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就算是这样,徐瑾瑜又不同意见,那也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侃侃而谈,短短一个时辰,清淼居士都被说服了两次。
这让清淼居士几乎都忘了自己的目的,只觉得与徐瑾瑜的辩论可谓是酣畅淋漓,畅快不已。
等到最后,云先生也加入进来,楚凌绝被徐瑾瑜压着做了一段时间题,有时候也能说上两句。
凌水居内,热闹非凡,唯独一旁的小榻之上,马容胜的头一点一点的,打起了呼噜。
他实在困极,而且徐瑾瑜他们说的那些东西,实在太好睡了。
马容胜感叹了一句,随后便沉沉进入梦乡。
清淼居士这会儿是越辩越精神,越辩越酸,怎么翠微的运气就这么好?
徐瑾瑜这等天纵奇才,竟是拜在了他的书院之中。
但随后,清淼居士忆起西宿的现状,却是不由心中叹息。
在东辰,似乎对这个孩子更好。
不过,这也无法阻碍清淼居士对于徐瑾瑜的喜爱,他恨不得倾囊相授,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徐瑾瑜。
而徐瑾瑜虽然在答题上思路清奇,可是到底东辰的藏书楼遭遇过意外,并不如西宿底子厚,他在很多方面也有漏洞。
但清淼居士博学多才,徐瑾瑜的遗漏之处他亦能直接点出并解答。
一通师生间的辩论下来,众人皆觉得自己收获匪浅。
清淼居士意犹未尽之余,终于想起自己的来意,他从怀中取出那本研读许久的书籍,试探道:
“不知诸君可曾见过这样的书?”
众学子探头一看,这不是他们日常教学时学过的标点符号嘛?
徐瑾瑜见状,也是眸子微微一凝,思及当初翠微居士所言清淼居士对于新事物的接受无能,当下只是保守的问道:
“吾等自是识得,只不过,山长特意来此询问,可是觉得此物不合适?”
清淼居士听了徐瑾瑜这话,看了他一眼,胡子一翘:
“可是翠微那老匹夫在汝面前说吾之怀化了?吾岂是那等迂腐不化之人!哼!”
清淼居士重重一哼,倒是全然忘了自己头一次看到这东西时心里的疯狂排斥。
要不是为了有理有据的抨击,他才不会认真看。
要不是认真看,他还真要错过了这等奇妙之物!
总而言之,广而告之,哪里有自己偷偷琢磨来得香呢?
清淼居士现在便是被这些神奇的标点符号吊足了胃口,他看向徐瑾瑜,那即便年迈也依旧清澈如稚子的双眸中映着徐瑾瑜的倒影:
“若是瑾瑜学子知晓其中奥秘,还望你能不吝赐教。”
徐瑾瑜亦是展颜一笑,并未有丝毫藏私的将这标点符号的个中关键一一告知清淼居士。
一旁的东辰学子听着也是连连点头,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瑾瑜对于这些标点符号那叫一个信手拈来,其熟识程度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纵使在书院学了小一年,可也因为习惯、下意识等种种原因有时候有辨错之可能。
可是瑾瑜他好像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对于所有标点符号说的头头是道,东辰学子们更是将这当成一节对标点符号的复习之课,听的是津津有味。
于是乎,很快屋子里就安静下来,只要徐瑾瑜的声音响起,少年声音清润澄澈,娓娓道来之时是一种听觉的极致享受。
而就在众人沉醉之际,原本在热闹中睡的香甜的马容胜堪堪醒转,但不知出于怎样的想法,他并未睁眼。
耳旁是徐瑾瑜一字一句的“标点符号”,如果马容胜可以睁眼的话,他只怕早就被那四个频繁出现的字绕吐了。
可是,现在他是睡着的马容胜,所以只能安分的听。
可是奈何学问不够,马容胜只听了个一知半解,还是清淼居士的赞不绝口,让马容胜意识到这是一个好东西。
一场饺子宴,从中午吃到了傍晚,但不得不说,众人对此都纷纷满意不已。
品尝到了这个时节稀罕的韭菜馅儿饺子就不说了,还长了不少学问,这两个多时辰简直花费的太值当了!
徐瑾瑜今日也没有再拿出试题,而是请诸学子回去消化一下今日所得。
清淼居士临走之际,最后一眼便是那少年郎虽是一派温润,可却指挥若定,人人服他,人人听他。
而在那些学子眼中,他看的到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他们皆是心悦诚服。
若是他日少年入仕,该是何等盛景?
清淼居士已经开始期待起来。
众人纷纷散去,马容胜才装作幽幽转醒的睁开了眼,随后便对上了徐瑾瑜那双平静无波,却似在一瞬间看入人心的眸子。
“吓死我了!刚醒你就盯着我看!”
马容胜心脏狂跳,他几乎以为徐瑾瑜知道自己在盘算什么了。
徐瑾瑜淡淡的挪开眼,手中捧着一碗热茶,隔着水雾,马容胜看不清徐瑾瑜的神态。
“醒了就走吧,我这里也没有留人过夜之处。”
“走就走!”
“明日还是老规矩,卯时门外候着。”
徐瑾瑜声音不高,马容胜心里一抽,随后直接跳脚:
“还是卯时!你要不还是杀了我吧!”
“果真吗?”
少年口吻淡淡,手里托着茶碗,轻轻吹开浮茶,看起来颇为无害,可马容胜却觉得他似乎随时都能干的他头破血流,爬不起来。
“我,我知道了!”
马容胜先是气弱,随后声音渐大,像是威胁,又像是壮胆。
等他逃也似的推门而出时,不知为何又小心翼翼的带上了门。
门扉渐合,马容胜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少年亦是一抬眼,清逸的眉眼在短短一瞬迸发出的威势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连忙爬起来跑了。
彪殿府号?
表点负号?
那让清淼居士赞不绝口的好东西究竟是什么?
马容胜心里惦记着,可是一想起少年那抬眼间的威势,心脏也砰砰跳了起来。
第109章
马容胜一路踉跄着朝自己的舍馆走去, 明明那些东辰学子们听的津津有味,怎么轮到他就不行了?
那个表点负号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
马容胜百思不得其解,以至于脸色沉凝的都快要滴出水来, 全然没有注意到有暗中偷偷观察他的学子,这会儿都不由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哆嗦。
“好家伙,那马容胜这回真是踢中铁板了!”
“瞅瞅,眉头皱那么紧,那徐瑾瑜还真有一手啊!”
“吾观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处,可是面色却那般难看,啧啧, 我西宿魔星而今也是有人收了!”
“就是这个人竟然是东辰的人, 真是让人心里不得劲儿!”
马容胜可不知道他这一路绞尽脑汁的不要让自己忘记那“宝贵”的四个字的一幕, 引来了误会。
这会儿他刚到了自己的舍馆, 便发现门已经大开,马容胜不由皱了皱眉, 这才推门而入:
“韩监院。”
马容胜撇了撇嘴, 对上韩峰却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恭敬之意。
韩峰对此也不见丝毫恼意,毕竟这位可是荣伯府的郎君, 又握有一笔不菲的财力, 可不是要好好敬着?
“容胜郎君今日在那徐瑾瑜处, 可有什么发现?当初那徐瑾瑜一直和东辰的人粘在一起,而今倒是有机会近身观察他了,就是此番要辛苦容胜郎君了。”
韩峰笑嘻嘻的询问着, 眼中却满含探究, 那徐瑾瑜自入学之处, 便手段非凡,且因为那两座大山撑腰, 他一直未敢轻举妄动。
可这段时间他亦在观察着徐瑾瑜此人,他越看,越馋。
馋他的学识,馋他的心计,馋他的聪慧。
这样一个人要是能收归己用,那该是何等的美事?
而且,他更有着那样盛极的容貌,如此种种,加注在一人身上,可谓是天眷之人。
“发现?”
马容胜听了韩峰的话,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他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这才道:
“今日我在他的舍馆见到了山长,且他们相谈甚欢。”
“山长?他不好好在他的院子钻研学问,到处跑什么?”
韩峰低语了一句,随后又道:
“还有呢?可曾发现那徐瑾瑜可有什么恶习?”
马容胜不由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才头一日跟在他身边,他那人精的跟狐狸似的,你猜他会不会轻易表露恶习?”
韩峰:“……”
“容胜郎君说的是,说的是。”
韩峰点头哈腰,倒是没有丝毫架子,马容胜看着不喜,但懒得直言:
“不过,我倒是听山长夸赞了徐瑾瑜说的那什么“表点负号”,也不知是何物……”
“镖典副号?可是什么典籍吗?我倒是闻所未闻,那怕是什么孤本经典!”
韩峰说着,一下子激动起来。
“吾不知。”
马容胜答的干脆利索,方才他已经想了一路,现在韩峰来问,他巴不得直接甩锅给韩峰。
“你不知,你怎么能不知?容胜郎君,那可是连山长都夸赞的东西,只怕个中好处远非一星半点,你怎么能不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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