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妖娆
总不能顶着原主的身份吃香喝辣的,然后不顾余家死活,如此等人家闹到跟前来的时候,她就会面临着被拆穿的风险。
于情于理,她都是得送一些银钱回去的。
第109章 一百零九
玉县度过时疫, 虞滢到底还是传出了姓名的,更别说伏危还在衙门当差做幕僚,这些消息多少都会传到新县的余家去。
余家现在是贱籍在身, 尚不能随意出县,伏危暂且不用太担心他们会招来,但这也得提前做好安抚。
拿捏住伏余家,能让余家远离阿滢,自是最好。
伏危略一沉吟后,道:“送吧,我托人送去, 你就别去了。”
他担忧余家人会看出端倪。
伏危会赞同, 也在虞滢的意料之内, 但送多少过去倒是个问题。
她在心里默算了现在手中的银钱, 道:“现在我手上折银也有个四十多两……”
伏危眉心浅蹙,在旁提醒:“我的便也是你的, 一块加上。”
他不爱她算得这么清楚。
虞滢斜睨了一眼他, 知晓他的心思,轻笑道:“好, 算上你的。”
她把伏危的加上去默算时, 伏危却道:“等等。”
说罢, 转身走到新做的衣柜前,打开拿出了一个小包,然后放到虞滢的桌面前。
虞滢望了眼物件, 再抬头疑惑地望向伏危。
“这是何物?”
伏危:“你打开瞧瞧。”
虞滢打开了布裹, 看到五块银锭, 眼神一亮,看向伏危:“怎么来的?”
这还是虞滢第一回 看到银锭。
伏危笑道:“先前士族商户捐银千两, 剩余七百余两,今日知县便给了我这五块银锭。”
虞滢笑道:“那周知县也算是大方了。”
她一合算,说道:“这么说来,就咱们两人共有……”她双眸微睁:“折银一百多两。”
这十万多文钱就暂且相当十万块,这个数目已然是小康。
虞滢斟酌片刻,说:“就送去两千文吧,你看如何?”
依着记忆得知,余家全府上下,除却原主的父亲被砍头外,下人全被发卖,后宅女眷和孩子皆被流放至岭南。
自然不是皇帝开恩,而是大臣极力劝阻过的,不然余家人都得死在断头台上。
而余家能养得出余六娘这种性子的,自然不是善良之辈,但沦落到岭南来,那些清高倨傲的棱角估计也已经被磨平了。
余六娘是余家最年幼的嫡女,自是被娇宠长大的,脾气比一众兄弟姊妹还要古怪。
而余家且无论嫡庶,余六娘上头有两个已娶妻的哥哥,和三个已嫁,一个未嫁的姐姐,底下还有一个三岁的侄女。
除却三个嫁了人的姐姐没有被流放外,其他都被流放来了岭南。
当初原主被迫嫁来这伏家的时候,那伏家主母便偷偷塞给了她两片银叶子。
余家是被流放的,虽然偷藏了一些银钱,但因是罪臣家眷,到岭南后处处需得打点,估计现在也没有多少剩的了。
而虞滢也确实靠着那两片银叶子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段,这点是不能否认的。
伏危:“家中大小事你说了定。”想了想,他又问:“余家对余六娘如何?”
虞滢道:“余家李氏与余家嫡长子最宠幺妹,便是到了岭南也不曾亏待她。”
伏危略一沉吟,而后道:“我托吴衙差去一趟,再给他一些银钱请新县的衙役吃一顿酒,让其多关照余家,你这两日再准备一些礼,写一封家书,莫让他们怀疑。”
虞滢轻点了点头。
给余家送银子的事情也就这么敲定了,虞滢只需要准备好信与礼物就成。
虞滢买了几块布和一些米粮做礼,同时也写一封信。
是以原主的性子来写的。
起先说了几句现在过得很好,也简单的问候了一下原主母亲,而后大体是伏危现在在衙门当差,本就腿脚不好,让人嗤笑,他们就不要来凑热闹了连累他了,若有好处,她自会送去给他们。
伏危找了吴小衙差,把车马茶水钱给了他,再让他把这些东西送去新县石地村,另外他们余家问什么,都都不要多说。
吴小衙差是可靠的,倒也不用担心,而这玉县到新县,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三四天。
给余家送去银钱之际,周知县也调查过莫朗的身份,确认无误后便放了他。
莫叔也派了人扮作商户去接他。
莫朗虽被关押,但并未受苦,从牢房出来后说要感谢余娘子的救命之恩,就采买一大堆的礼亲自送去伏家。
有两个仆从担了两担礼,莫朗敲响了伏家的门。
温杏正在切着要做面脂的药材,听到敲门声,想放下活计去开门时,烧火准备做饭的罗氏道:“你忙你的,我去开吧。”
罗氏边在腰间围布上擦手,边往院子外走去。
朝院门走去的时候嘀咕着这个时候是谁来了。
宋三郎在院子里边练着油脂。
这个时候二郎和六娘都快下值了,衙差和医馆的人是不可能过来的。
陵水村也就何家知道他们的住处,况且这么晚过来,晚上也回不去村子,应该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
罗氏在纳闷打开了院门,看到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年纪的壮年男子。
男子一身灰色交领长衣,面容端正刚毅,且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罗氏看到男子时愣了一下。
愣了片刻后,回神,问:“郎君要找谁?”
莫朗看到苍老得似六十年纪的罗氏,也是一怔,无法与残留在记忆中美丽温柔的伏夫人联系在一块。
征愣了片息,莫朗一拱手,道:“在下姓沈,单字郎,先前时疫承蒙余娘子相救,所以此次特来感谢。”
听到单字“朗”的时候,罗氏顿时明白那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莫朗,沈朗,还有时疫,可不正是同一人么。
罗氏心下复杂,但也只能当做不认识他,笑道:“六娘还没回来,沈郎君先进来坐一坐吧。”
说着,把他迎进了院中。
请到堂屋后,去煮茶。
温杏见婆婆回来了,问:“阿娘,来人是谁呀?”
罗氏淡淡道:“是之前六娘救过的一个人,特意来感谢的。”
说罢,心事略重的望出厨房,往堂屋望去。
约莫一刻后,虞滢和伏危,还有伏震下值回来了。
是罗氏开的门。
罗氏开门后,低声与虞滢道:“六娘你上回在安置处救的那男子,叫沈朗的,特意带了礼来家里感谢你,现在正在堂屋坐着。”
虞滢与伏危听到沈朗这个名字的时候,暗自相视了一眼。
伏危道:“我与阿滢去见一见,让他把礼带回去。”
虞滢点了头,二人往堂屋而去,伏震则捋起袖子和去帮妻子捣药。
入了堂屋,莫朗从椅子上站起,朝着虞滢和伏危各拱手一揖:“余娘子,伏先生。”
伏危看了眼他身边的人,莫朗道:“自家人。”
伏危往院外看了眼,家人都在院中或者是厨房中,倒是没有人能听得堂屋的话,便也就不遮掩了。
“既然已经从牢里出来了,便回去,来这做什么?”
莫朗看向一旁的虞滢,道:“余娘子救我一命,我这回是特意来感谢的。”
虞滢道:“我先前是安置处的大夫,送去安置处的病患都会治,倒也不用特意来感谢。”
莫朗摇了摇头:“不止这事,还有便是隐瞒身份的事情,况且我也知我染上的时疫甚是凶险,几乎两只脚都要踏进柜门关了,估摸便是寨子里的老大夫都未必能救下我,若非余娘子治好我的时疫与隐瞒身份,恐怕我也不能安然站在这里。”
“况且此番我来感谢,是合情合理的,再有我的身份不会那般轻易被暴露,所以伏先生与余娘子还请放心。”
伏危默了默,随而道:“我救你也是衡量过的,武陵太守之子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此番搭救你,就是为了取得一道护身符。”
听到伏危的话,莫朗笑了笑:“这事你且放心,伏家若是有麻烦,我那与伏大人结拜过的父亲不会不管。”说罢,压低声音道:“牧云寨在岭南十八年,自是培养一些暗探,玉县也有接头之处。”
伏危一笑:“你与我说得这般清楚,不怕我报到知县那处,把你们一网打尽?”
莫朗似听到了笑话,随即道:“还真不怕。”
看他们在聊,虞滢便道:“莫郎君的牌子还在我那处,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说罢转身回了屋,把藏起来的木牌给取了出来,放布包着。
伏危接过,把其递给了莫朗。
莫朗接过后打开看了一眼,继而又包了起来,递给伏危:“暗探得靠信物才能联系,父亲给我留了话,让我把牌子给伏先生。”
伏危望向他手中的牌子,考量着这牌子的份量。
莫朗又道:“莫小看了这牌子,可是能调用一百人。”
牧云寨有实力的那一批悍匪皆是行伍出身,管理也是按照军人来管理,他们没有贼匪的陋习,反倒是干练且极为服从命令。
伏危抬眸看向他:“这么重的礼,真敢放心的交予我?”
“父亲嘱咐,自有父亲的道理。”
伏危接到了手中,一拱手道:“那就替我向你父亲道一声谢。”
莫朗见他收下了牌子,再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他:“这里是牧云在玉县安插的暗探所在,非必要时,莫要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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