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知
岂止晚饭,午饭也没吃。
今日打探到了消息实在让她食不下咽,但身体到底还是诚实的,饿起来只能满地找吃的。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沈妤的肚子还很合时宜地叫了一声。
谢停舟哭笑不得,“所以你来厨房偷吃?”
沈妤老实点头,“我还在长身体。”
“确实,”谢停舟垂眸看他,“是该再长长个子。”
谢停舟摆了摆手,身后的暗卫眨
眼间就不见了。
沈妤看得目瞪口呆,犯起了老毛病,“他轻功很好吧,我能不能跟他学学?”
“一般。”
沈妤“嘁”了一声。
论轻功,暗卫还真不如谢停舟,但他没说。
毕竟在时雨眼中,他还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柔弱不能自理的北临王世子。
沈妤已经饿急,也懒得装了,起身问:“你是不是也没吃?我准备煮碗面条,你要吃吗?”
暗卫一走,她也不再喊殿下,她自己喊着也觉得怪别扭的。
也不管谢停舟并没有回答她,沈妤自顾洗了那一手的黑炭开始烧火。
厨房鸡飞狗跳,乒乒乓乓响了一阵,闹得隔壁厨房轮值的人也跑来查看,被暗卫挡了回去。
谢停舟瞧着他东一下西一下,锅碗瓢盆声被他弄得刺耳,忍不住道:“你到底会不会?不会让厨子来。”
沈妤头也不回,“光吃不做的别说话。”
说完便愣住。
刚才那一瞬,她还以为是沈昭呢,沈昭不会下厨,从前两个人也在半夜偷偷摸去厨房煮过面。
“糊了。”
沈妤回神,锅里的煎蛋一面都已经黑了。
忙活了半晌总算出锅了两碗面条。
简单的葱香面,青菜打底,上面卧着一个鸡蛋,这就是两人的年夜饭了。
谢停舟端着碗,眉目低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走。
或许是寂寞了这么多年,忽然觉得冷清了。
亦或是他是真的饿了。
“再不吃就沱了。”沈妤饿得往嘴里塞了好几口才催促。
谢停舟尝了一口,面条比较劲道,汤味浓郁,青菜的清香中还夹着葱香味。
沈妤饿得不想说话,只想把肚子填满。
两人沉默着吃完了面条。
“放着吧,有人会收拾。”谢停舟喊住准备洗碗的沈妤,先出了门。
这样的夜晚对于除夕来说,还是太安静了。
沈妤对谢停舟这个人有很多好奇,谢停舟也同样。
他想起暗卫今日上报的话,忽然问:“你认识沈妤吗?”
第51章 来脾气了
哪怕沈妤刻意控制,仍旧没能控制住下意识放缓的脚步。
谢停舟回过头,“嗯?认识吗?”
“认识。”沈妤控制着呼吸呼吸。
那一刻,沈妤似乎觉得他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底细。
谢停舟借着灯笼的光亮打量着他,“燕凉关一战,她是否在军中?”
沈妤咽了咽口水,说:“在。”
谢停舟步步紧逼,“你为何只字未提?她既是沈家人,为何你从未提过寻找她的尸首?”
沈妤心中狂跳,若不是沈家脱离了她的计划,也不会出现如今这样的局面。
那家成衣铺子是陆氏的产业,她已向掌柜问明情况。
绿药确实在多日前已经回京,并向掌柜表明做完沈妤交给她的差事后她还要去边关找她。
只是后来绿药就失去了行踪,既没有在陆氏任意一家铺子出现,沈妤在边关也没有接到她的任何消息。
不过还好,今日探听到消息后,她就料到沈家战死三人这样的消息一定会传到谢停舟的耳中,因而早就想好了对策。
“因为不敢说。”沈妤道。
谢停舟缓缓走到他面前,微垂下头,“因何不敢?”
沈妤在他凌厉的目光中单膝跪地,“因为沈大小姐根本没死。”
谢停舟悚然一惊,“什么意思?”
沈妤道:“将军不舍她一起死在边关,于是在大战前夜派人送走了她。”
“她如今人在何处?”
“不知道。”
“为何京中却说她已战死。”
“不知道。”
“你不知道?”谢停舟语气带了几分警告。
沈妤抬起头让他看到自己的眼,因为他曾说过这是双会说话的眼。
“我不知道,此事我也在奇怪,但当夜沈小姐确实已经离开,所派护送之人是少将军的亲兵孔青。”
谢停舟眯眼打量了一会儿,“你是笃定此战没剩下多少活口,所以不怕我查是吧?”
沈妤不躲不让,“没剩下多少活口也是剩下了不是吗?若真要查,那几千伤兵还有追回的逃兵,总能问到答案不是吗?”
谢停舟目光凉薄,“我会查,但是时雨,一路同生共死的交情可经不起你这么作践。”
沈妤道:“在没查出我说的话是否属实之前,殿下就已经先入为主断定我是在作践,又和我谈什么同生共死的交情。”
方才两人还窝在厨房同吃一锅面,此刻转眼却是剑拔弩张。
暗卫不敢打搅,偷偷缩回了阴暗里。
谢停舟被他将了一军,忽然笑了,“牙尖嘴利,没规没矩。”
沈妤咬着牙不说话,满脸倔强。
谢停舟看了他片刻说:“起来吧。”
沈妤跪着不动。
谢停舟垂眸,“还来脾气了?”
沈妤自己也不知哪来的脾气,想着方才还吃她的面条,转头就质问她。
要是谢停舟在吃之前问,她喂狗也不给他吃。
谢停舟俯身看他,好似心情颇好,“你如今是在后悔煮面给我吃,还是后悔没在里面下毒?”
沈妤惊于他的洞察力,下意识反驳,“我才没那么歹毒。”
谢停舟直起身,颔首道:“那就是后悔煮给我吃了,要不我吐给你?”
沈妤暼他一眼,嫌弃道:“你恶不恶心?”
黑夜里传来谢停舟逸出喉间的笑声。
他转身便走,暗卫连忙从暗处走出,低声问:“那他……”
谢停舟:“他愿意跪就接着跪,如果他找得到回去的路的话。”
片刻后,听到身后多出的脚步声,谢停舟轻轻勾了勾唇。
元正给假七日,官员不用上朝,但近卫和官员不同,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除了轮休,谈不上假期。
初六沈妤当值。
今日谢停舟正好不在府中,兮风也不在,没点沈妤随同,她只好和几名近卫一起守着那座空院子。
午时轮流去用饭,沈妤回来时正好看见兮风回来取东西。
一名近卫在旁低声道:“方才送来了几封信,事关燕凉关一案,是否刻呈交给殿下?”
“给我吧,”兮风接过信,“殿下和苍去打猎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放他书桌上等他回来看。”
兮风拿着信进了书房,片刻后又出来。
经过沈妤身旁时问了一句:“当值还习惯吗?”
“还行,”沈妤轻快地说:“和在燕凉关差不多,不过比燕凉关好,没那边冷。”
兮风点
了点头走了。
戌时换班,侍卫下值。
夜色中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匍匐在屋檐上。
谢停舟院中只点了几盏灯笼,窗户纸漆黑,檐下还站着两名近卫。
沈妤趴在屋檐上与夜色融为一体,指尖一弹,一角的树叶窸窣抖了一声。
王府戒备森严,比之大内怕是也不逊色,这几日轮值来回,她已经把路摸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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