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妖娆
夫妻二人恍然初醒,伏震随即数了二十八文出来,再把剩下的一百文递给弟妇。
虞滢见他们虽然没有留一半,但还是留了一些傍身用的,也就接了,笑道:“那我便记着账了。”
伏震点了头。
正要离去的时候,虞滢喊了大嫂:“大嫂你且等一会,我把面膏做好了,我一会给你敷脸上,可以治晒伤的。”
说着,虞滢转身提了油灯。
伏震正要先回屋,屋中传出二弟的声音:“大兄若是不急着回去,与我说几句话。”
伏震脚步一顿。
刚刚与伏危说了时局的事情的虞滢,听到伏危留伏震,眼中浮现了几分疑色。
伏危想与大兄说什么?
虞滢也没有过问,因兄弟俩要说话,也就放下了油灯,让大嫂去隔壁屋把油灯提出来。
妯娌二人带着小伏宁出了屋子,只留兄弟二人在屋中。
屋中,伏危面色淡淡地望向才相认不到半个月的大兄,忽然问:“大兄可想学武?”
听到这话,伏震一愣:“为何这么问?”
伏危说道:“去接你们回来前,家中闯入了两个衙差,这事大兄可听说了?”
伏震回来这些天,虽然没怎么与同村的人往来,但也还是从何叔何婶那里听了个大概,但至于个中细节,他却是不知。
问起母亲,母亲似乎怕他担心,也是闭口不提。
二郎旧事重提,这事必有什么端倪。
伏震问:“那时发生了什么事。”
伏危抬眸,神色漠然:“官差忽然闯入说是缉拿逃犯,可实际上却是试探我是真残废还是假残废。”
伏震一怔,又听他说:“能使唤得了官差,又与我有仇的,大兄应知道是谁了。”
伏震确实是猜到了。
伏危继而道:“除却那一事外,岭南到底有多不安生,也不用我多言了。大兄虽有一身力气,可真正与那些有些本事的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伏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而我这双腿,不知何时才能痊愈彻底,在未痊愈之前,家中安危只能寄托在大兄身上了。”
最后一句话,让伏震面色凝重了起来。
是呀,在这世道有本事傍身的才不会被欺辱。
若非他有那么一身力气,在采石场也护不下妻子。
思及至此,伏震看向二弟,问:“你可是会武?”
伏危点了头:“我自幼习武,且在军中待过几年,对刀剑枪也有几分研究,有一套枪法倒是适合大兄练,只是我腿脚不便,且也没有那百斤长枪,练起来比较困难。”
伏震第一回 听到二弟说过去的事情,再听他竟会这么多的本事,忽然想起阿娘说二郎刚到伏家时的情况。
他现在也明白了过来二郎为何是那样了。
这般天之骄子,他有着他的傲气与尊严,一朝落魄且成了残废,怎可能接受得了?
“大兄可要练?”伏危重复问了一遍。
伏震心里有答案,应:“我或不是那块料子,但我想试一试。”
闻言,伏危嘴角有了微微上扬的弧度。
好在,不是扶不起的烂泥。
历代悍将天生神力,他这大兄的一身力气也说不上是神力,但往后世道真乱了,或许也能谋得一条出路。
虞滢站在庖房门口处,微微探头往伏危的屋子瞧了一眼,看见兄弟俩映在窗帘上的身影,也不知他们在聊什么。
察觉到弟妇视线的温杏,也循着她的视线望去,说道:“大郎与二郎这两日可算有话聊了,刚回来的几日,两人面对面半日都不会多说一句话。”
虞滢收回了目光,给大嫂的脸上抹上草药面膜,说道:“有话可聊总是好的。”
温杏连点了两下头,然后感觉到脸上冰冰凉凉的。
低眸看了眼碗中深绿色的草药泥,喟叹道:“这个好舒服呀。”
伏宁挣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望着阿娘被涂抹得丑丑的脸。
虞滢笑道:“这不止可治晒伤,还可以让肌肤滑嫩。”
闻言,温杏双眼一睁,惊道:“真的?”
虞滢点头:“经常使用,一个月左右就很明显能看出效果了。”
顿了顿,又提醒:“大嫂在家中做衣裳的这些天,也不用出去,最好就是不要晒太阳,就是晒草药的时候,也要弄一顶帷帽带着遮住脸。”
温杏不好意思道:“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要那么漂亮做什么。”
虞滢笑了笑,“谁说是孩子娘就不能漂亮了,即便以后做奶奶了,也要漂漂亮亮的,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自己看着高兴。”
温杏闻言,眼中浮现了几分思索。
片刻后,她似乎想明白了些,然后一笑。
虞滢忙劝:“别笑,别笑,会有皱纹的。”
温杏慌忙止住笑意,低声说道:“弟妇说得没错,为了让自己看着高兴也要漂漂亮亮的。”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说:“那等我用出了效果,也让阿娘用一用,让阿娘高兴高兴。”
虞滢:“嗯,那之后再喊上阿娘一块。”
温杏目光看向弟妇脸上的黑斑,迟疑了一下,才问:“弟妇你既会医术,难道也治不了脸上的黑斑吗?”
虞滢把大嫂的脸都涂抹完后才放下了木碗,琢磨了一下,才回:“我这几块斑要祛了也很容易,但我时常要来往玉县,暂时不想祛。”
温杏仔细看了眼弟妇那精致漂亮的五官,若是没有那几块斑肯定是美人。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弟妇的意思,说道:“也是,还是不要祛了,有斑会安全些。”
屋子那头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虞滢见大兄出来了,她便与大嫂说:“我先带伏宁回去歇息了,余下的药泥,大嫂便帮大兄涂在晒伤的地方就好。”
温杏点了头,目送他们离开。
虞滢与迎面走来的大兄点了点头,然后入了屋中。
伏震走到庖房前,正要喊妻子回屋,但在昏暗之下忽然看到妻子的脸,被吓得蓦然后退了小半步。
温杏不知自己现在的丑样子,只睁着一双茫然的杏眸望着丈夫,问:“怎么了?”
伏震看着她脸上的绿泥,表情一言难尽的问:“这是什么?”
温杏把他拉入了庖房,再把帘子放下,在小小的一盏昏黄油灯之下,低声说:“弟妇说可以治晒伤的,你快些把衣裳脱了,我也给你抹一抹。”
第51章 五十一章
“弟妇说可以治晒伤的, 你快些把衣裳脱了,我也给你抹一抹。”
伏震听妻子这么说,望了她脸上那又绿又滑腻的药泥, 心下抗拒,回道:“我是男子,晒伤就晒伤吧,便不抹了。”
温杏却是不依不饶:“冰冰凉凉的可舒服了,你不止脸,就是身上都晒脱了皮,一定是要抹的。”
伏震拗不过她, 也就说:“我冲浴后再抹吧。”
温杏点了头, 正想回屋, 伏震喊了她:“弟妇可说要敷多久?”
她回道:“干了也就可以洗掉了, 大概要小半个时辰。”
伏震想了想:“那就先别回屋,等洗了再回吧。”
想了想, 他补充:“母亲年纪大了, 看不太清楚,可能会被吓着。”
他都被吓了一跳, 更别说是母亲与儿子了。
温杏想到这脸上一层绿药泥, 好像也是挺吓人的, 也就点了头。
伏震去提了一桶水进澡间冲洗,温杏在外边等着。
水声停了之后,温杏抬眼望去, 只见丈夫赤膊从澡间走出来, 身上的肌肉上都淌着水。
胸膛的水珠顺着肌肉纹理汇聚到了腹间沟壑, 再缓缓地往下滑落,她红着双耳挪开了视线。
算起来, 他们夫妻两人虽然一直在一块,但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同房过了。
一是伏宁出生后,她一直忙着照顾,丈夫又不敢歇的做活养家糊口。
后来去了采石场后更是不可能太过亲近。
现在二人独处,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伏震在庖房的木墩子上岔腿而坐,道:“抹吧。”
温杏挖了些草药在手上,然后抹到了丈夫硬实的肌肉上,因常年劳作,掌心早已经粗糙,但因草药滑腻,连着掌心都好似柔嫩了许多。
伏震有些心猿意马,但抬头看向妻子那抹了黏糊糊药泥的脸,顿时心如止水。
因要腾出存放药材的屋子,所以何家的人在早上采药过后,下午便过来帮忙搭茅草屋,或者用竹子做药架,编簸箕。
伏危用蒲草给侄子侄女,还有何家大孙子各编了一只蚂蚱,几个孩子在院子疯玩。
伏安伏宁很少有过这么轻松,这么高兴的时候。
温杏在一旁嘱咐他们:“小心些,别摔了。”
这是养了五六日的宋三郎也拄着拐杖从何家过来了。
伏危看到他手下的拐杖,眸色深了深,随而又见六娘朝着他走了过去。
他沉默了一下,把伏宁喊了过来。
虞滢走到宋三郎身旁,问他:“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宋三郎道:“已经在慢慢结痂了。”
虞滢说:“等过两日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便帮你把线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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