵过她如玉一般温凉的手指,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后,对上她的眼眸,一字一顿:“有所得,就有所失,心性的不稳,是每一位卜师都会经历的过程,你无需为此烦恼,或者愧疚。
“再说,你现在在小丫头身上看到的,只是最浅显的一层,她的状况远没有你看到的那样糟糕,故而也无需庸人自扰。”
班善的话语清凉凉的,面上也没有多少表情,但他的言语中,却仿似拥有着能抵挡人心的能力,让人心头清爽。
霍玲抬头,对上他那张仿若风轻云淡的脸,半晌叹息,将他的手心回握:“你说得没错,我看得没你深远,既你说她的状况会好,那我便信你一回。”
班善唇角微弯,将她环住:“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现在实力不足,信我就对了。”
次日,班善与霍玲在乌兰树的花香之中,接待了来访的楼青茗与楼青蔚等人。
曾经在两人定亲之前,便被种下的乌兰树,终于在今年结出了花苞,开花绽放,它们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侧,两整排娇粉色的巨大花球,看起来美丽异常。
伴随着独特芬芳的飘扬,不断有细碎的花瓣,从枝头洋洋洒洒地落下,让客人刚经踏入,就仿佛感受到了其独特的欢欣气氛。
楼青茗与楼青蔚被人引入两人所在的庭院后,先与两人行礼,而后奉上他们的私人贺仪。
大典上他们将会送上的,是御兽宗的礼物,至于私人的礼品,自然是私下奉上。
霍玲并未将他们的礼品马上打开,只是仔细地端量了楼青茗的五官一会儿,笑道:“感觉每隔一阵看你,都能发现你比记忆中又漂亮了几分。”
楼青茗抬手抹了一把脸,好笑道:“可能是因为信仰与崇拜也能养人吧,我现在是御兽宗即将上位的少宗主,宗内可有不少人,将我当做崇拜的目标呢。”
现在御兽宗内,已经不仅有女修去模仿她的发型了,就连新入门的男修,也有不少效仿。
不得不说,这就是崇拜的力量。
至于她面貌之上的微妙变化,她觉得应是因为她的灵魂越发壮大的缘故,连带着让相貌,也在细枝末节上发生了改变。
不过这一点,她心里清楚就好,就没必要完全说出。
之前御兽宗的升等典礼时,霍玲也随班善去过,因此对那副场景也颇有印象,于是笑说:“那倒确实,你未来也是要成为一宗之主,一方势力的重要人物。”
楼青茗故意露出几分羞涩:“霍姨谬赞,我这听得都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茗茗。”
众人一通简单的说笑后,班善转头看她:“你此番没有提早很久过来,可是之前的认养女一事,已经有了决定?!”
楼青茗转头,向他咧开嘴角,笑道:“确实有些,班叔,可能是我人尚有些左性,总是对未知之事存有几分好奇,与辩证的目光。
“您既之前说,咱们命中有缘,我就想要试验看看,若是我此番没应,之后又会以怎样的方式,来结成这段缘分。”
班善对上她眼底灼灼的盎然光辉,眸光微闪,而后云淡风轻颔首:“小孩子,才会有这许多的好奇心。”
楼青茗向他扬了扬眉梢。
班善:“不过谁让我是个好父亲,你霍姨也是个好母亲呢,这个要求我应下了。”
楼青茗笑意扩大,起身向他们行了一礼:“多谢班叔,霍姨。”
霍玲的神态松缓,伸手将她拉在一旁坐下:“你也无需这般紧张,其实就我目前的卜算,也未看到你们应该怎样就结成这段缘分,现在也是好奇,此番你这决定,刚好也是给我开开眼。”
楼青茗看着霍玲眼底的和煦与关切,神态稍缓,回答:“霍姨不生气就好,无论名分如何,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会变。”
楼青蔚左右环视一圈后,询问:“对了,叶姨呢?”
他上次过来时,她还在这边。
提及这个,霍玲的表情就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开口:“她出去找人磨炼嘴皮子去了,最近正玩得乐不思蜀,你若有事寻她,可以与她传讯。”
楼青蔚:……
“算了,那就还是算了。”
叶恬若是在兴头上,被叫了回来,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楼青蔚摸了摸鼻尖,果断转移话题:“那我们便提前祝霍姨、和班叔两个典礼顺利吧。”
“相携永久,同心永结。”
“道途圆满,不离不弃。”
“霍姨,以后无论发生了何事,我们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即便与班叔对上,也在所不惜。”
班善将酒盏放下,慢条斯理抬眼:“看来之前,我与你们的切磋时光还是少了些,下次有机会,你们再过来,我亲自给你们教导一番。”
楼青茗与楼青蔚:……
好像是好事,但之前经历的疼痛,还残存在记忆里。
佛洄禅书:“还愣着干什么,答应啊。”
楼青茗:“……如果打赢了你,有奖励吗?”
班善静静地端量了他们半晌,而后弯起唇角:“若是没有的话,你们是不是就不敢来了?”
楼青蔚挺直脊背:“怎么会?!”
即便没有奖励,能在班善身上抽藤条,那也是比一般的奖励,更能诱惑人的心弦啊。
*
同一时间,仙界之上。
莫辞经过一段几十年的灵魂休养,已经睁开眼睛,结束了这次的短期闭关。
经过这段时间的丹药休养,他的魂体已经被修复了大半。但要说完全恢复,那需要的肯定是更长时间。
到了他们现在的修为,一次闭关养伤,几百上千年都是短的,一般打底都是以几千年计。
只是他现在的情况,并非完全能够考虑自己,需与下界的楼青茗同步。否则,一旦下界当真发生什么他来不及参与的意外,才是真正的后悔莫及。
当楼青茗在班家拜访时,此时的莫辞也已重新坐回了桓颉的洞府。
简单的寒暄过后,他便直接进入了正题:“我有一点问题想要与你问询,不知你可否帮我解惑?”
桓颉端着手中的茶盏,轻轻啜饮,闻言连眼皮都不抬:“我若说不能,你会走吗?”
莫辞便笑,探过身去:“自是不能。”说罢,他也不继续等他的回答,就继续开口,“是这样,我想问你,你觉得一位卜师在什么情况下,会去认下一位养女,并且还不仅是在初次见面,之后的数次见面中,也一直这样强调。”
作为与卜师相处过的人,他最是知晓卜师类人,平日有多不耐烦,与无关紧要之人牵扯。
身边每多出几个人,就会让他们在自己原本就计算好的命运线外,又多拐出几道弯。平白添了诸多变数不说,还增大了卜算量,让他们厌烦。
桓颉思忖过后,开口:“这人原本的说法,是怎样的?”
莫辞回忆了一下,开口:“他说他们会是注定的养女?你们卜师之间,真有这种说法?”
桓颉思忖过后,摇头:“人与人之间,可能存有养父女、或养母女的缘分,这是可能的,但对于卜师而言,却很少存在什么注定。若我们当真不想,也会很容易将之避开,结束这段缘分,不让这段缘分沾身。”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顿了顿,敛下睫羽补充,“所以,对于我们,只有能够化解的,和化解不了的。所谓的注定一说,便是归属于后者。”
莫辞认真看他:“我记得你说过,对于卜师而言,最需迎难而上、并且化解不了的,就只有一种东西。”
桓颉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清冷颔首:“没错,没想到你竟还将我的话记在心里。”
所谓“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因果一道,连佛陀都是不能免俗,更遑论卜师乎?!
没有人能够凌驾于因果法则之上,包括擅于玩弄命运线的卜师,也是亦然。
莫辞转动着手中的茶盏,眸光闪烁,待到答案一经确定,他便欲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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