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鲜肉豆沙粽
血液喷溅在她脸颊上,殷红的血,洁白的脸,在沉暗的天色下显出诡异又骇人的美丽。
常山虎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响。
远处赶来的一群人,正好目睹这一幕,领头人笑道:“好凶悍的小娘子!”
清懿将茉白扶起,又好生用外衣将她拢住。这时才撩开眼皮看向来人。
面前的队伍足有数百人,看服制并非官兵,瞧着那通身的煞气,倒也像一股匪类。
像是印证她的猜想,领头人扬眉喝道:“我乃鹿鸣山白玉龙是也,姑娘脸生,不像江夏城里的富庶人家,还请报上名来。”
清懿缓缓挑眉,眼底的防备转为狐疑。
方才那人说话声音小,没听真切。这回却听清了——那白玉龙,分明是个女子!
不等清懿回话,白玉龙又道:“你们今个儿可算走运,遇到我们鹿鸣山。”
她翻身下马,嫌恶地看了常山虎一眼,又狠狠踩上两脚,“居然还有气儿,真是人贱命长!”
“玉龙!”有人喝止道,“留着他还有用,休要冲动。”
“哼,那便听兄长的。来人,先将他捆了。”
清懿抬眼,瞧着那人普通文士打扮,虽被白玉龙称作兄长,可他混在一群匪人里,丝毫没沾染凶悍之气。
那人发觉清懿的注视,颔首道:“鄙人白玉麟,不知姑娘哪里人氏?”
清懿不答话,只看向他身边:“白公子,你们鹿鸣山既与那帮匪类不是一路人,便没有这样问话的道理。请先将我的人放了,我再答你。”
翠烟习马的时日尚短,方才下马的时候崴了脚,现下正被白玉麟搀扶着。听了清懿的话,她不顾伤处,便想过去。
白玉麟眸光微动,扶着她胳膊的手却紧了紧,“姑娘莫急。”
因着方才的救命之恩,翠烟不好横眉冷对,只沉声道:“公子自重。”
白玉麟勾唇一笑,松开手,转而却虚扶在她腰上,明摆着是不放人的意思。
清懿的脸色冷了下来,沉默片刻才道:“你们想做甚么?”
白玉麟不语,性急的白玉龙摆摆手,不耐道:“自然是绑票咯。”
—
紧赶慢赶,天蒙蒙亮的时刻,柳风一行人抄小路终于赶到了客栈。
“人呢?”矮个儿汉子狐疑打量,“糟了,难道已经……”
刀疤脸比他细心,瞧着地上的车辙与马蹄印,叹了口气道:“十有八.九遭遇不测了,常山虎应该已经到过此地。”
柳风眸光微冷,他径自走进客栈问道:“老丈,你可瞧见那主人家的模样?姓甚名谁?”
老头哆嗦地从柜台底下探出头:“只……只听见那婢女说是姑娘。旁的小老儿一概不知,还请英雄饶命。”
柳风皱眉,急道:“你再好生想想,有没有提到姓甚么?”
见他这般急切,老头越发不敢多言,怕惹事端。
“罢了,柳兄,还是打道回府罢,京城人氏那么多,兴许不是旧人。”刀疤脸劝道。
柳风摇头,不欲多言,只叹道:“不是倒罢了,如若真是,叫郎君知道咱们懈怠,那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虽这么说,却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预备循着车辙一路找,客栈里却冲出来一个老婆子。
“英雄,英雄留步。”
老婆子挥开老头阻拦的手,低喝:“死老头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知道胆小怕事!”
待到近前,老婆子掏出一块碧绿的坠子说道:“英雄,那家借我的灶台做饭,顺手给了我这个,老婆子我从未见过这般俊俏的小女子,出手还忒大方。”
“那股贼人在她们离开不久就跟去了,英雄现在启程不知来不来得及。”老婆子叹道:“唉,都是同我女儿一般的年纪,英雄且看看,能不能认得上头的字,能救一命是一命。”
柳风接过碧绿的坠子,借着熹微晨光,定睛瞧着上头的花纹。
繁复古书字体勾勒出一个字:曲。
霎时间,柳风仿佛全身血液都冲上头顶,骇得差点魂飞魄散!
“快!来不及报信了!快追!”
矮个儿还没弄清情形,就见柳风翻身上马,疾奔离去,后面跟着一众影卫也追得飞快。
“柳兄!等等我!”矮个儿大喊,急得满头是汗,“恁娘的,这是有鬼在追啊?!”
作者有话说:
继续码字!
应该有二更(轻轻)
尽量一口气把这个剧情写完!
第121章 威胁(二更)
◎姐姐又更新啦◎
虽说是绑票, 却并未真的被粗暴对待。
除了马匹被收缴,还有李贵等护卫们被捆成一串跟在后头,连随身带的财物都没动。
清懿和茉白被送回马车, 不多时,翠烟也被白玉麟搀了进来。
“腿伤得重吗?”清懿安置好茉白, 又扶着翠烟坐下, 转身翻找药膏。
翠烟轻轻摆手, “姑娘先顾着自个儿, 我瞧你脸色不见好。”
马车外传来一声笑:“我已经替她包扎好了。”
隔着车帘,能瞧见白玉麟唇角微勾的侧脸。
翠烟眸光微动, 又敛下眼底的情绪。她一向重规矩,只是方才情急, 才让外男脱了她的鞋袜。现在想来, 心里五味杂陈,又是羞恼, 又是无奈,更不欲瞧见那人的身影。
清懿仍取了药膏,细细为翠烟涂了一层, 又混合着红花油揉搓, “还是用家里的药。”
马车的窗户在打斗中碎了,迎着外头明晃晃的视线,翠烟有些难为情。
清懿侧眸:“还请玉龙姑娘命你的手下走远些。”
正在偷看她们的白玉龙被抓个正着, 脸一红,干咳两声道:“都走开!”
挥退左右,她又嘟囔两句:“真麻烦!京里来的就是不一样, 叫甚么玉龙姑娘, 你要叫我大当家。”
清懿上好药, 扫了一眼白玉龙。
后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扬着声调道:“看甚么看!”
清懿并不移开视线,定定看了两眼,便垂下眸子。
端看模样,白玉龙是很有英气的长相,也许是见过血,比起寻常女子,她身上多了几分狠辣的气势。只是此刻的白玉龙却觉得自己在那女子轻飘飘的眼神里,失去了这股子锐气,像被戳破的皮鼓。
“喂,你们京里的人,都这样吗?”白玉龙故意抬起下巴,睥睨着她,像在模仿着谁,“都这样看人。”
接着,她又比划着方才清懿给翠烟上药的动作,刻意地捻起兰花指,掐着嗓子道:“玉龙姑娘。”
周围匪众哄笑一片,喝道:“大当家,你怎么娘们唧唧的。”
白玉龙啐了一口:“呸,放恁爹的屁!我本来就是女的!”
清懿神色未变,翠烟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正要开口时,白玉麟似乎察觉她的不虞,“玉龙,少说两句。”
白玉龙轻哼一声,到底没再揪着她们打趣,打马往前去。
清懿暗暗瞧着路线,发觉这是往江夏城的方向。她垂眸思索。
鹿鸣山这帮人并非劫财,却要绑着她们……这是要拿她们做人质,去要挟谁呢?
官府吗?
清懿心底尚在猜测,脑子却逐渐混沌,方才的一口气终究撑不了太久。
外头形势不明,她不能暴露虚弱的一面。
翠烟不动声色地替她卸下力气,“姑娘靠着我。”
从外头看,只能瞧见清懿在闭目养神,并不知她背后冷汗涔涔。
不知行了多久,白玉龙又蹭到了窗边,磨磨叽叽地驱马,欲言又止,又偷偷看她。
清懿撩开眼:“姑娘有甚么话,只管说。”
白玉龙先是虚张声势地睨了她一会儿,半晌,才不大自在咳了一声:“喂,你们京里人都是怎么养的,白白嫩嫩,却病歪歪的。高兴了不笑,难受了不哭,假人似的。”
说罢,她又模仿清懿轻勾唇角的样子,旋即打个寒噤:“还有那个眼神。”
她不知想到什么,垂着眸冷哼:“你同那小白脸一样讨厌。”
清懿不晓得她说的何人,却也没力气理会这番没营养的话,瞥了她一眼便再次闭目养神。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白玉龙叫道,“那小白脸每次瞧我都是这个鬼样子!真是白瞎一副好皮囊!哼,总有一天我要扯开他的嘴笑给我看!”
接下来,白玉龙就这个小白脸多么可恶唠叨了一路。
清懿被吵得睡不着,淡淡道:“你喜欢他。”
叨叨声戛然而止,白玉龙脸色铁青,旋即又涨红:“你……你胡说甚么!”
她强压下乱如麻的心,大声道:“呸,我和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你不知道他有多坏!”
接下来,清懿又被迫听了一耳朵小白脸和鹿鸣山的恩怨情仇。
据她所说,那小白脸是个狠角色,原本设下离间计,要借鹿鸣山的手剿灭凤头山,害他们自相残杀。但是被英明神武的军师白玉麟识破计谋,于是将计就计毁了凤头山老巢。
本来嘛,白玉龙早看常山虎不顺眼,这家伙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根本不是一路人。原本迫于形势才联合,现在能痛打落水狗自然好。
他们鹿鸣山可是响当当的义匪,才不想和凤头山那群真正的贼寇混在一块。
只是,他们前脚灭了凤头山,后脚必定轮到自己被官兵收拾,为了避免这样的局面,军师白玉麟拍板道:主动投诚!
这话一出,别说弟兄们,就连白玉龙都不痛快!
鹿鸣山再怎么当义匪,到底有个匪字,当初可没少和官兵过招,其中十有九输,都是因为那个老谋深算的小白脸。要不是凭着地势躲进山林,今日哪里还有鹿鸣山这三个字!
早看小白脸那冰块脸不顺眼,现在主动投诚,她白玉龙的脸往哪搁?!
清懿听至此,才缓缓抬眼:“不投诚,就是死局。那小……那人的目的无非就是剿匪,至于你们谁死谁活,怎么活,他都不管。你们若不投诚,他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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