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好!不错!父皇在位时的种种英姿被爱卿描述的淋漓尽致,此段国史,可直接录入国册。冯卓,赏!”
徐瑾瑜随后隔着水晶帘与成帝行了一个礼:
“臣,多谢圣上夸赞。”
成帝难得听到这么合心意的诵读之声,只不过他隐约觉得这声音?还有几分熟悉:
“做的好了自然应该奖赏,不过,此前朕倒是没有听过爱卿的声音,倒是让朕觉得有几分耳熟……
对了,新科状元郎徐修撰可曾已经报道?他今日如何?”
成帝精神放松的随意闲聊着,只是这幅模样却让冯卓差点儿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啧,他单知道这徐大人能让皇上龙心大悦,可却没想到人家连面儿都不闪就能让圣上怒气尽消。
可见成帝问起徐瑾瑜,徐瑾瑜遂缓缓起身,冯卓也打了水晶帘,低声道:
“皇上,您看这是谁?”
成帝本来都要处理公务了,这会儿冷不防抬起头,惊的几乎失声:
“徐瑾瑜?!!”
徐瑾瑜遂笑着冲成帝拱了拱手:
“臣徐瑾瑜,见过圣上,圣上万安。”
成帝缓过了神,遂揶揄一笑:
“朕还当有第二人能让朕舒心,原来还是徐爱卿!两月不见,这是长大了?来来来,冯卓,赐座!”
徐瑾瑜拱手一礼,谢过了成帝,这才拾起衣摆落座:
“两月不见圣上,臣心中亦是十分挂念。”
“你可不老实,你要是记挂朕,手里的金牌难道是摆着看的?”
成帝没好气的说着,徐瑾瑜却轻轻一笑:
“您垂怜臣,可臣却不能不守规矩。臣用金牌一次,您便要受累一次,臣岂敢滥用?”
成帝听了这话,面上便带上了笑,随后看向冯卓,笑呵呵道:
“看看,看看这嘴甜的,徐宜人今日晨起时莫不是给你吃了不少饴糖蜂蜜?”
徐瑾瑜闻言摇了摇头,一板一眼道:
“今日头一次点卯,臣起身的早,并未惊醒娘,故而臣沿路买了一个烧饼并一碗豆花。
如今正值夏季,烧饼里面放的葱粒葱香诱人,豆花咸辣嫩滑,稍不留神就滑倒了胃袋里。”
徐瑾瑜说的很是生动,成帝的口腔都下意识的分泌了口水,忍不住道:
“徐爱卿说的,朕都想要尝一尝了。”
徐瑾瑜微微一笑,随后看了一眼冯卓,冯卓愣了一下,立刻道:
“皇上传膳——”
随后,冯卓便一脸欣喜的搓着手道:
“皇上今个下了朝到现在都还水米不打牙,这会儿竟是开了胃口,臣倒要好好谢谢徐大人!
方才在路上的时候,臣多了一句嘴,说您近来心里窝着火,可把徐大人急的,催着臣走快些。”
成帝闻言,不由抚须一乐:
“朕就说今个翰林院的人怎么来的这么快。”
成帝这会儿是看徐瑾瑜怎么看怎么顺眼,只是,下一刻他的眼睛便落在了徐瑾瑜的官袍之上:
“咦,徐爱卿,你这官袍怎的这般简单?朕记得前不久才让人给织造局送了一批品质优良的材料过去。”
第178章
冯卓听了成帝的话, 忙仔细瞧了瞧,这才道:
“还是皇上您眼睛尖,臣方才都没有注意, 这料子似乎是寻常的青缎,也就只有徐大人这样的仪容让人瞧一眼就顾不上别的了。”
成帝斜了冯卓一眼,这才看向徐瑾瑜:
“爱卿怎么不说话,这可不是什么难答的问题。”
徐瑾瑜抿了抿唇,随后还是冲着成帝拱了拱手:
“圣上恕罪,臣只是不安心罢了。”
“不安心?有什么不安心?朝廷的官袍,你且正大光明的穿出去, 谁敢非议?”
徐瑾瑜闻言只是苦笑道:
“回圣上的话, 臣不安心不仅仅在与那套官服的奢侈装饰, 更是其的价格。
纹银三百两, 可以在京城城南买一座小院了,若臣……穿上价值一座院子的衣裳, 实在心中难安。”
“徐爱卿这话从何说起?朝中的官袍所需材料一应拨款采购, 且每月会给织造局一笔不菲的工费……”
成帝说着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
“对了, 这一次户部递上来的折子里还对这事儿语焉不详。”
成帝这话一出, 直接将那内侍官注水的话拧的一干二净, 随后,徐瑾瑜只是直起身子,理了理衣袖:
“圣上今日之言, 臣倒是从送官袍的内侍官口中听到了点儿不一样的。”
徐瑾瑜过目不忘, 直接将那内侍官的话完完整整的复述了一边, 成帝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直接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满口胡沁! ”
徐瑾瑜站直身子, 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官袍:
“如圣上所见,臣身上这件乃是最便宜的一套官服,价值,纹银百两。”
成帝听到这里,面色一下子沉凝下来,他缓缓道:
“先帝时期,官员于民间私定官袍,因为做工不佳,曾与外邦来使面前丢了颜面。
而后,先帝下令,在京城特设织造局,将官服制作交至织造局,统一用料,统一绣工,但为防官员之中有贪小便宜者,故而收入部分工费。
时至今日,先帝音容笑貌犹在昨日,便有人忘了先帝初心,辜负先帝一片心意,冯卓,即刻让京城织造前来见朕!”
冯卓随后忙应了一声,还未出门,看着白光大作的大门,此刻外面阳光明媚,可他无端觉得风雨欲来。
而等冯卓离开后,没了主心骨,宫人们提着膳盒在门外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徐瑾瑜抬眼看了一眼外面的一众宫人,随后看着还在生气的成帝,缓声道:
“圣上,方才听冯大人说,您自晨起便未进过饭食,还请您先用饭,以防龙体有虞。”
成帝闻言,面色微沉: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朕如何用得下饭?”
“哦?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臣觉得您更应该好好用饭。”
“这话怎么说?”
成帝眼神锐利的看向徐瑾瑜,倘若冯卓在此,也得跪下求皇上息怒,可徐瑾瑜却轻声道:
“方才,您不是还说户部对于织造局拨款之事语焉不详吗?有时候,顺藤摸瓜,也未尝不是一条路呢?”
成帝听了徐瑾瑜这话,渐渐冷静下来,他方才听了先帝时期的国史,一时有感而发,后听闻先帝旧制被如此扭曲,一时激动却没有想到这一茬。
徐瑾瑜说完这话,成帝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成帝这才扬声道:
“摆膳!”
户部尚书一家独大,他一贬职,整个户部都跟罢了工似的,这也是成帝一直忍耐他的原因。
户部尚书不能杀,否则户部那摊子烂账永远也算不清,也无法知道到底有多少朝廷的蛀虫。
徐瑾瑜说的对,现在织造局已经漏了破绽,他何苦再因为这些沆瀣一气的东西气的吃不下饭?
他不但要吃,还要吃好喝好。
以作庆贺。
成帝这话一出,外面的宫人顿时如蒙大赦的走了进来,将一道道菜肴摆满的桌子。
成帝大步走了过去,看着一旁的徐瑾瑜:
“徐爱卿,你也坐。”
“谢圣上赐膳。”
徐瑾瑜随后在成帝的身旁坐下,宫人立刻殷勤的上前为他布菜,这位大人虽然面生,可是却和冯大人一样体贴他们这些下面人,他们如何能不心抱感激。
“有劳了。”
徐瑾瑜被徐母养的出了一条刁钻的舌头,这会儿眼睛一扫,随后轻轻松了一口气。
最起码,圣上日常的饮食还是正经八百刚出锅,而非宫宴上只图好看,实则凉透了的菜肴。
成帝方才听了徐瑾瑜的话后,胃口大开,这会儿一气干了两碗饭。
徐瑾瑜也在一旁仪态优雅的把每道御膳都尝了一遍,嗯,鲜美有余,却少了些寻常烟火气。
简而言之,就是口味太过清淡。
成帝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只是,他这会儿吃着饭,可也注意到身旁的少年正慢条斯理的将御膳逐道品尝。
那副仿若闲庭信步的自然模样,让成帝觉得纳罕的同时,心里却适应的极快。
毕竟就算是当朝一品大员有幸被赐宴之时,都少不得诚惶诚恐,让他一顿饭也吃的没滋没味,倒不如少年这幅自然取用的模样。
一顿饭只用了一半,冯卓便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成帝听了冯卓的禀报,故意没有言语,冯卓知道内情倒没有什么反应。
而京城织造这会儿却一脸诚惶诚恐,时不时想要抬头看进来,却被冯卓一声轻咳给吓得缩了回去。
京城织造局并不及其他建在江南的织造局可以用来盈利,因为官袍的原因,朝廷一直多有贴补,是以只需要每月向圣上递交一道例折。
而今还不到月报之时,却被圣上突然召见,且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京城织造这会儿心里别提多么七上八下了。
可成帝和徐瑾瑜二人却并未急躁,等一顿饭用毕,已经过了两刻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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