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之知
沈妤走下台阶,长留立刻从车辕上跳下来,“时雨。”
沈妤笑着走过去,“还劳烦你来接,我自己回去就行。”
长留笑嘻嘻的,“劳烦的可不是我。”
沈妤听出深意,上车掀开帘子钻进去。
里面的规制吓了她一跳,她如今倒没有重要到这个地步吧,这车外看着还好,里面也忒奢侈了。
她又掀了帘子出来,那车辆里头铺了了一层白软的毛皮,她昨日在狱中住了一晚,都怕把那皮子给蹭脏了。
“你怎么出来了?”长留问。
“命贱,”沈妤和长留一起坐在车辕上,“这么好的马车我不敢做,觉得像是要送我走。”
长留笑了。
“走吧。”沈妤道。
“不急,”长留道:“殿下还没出来呢。”
沈妤诧异,“殿下也来了?”
她以为谢停舟只是随口一句用以警告大理寺的人,没想到他真的来接她了。
“可不是么,”长留抬手一指,“来时碰到了都察院的大人,请他进去喝盏茶。”
大理寺紧挨着都察院,
谢停舟如今初到京
中,他和李霁风身份不同,想要在这里安稳的活下来,绝不是只当一个草包就可以。
有大人同他示好,还是不能直接甩了人脸子,有机会搭上的线还是要收的。
谢停舟在都察院稍坐片刻,一盏茶结束,他起身告辞。
“世子殿下这么着急走?”副都御史万睿贤起身相送。
万瑞贤从前曾从盛京下派到地方为监察御史,当时得罪了某位贪官,贪官狗急跳墙,竟和山匪勾结绑架了万瑞贤,那地方邻近北临,后来还是北临王出面将人救下来的。
后来万瑞贤一路官路亨通,如今坐到了左副都御史的位置,这里头也有些北临的手笔。
谢停舟望了眼外头,“天色不早,接了人便走。”
万瑞贤一路并行出门,“我倒是想瞧瞧,什么人还得世子亲自来接?”
“府中的一个孩子罢了,”谢停舟笑道:“见笑,半大不小的,总要多操心些,大人留步。”
跨出了都察院门口,万瑞贤便没再接着送,站在门口远远看着。
只见谢停舟还没走近,那马车便行驶而来,车辕上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跳下车站在他面前。
“这顿牢没白坐,”沈妤笑着说。
两人对视一眼,谢停舟读懂了她的话,说:“回去再谈。
沈妤点了点头,“不过我知道答案了,牢饭难吃死了。”
万瑞贤不知少年同谢停舟说了什么,远远见着谢停舟面容却依旧若常,眼中常年未消的冰雪却忽然化开了些。
两人相继上了马车,钻进了车厢里,车辕上的小少年笑着扬鞭,马车朝着光华门驶去。
盛京分内城和外城,皇宫、官署等皆属内城,府邸、街巷等便属外城。
光华门前,一名内侍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请问车内可是世子大人?”
长留勒住缰绳,“正是,公公有事?”
第66章 我的人
内侍行了几步,对着马车道:“世子大人,小的是来传令的 ,皇上听说世子来了,天儿这样晚,特命奴才来请世子顺道进宫用饭。”
谢停舟挑开了车帘,见来人是司礼监掌印德福的干儿子,况且众目睽睽,这话应作不得假。
他侧头对沈妤道:“你和长留先回去。”
沈妤问:“那你呢?”
“长留送你回去再来接我,他知道如何安排。”
还要折腾长留来回跑,沈妤过意不去,“不如我自己回去,让长留跟着你吧。”
谢停舟看她一眼,“王府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沈妤撇了撇嘴,转过头不看他了。
谢停舟下了马车,站在车旁同长留交待。
江敛之刚从户部出来,刚好在光华门看到内侍拦住了谢停舟的马车。
他和谢停舟不熟,经过时只是拱手招呼。
车帘子又掀开了点,沈妤小声问谢停舟:“殿下若是回来得晚,我还等你吗?”
“不会晚,”谢停舟道:“在青朴居等我。”
沈妤昨夜发现了些事,今日还要与他相商。
旁人根本听不出这里头的关节。
这话让内侍想到了什么,垂着头看也不敢看上一眼。
车帘放下了,长留驾车离去。
江敛之皱眉看着那辆马车,忽然开口,“世子殿下,敢问车上何人?”
谢停舟言简意赅,“我的人。”
言罢便抬脚离开。
内侍掩着嘴笑了,低声对江敛之道:“江大人莫要问得如此清楚,有些事不好摆到明面上来讲。”
内侍跟着谢停舟走了。
身后的高进低声道:“近来京中有传言,谢停舟好男色,在醉云楼找过小倌,他身边还有个得宠的少年,估计就是……”
“没有根据的事不要乱说。”江敛之厉声喝止。
高进垂头道:“是,大人。”
马车越走越远,出光华门驶上了永宁街。
江敛之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有些失神,方才他从掀起的帘子下看到了半张侧脸,和阿妤有七八分相似,可听到的却是个少年的声音。
……
谢停舟果真早去早回,不到戌时就回来了。
进院没看见时雨,他问:“他人呢?”
兮风知
道他问谁,“还在用饭。”
“怎么这么晚?”
兮风一脸无语,“时雨嫌牢里晦气,让长留给他找火盆,长留也是个人来疯,又是跨火盆又是找艾叶来熏,两个人在院子里折腾了许久,把二丫熏得直掉眼泪,跑我这里来告状来了。”
谢停舟听了并没有要责罚的意思,唇角反倒勾起个轻浅的笑来。
长留今年还不到十六,时雨十七,正是该玩的年纪。
“由他们闹吧。”谢停舟道:“一会儿让时雨过来。”
沈妤吃完饭过来,谢停舟早洗漱完等在书房里。
沈妤走进书房,又想起那晚那只黑豹,“苍是殿下的宠物吗?”
“不是。”谢停舟道。
“那你是怎么驯服了它?”
“不是驯服。”
谢停舟想了想,说:“那年秋狝猎了一头黑豹,后来才知道那是只生产不久的母豹,苍就是她的幼崽,还有一只没能养活,没有驯服,不过是从小养大的罢了。”
“所以你问我苍是不是我的宠物,不是,应该说我是它的仇人。”
沈妤默了默,“说正事吧,殿下追到那个人没有?”
这是二人提前就商量好的计划。
梁建方被关押在大理寺狱,他背后那个人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是在梁建方吐出他之前继续想办法灭口,其二是如果梁建方口风够紧,可以继续为他所用,攀咬上其他人。
很显然梁建方和那个人都选择了第二条路。
谢停舟:“没有。”
“没有?”沈妤抬高嗓音,“我冒了那么大的险你竟然没有追上人?”
谢停舟抬眼看她,“我还没说完,没追上他,不过发现他进了柳丞的府邸。”
沈妤白他一眼,这不是一样的意思吗?他们要的本就是这样的效果。
那个人既能压下燕凉关的粮草,也能在他们回京途中制造各种困难,必定是个手眼通天的人。
所以大理寺不可能没有他的线人。
昨夜沈妤夜探梁建方,想必梁建方定然开始动摇了,就算他不动摇,他后面的那个人也不会完全相信。
加上大理寺已经找过时雨问话,这些人怕是要坐不住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时雨到底知道多少,而梁建方又和他说了多少。
“柳丞会派人灭口吗?”沈妤问。
谢停舟撑着头,“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我也觉得,”沈妤严肃道:“但首先得钓个人出来。”
谢停舟道:“如果三日内柳丞不杀梁建方,你准备如何?”
“那就要劳烦你了,”沈妤道:“那你介不介意借两个暗卫给我?吓唬吓唬梁建方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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