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百十道题目,自然不是一夕就可以讨论完的,等到夜色渐沉,二人也才堪堪说了六道题目。
嗯,但也比和楚凌绝讨论起来省事儿多了。
“好了,夜深了,信兄早些安寝吧。”
师信应了一声,等徐瑾瑜走后,却是未曾离开书房,将那块玉佩掏了出来,失神的看着。
过了一会儿,一阵敲门声让师信回过神来,他还来不及应声,曲氏便推门而入,看到师信醒着,不由嗔怪道:
“你这孩子,醒着也不吭一声,娘还以为你睡着了!书房到底不比卧房,仔细着了凉。”
曲氏看到书房里点着油灯,忙吹熄了手里端着的蜡烛,灯油比蜡烛便宜,母子二人虽然衣食无忧,可是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曲氏看的长远,早就已经开始为儿子赞老婆本了。
可是师信看着娘亲这样,却不由心里一刺,若如瑾瑜所说的那样,自己的生父坐拥天下,而自己的生母却要为了蜡烛和灯油间的些微差距而计较。
大概是师信思考的时间太长了,曲氏走进来催促道:
“大郎,去睡吧。”
师信听着曲氏的声音,却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娘,你后不后悔当初留下我?若没有我,你也不必这么辛苦。”
师信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寻常人家早就已经娶妻生子了,只不过前头母子的感情并不融洽。
而这一年,师信又要苦读考秀才,曲氏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耽搁儿子。
可这不代表着曲氏不惦记着儿子,如今一日日的计较节省,只等春日来临之时,能为儿子觅得佳妇。
当然,这话曲氏谁也没有说,只是今日师信突然问起,曲氏抚了抚鬓角的发丝,笑着道:
“大郎是读书读傻了不成?一天天的,净说胡话!若没有你,娘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根之草。”
女子在这世间本就步步维艰,若无那场意外,曲氏迟早也会从清倌人,转而走向红倌人。
一旦走错了路,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曲氏一直没有说的是,其实在那场意外前,花姨已经开始游说曲氏去做那红倌人了。
只是,曲氏一直不松口罢了。
“那娘,你怪他吗?怪他没有带你走吗?”
师信忍不住问了出来,曲氏听后,也是微微一顿,但她也知道儿子天生聪慧,又在……那样的地方呆过,倒也没有太过避讳。
“你啊你,什么他?那是你爹!你娘我又不知道他家里如何,为何要把自己吊死在一棵树上?
况且,那日他神智不清,又生的实在好看,那一回还不一定是谁吃亏呢。再说,他不也送了我这么一个大礼?”
曲氏说的风轻云淡,自然没有在师信面前说起当日自己如何叫人,花楼也没有一个人来。
等那人睡下后,她狼狈的拥着衣服逃了出来后,这才发现了那块不属于自己的玉佩。
如此种种,曲氏以为她早就已经忘记了,可是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从未忘记过。
但人死如灯灭,花楼里的人差不多都不在了,她也不愿意再去追究什么了。
人嘛,过的轻松一些,想的简单一些,也未尝不好。
曲氏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师信,而作为“大礼”的师信,却微微低下了头,心中微酸。
他哪里算什么大礼呢?
小小年纪就因为闲言碎语和娘亲生分,也就是那场生死危机,才让他清醒过来。
“娘就会宽我的心……”
师信低低的说着,随后端起那盏油灯,扶着曲氏朝外走去。
皇宫后宫,瑶华殿。
一个生的颇为艳丽,可是却气质如兰的美妇人正懒懒的倚在贵妃榻上。
而不远处,一个并不起眼的宫女正低声禀报:
“兰妃娘娘,侯爷说,他已经按照约定解决了隐患,让您尽可以安心了。”
兰妃听了这话,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杀那么几个人就用了十年时间,本宫还以为你们准备捏着这个把柄到本宫入土呢!”
“娘娘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宫女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兰妃却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本宫需要你这个贱婢多嘴?跪下,掌嘴!”
没有了那些隐患,兰妃彻底不必受制于平阴侯府,对于这个明为伺候,实则监视的宫女,她早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而那宫女只是静静的看了兰妃一眼,随后便恭顺的跪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的打着自己的耳光。
兰妃见状,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顿时噙了三分笑意,用银色的小叉子插了一块柑橘送入口中,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不知,是在享受果实的甜蜜,还是此刻解气的畅快。
“对了,本宫在那里曾有一个好姐妹,不知她如今葬在何处?你让父亲打听一二,改日派人替我去祭奠一二。”
兰妃状似不经意的说了一句。
宫女这会儿嘴脸已经溢出了鲜血,听到兰妃的话后,还是恪尽职守的说道:
“不知娘娘的友人,姓甚名谁?”
“姓曲,名心玉。这辈子,是我对不起她,让父亲替我给她多烧些纸钱吧。”
第93章
翌日, 晨起之时,徐瑾瑜和师信几乎同一时间起身,师信没事人一样打趣道:
“看来瑾瑜是一星半点儿都没有被京城的繁华所侵蚀, 我还和宋真打赌,等半年够瑾瑜回来,可会赖床不能起身呢!”
徐瑾瑜闻言无奈的笑了笑:
“信兄这话是说到我心坎儿里了,西宿书院确实是颇为考验自制力,我已经有些后悔没有请你和真兄陪我一道去了。”
据徐瑾瑜所知,那些随他一道去的东辰学子中,已经有两位受不住冬日的严寒, 所以直接取消了早起和训走。
可徐瑾瑜却不敢耽搁, 他自己什么破身体, 他是一清二楚, 若是连日常都不强加锻炼,那……别人是考科举, 他是去上西天。
就是为了不上西天, 他也得坚持锻炼!
师信听罢后,不由莞尔一笑:
“本来还以为吾等有超过瑾瑜的一天, 可如今看来, 只怕是没有超过的可能了!”
“怎么会?不过信兄放心, 这段时间有空我就去西宿看考题,到时候默给你。
西宿倒是对藏书阁看的极严,凡是要进藏书阁是什么都不许带, 也不知为何如此?”
在东辰, 藏书阁里大多数都是学子借着闲暇时间去进行更深层次的读书、学习。
但徐瑾瑜知道这段时间去西宿究竟所图为何, 所以倒是不曾松懈过。
“好,我还正愁书院里的考题已经都看的差不多了!”
师信一口应下, 含笑道:
“等到明年八月,我们……”
我们要一起考乡试。
可最终,师信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他也不清楚自己未来的选择,会是什么。
随后,徐瑾瑜与师信对视一眼,沉默了下去。
二人如常的前去训走、读书、讨论,等到快要到晌午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车的声音,
不多时,魏思武那熟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哎呦,今天婶子做什么好吃的啦?我在外头都闻到香味儿了!”
徐母被逗的一乐,随后魏思武熟练的把徐家外头的每一个人都问候了一遍,一看平常就没少来。
就是年纪最小的徐玉瑶都得了他一根糖葫芦,满口‘思武哥哥最好啦’。
不多时,魏思武直接推开了书房的大门,直接闪身进来,便紧紧合住了门扇。
“好冷的天!”
魏思武搓着手,连忙在一旁的炭盆旁烤着火:
“这么冷的天,瑾瑜,阿信你们还能在屋子里坐的住?”
徐瑾瑜和师信早就已经习惯了魏思武的自来熟,二人不由笑了笑,徐瑾瑜道:
“思武兄,只要心中有书,就感觉不得冷了,思武兄要不要来试试?”
“别别别,放过我吧!你们读书是要钱,我读书就是要命了!”
每逢这时,魏思武就庆幸自己可以抱舅舅的大腿,不用看那些之乎者也的四书五经。
你让他品品诗,看看法,他还能接受,唯独那些圣贤书他是看不进去的。
魏思武这话一出,师信都不由笑容更大了几分,看的魏思武气呼呼道:
“你们一个个就知道作弄我!亏我这回找了好东西来,没想到……哼!”
魏思武冷哼一声,颇有气势,徐瑾瑜也知道点到即止的道理,连忙顺毛道:
“真的吗?能被思武兄说好的东西,那一定很不凡吧?”
魏思武被徐瑾瑜一夸,立刻翘了尾巴:
“那当然!我家长姐近来购得了一座庄子,里头有整整十三处温泉,可是家里只有我和长姐两人,这不,长姐遣我来请瑾瑜和婶子她们一起来!阿信和曲婶子也来呀!”
魏思武飞快的说着,嘴巴叭叭个不停:
“你们是不知道。我长姐近来闲着没事儿,就开始研究什么……经商之道了。
没想到还真被长姐研究出一点儿眉目来,这不,这回的庄子就是长姐用这段时间的分润购得的。
长姐说了,她能有今朝全仰仗瑾瑜和婶子,所以今日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去玩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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