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怪只怪,那徐瑾瑜动手太快,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跟着队伍走出这么老远!
王信这会儿吃了徐瑾瑜的心都有了,偏偏徐瑾瑜对于王信的目光并不怵,甚至还缓步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
少年白衣胜雪,不染纤尘的看过来,眉眼间噙着霜雪特有的冷漠,冰凉的指尖捏着王信的下巴抬起:
“生气了?我亦想不通,在座的诸位,都曾与你同朝为官过,在这样的地方给马动手脚,你怕是没想让他们活下去吧?”
王信冷哼一声,徐瑾瑜随后甩手丢开了他,声音依旧淡漠:
“今日,你与刘前演了这么一出双簧,甚至还将你们的替罪羊都已经找的妥当,这等心思确实精巧。
只不过,若是你们没有将李寻拉下水,我还真不能彻底确定队伍里竟是有着两头中山狼。”
李寻又一次茫然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他真的不明白,怎么话题老是能转回他身上!
王信听了徐瑾瑜这话,一时分外疑惑,甚至都不由收敛其自己凶狠的眼神,想要请徐瑾瑜解惑。
可徐瑾瑜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刘统领,把人带下去吧,好好审审。”
王信:“?!!”
人干事?!
“续……唔唔——”
王信被带走时,气的咬牙切齿的想要喊徐瑾瑜的名字,刘统领怕惊扰了徐瑾瑜,直接顺手拿了一块破布给其嘴堵的严严实实,噎的王信直翻白眼。
王信被带走了,可一支百余人的队伍里,无端混入两个异端,偏偏还与他们朝夕相处了这么多的时日都无所察觉,一时间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一次,刘前和王信是对马下手,那下一次呢?
倘若徐小大人没有将这二人揪出来,那是不是下一次这两人的刀就会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我,我想回去了,这哪儿是办差,这是要命的差事!”
“皇命难为,可是现在到了这一步,咱们就是硬着头皮往下走,那也走不下去了啊!”
“马病了,这么多的东西辎重要是送不到边疆,咱们这差事也失败了一半。”
“唉……”
一时间,众人不由唉声叹气起来,队伍里一片愁云惨淡。
要是这次差事办不好,等圣上降罪下来,最先受灾可不就是他们这些下边人?
那赵世子背靠镇国公府,最多也不过是小惩大诫。
徐小大人呢,小小年纪就被圣上派此重任,也是简在帝心的,圣上舍得责罚吗?
如此细细算下来,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
“拉吧,就像赵大人说的那样,拉到驿站,能拉多少算多少。”
这样,还能希望到时候圣上能看在他们没有临阵脱逃的份儿上,从轻处置。
众人眼看着队伍里出现了这样的事儿,一时也不敢乱说话,一个个便准备闷头做事。
却不想,正在这时,徐瑾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群,低声道:
“倒也不必如此,马腹痛而已,我知道治疗的法子。”
第138章 (修)
徐瑾瑜这话一出, 不说旁人,就连赵庆阳都忍不住侧目,徐瑾瑜只是淡淡一笑, 并未解释。
他既然敢做局借机将奸细引出队伍,自然要有兜底的准备。
随后,徐瑾瑜请赵庆阳去马车上将自己在上一个驿站时,让驿卒悄悄买的一套银针取过来。
徐瑾瑜不说,赵庆阳还不知道这事儿,他没想到瑜弟连自己都瞒!
等到银针取来,徐瑾瑜迅速在马儿的三江、分水、耳尖等穴位落下数针。
一旁的方忠都看直了眼, 连连道:
“对对对, 去岁落雪的时候, 京里就有一匹马受凉腹痛, 当时的马医就是这么治的!”
此番出行,谁也没有想到马匹会出问题, 所以并未对此事做以准备, 谁能想到……
徐瑾瑜这些天顶着寒气画画的本事就体现出来了,这会儿即使手指已经冻的发僵, 可还依旧稳稳当当。
随着第一匹病马的好转, 众人眼中一下子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徐小大人真是神了!”
“什么叫路转峰回?这就是啊!”
“那刘前若是还活着, 只怕也要给气死了!他们费尽心思又有什么用?”
众人纷纷惊喜的欢呼着,随后厨子让人去收集干净的雪和柴禾,让大家先暖和起来!
与此同时, 一旁的李寻又一次被忽视了,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 观察着徐瑾瑜的一举一动,眼中情绪复杂。
从徐瑾瑜给第一匹病马到最后一匹病马诊治完, 足足过去了整整三个时辰!
到最后,是赵庆阳搀扶着徐瑾瑜上了马车的。
一上马车,那点儿暖意扑面而来,却是让徐瑾瑜不由眯了眯眼:
“下去前未曾觉得什么,这会儿我才觉得还是咱们的马车暖和!”
赵庆阳低着头,没吱声,一上马车就直接将橘子拿起一颗在架子上烤。
这一路,那筐橘子也消耗的所剩无几,也就他们马车上还有两个。
原本,赵庆阳数着日子,这橘子是要给徐瑾瑜留着明天吃的,可方才徐瑾瑜在外头结结实实冻了那么久,他哪里敢耽搁?
这会儿,赵庆阳只闷头不说话,徐瑾瑜自己倒了两杯茶水,给赵庆阳了一杯,他才端起另一杯缓缓饮下。
“呼,舒服!庆阳兄,别不高兴了,快喝些热水暖暖身子吧。否则若是因此着凉受寒,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徐瑾瑜笑吟吟的说着,赵庆阳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少年那柔和如沐的浅笑,他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忍住道:
“你倒是会想着别人,怎么也不想想自己,这两日我连马车轻易都不让你下,为的是什么?”
赵庆阳心里憋着火,那两个奸细已经都在队伍中那么长时间了,哪里至于瑜弟在这节骨眼上,去谋算这事儿了?
徐瑾瑜饮毕最后一口茶水,赵庆阳也将橘子烤好了,只是今日的橘子是赵庆阳带着怒气烤的,很是火大,黑不溜秋。
等赵庆阳直接剥开后,更是一股子橘子烤熟后特有的苦味便弥漫开来了。
徐瑾瑜这两日吃烤橘子吃的看到它就觉得嘴巴发苦,这会儿连话都没有说完,他便皱起了脸:
“庆阳兄,这橘子我能不能不吃?其实我没什么大事儿……咳咳。”
徐瑾瑜刚咳嗽完,就看到赵庆阳用幽幽的目光盯着自己,一时也不由尴尬的别过眼去。
“这是现在整支队伍里唯二的两颗橘子。”
赵庆阳的语气没有起伏,徐瑾瑜眉头皱了一下,有些犹豫。
“橘子凉了,这烤橘子就没有效力了。”
赵庆阳做出一幅任由徐瑾瑜选择的模样,徐瑾瑜不由无奈一笑,终于还是眉头紧锁的将热乎乎的烤橘子吃了下去。
随后,徐瑾瑜便被难吃的五官移位。
赵庆阳见状这才哼了一声,但还是于心不忍的倒了一杯茶水让徐瑾瑜清清口。
“算了,长了一颗聪明的脑袋,却生了这么一幅身子,真真是欠你的!”
赵庆阳口中念着,但还是将那碗茶水送到了徐瑾瑜的唇边,徐瑾瑜喝了两大口,这才将口中的苦味顺了下去。
“庆阳兄才欺负人,明明之前你都练出烤橘子烫而不焦,酸而不苦的本事了!”
徐瑾瑜忍不住抗议,赵庆阳闻言又哼了一声:
“那怎么办,今个我发挥失常了呗!就像,我没有想到某个人竟然自己私自设下这么一个局。
你可知道,若是那两个家伙再狠心一点儿,马都没了,你怎么办?我还准备到了驿站先给让大夫先给你好好瞧瞧呢!”
“不会,自从晚宴之事发生后,我便拜托刘统领一直派人暗中观察队伍中的每个人。
他们都没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不会有机会做手脚。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在我抛出饵料的时候,义无反顾的上钩。”
徐瑾瑜认真的说着,赵庆阳顿时一噎,看着徐瑾瑜一无所觉的模样,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
“既然你心里早有成算,为何非要选在这时候?”
“这是最好的时机。咱们已经进入锦州了,庆阳兄不妨猜猜,那幕后之人可还愿意看着咱们继续前进?
与其被动的等他们不知何时动手,不如我先为他们做局,请君入瓮,方能万全。”
徐瑾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就气的赵庆阳直瞪眼:
“反正你就是把什么都算了,就是没想过你自己呗!”
徐瑾瑜听后,眨了眨眼:
“这不是有庆阳兄为我考虑吗?”
“少贫!”
赵庆阳没好气的说着,徐瑾瑜看着赵庆阳余怒未消的模样,只得软下声道:
“再者,若是真等到下一个驿站,谁知道那驿站之中有没有幕后之人的内应。
届时,二者联手,庆阳兄以为只有我一人可以抵挡得了吗?况且,若是庆阳兄因此受了什么意外,我亦是无法接受的,倒不如将危险的萌芽扼杀在摇篮之中。”
徐瑾瑜一字一句的说着,那副恳切的模样,终于让赵庆阳面色微松,随后道:
“罢了,事情已经如此了,今夜我便把那最后一点儿银丝炭烧完,瑜弟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等到明日,我再想别的法子取暖!”
马匹还需要休整一会儿,今日最多可以赶半天的路而已,赵庆阳心中不免担忧。
徐瑾瑜也知道赵庆阳的担忧,这会儿也不多言,只乖乖点头。
别的不说,这一路,庆阳兄确实将自己照顾的很好。
马匹休整了一个时辰后,大部队开始缓慢的动了起来,徐瑾瑜将自己缩在狐皮斗篷之中,整张脸小的仿佛可以被一只手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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