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顺国公世子与府上二郎君一母同胞,对其感情深厚,这话一出,顺国公都不由一顿,随后冷冷道:
“那你为何不让二郎想法子收服他?你现在,才是把他逼向了我们的对立面!”
“可,如若乌军真被此子彻底赶出我大盛,二郎一辈子都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戍边将军。”
没有军功,如何晋位?
“圣上继位后,猜忌勋贵,儿如今已经年近不惑,可也不过是一个四品闲职,父亲,若是我们束手待毙,来日,可还有我顺国公府的立锥之地?
我知道我这辈子是不成了,但如若二郎可以光耀门楣,一门双公,那该是何等的荣耀?!”
顺国公世子说的慷慨激昂,顺国公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的走了过去:
“原来,你在谋算这些。可若家国不稳,要这荣耀加身,又有何用?!”
下一刻,顺国公直接将其一脚踹开,疾言厉色道:
“镇国公的小世子都能入朝即四品,你为什么不可以,你想过吗?老夫为你铺好了路,你走了吗?现在竟然还敢有这等大不韪的想法!”
“老夫再问你一遍,天牢你到底有没有伸手?林腾死在天牢之中,到底是不是你的手笔?
林寒肃今日便要去天牢取证,他那双眼可利得很,你不要有什么侥幸之心!”
第184章
“我没有!”
顺国公世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那可是天牢!父亲, 我就是傻了,疯了,我也不敢在那里动手啊!”
顺国公听了这话, 瞥了一眼顺国公世子,眼神明灭不定,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长子的话。
谋害朝廷命官这等大不韪的事儿他斗做的,何况是在天牢里杀一个人呢?
这一次,要不是刑狱司突然声势浩大的严查起林腾自尽之案,他又音乐记起多日前,林腾之妻还曾入府赴宴, 心有疑虑, 顺着这条线查了下去。
这才发现这不孝子做下的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否则, 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是现在,只怕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是顺国公沉默的时间太久了, 顺国公世子遂膝行过去:
“父亲, 您要相信我!我,我绝无可能在这个时候, 对天牢里的人下手啊!”
“你说你没有, 可就连老夫都会这么揣测!这一次, 此事要是你所为,你便是胆大妄为;若此事不是你所为,那你便是愚蠢至极!”
顺国公世子闻言瞳孔一震, 张着嘴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与此同时, 自从刑狱司开始接手后, 徐瑾瑜便恢复了正常的作息,因为宫里送来了不少的补药, 是以徐瑾瑜这两日的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这日,徐瑾瑜下了值后,与周启章结伴朝家中走去,这几日,周启章也践行了自己的承诺,从一开始坚定不移的要送徐瑾瑜归家,到之后被徐母留了一顿饭后,直接每日下值都开始催促起了徐瑾瑜。
“徐大人,徐大人,下值的钟声已经响了,咱们该回去了。”
徐瑾瑜:“……”
好嘛,这是去他家比回自己家都积极!
“好,我这就来。”
徐瑾瑜将明日要与圣上讲经的部分整理好后,这才走了出去,却不想,二人刚一出门,便与林寒肃撞了个正着。
“林大人。”
徐瑾瑜拱了拱手,林寒肃自那日从勤政殿与徐瑾瑜别过后,还是头一次见到徐瑾瑜。
夕阳西下,少年的半张脸被霞光笼罩,昳丽的面庞上,那双桃花眼微微勾起,那盛极的容貌,便是天边晚霞也远不能及。
与当日,少年形容憔悴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寒肃不由呼吸一滞,或许圣上盛怒的原因,只是因为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璀璨如明珠的人突然消失会是一件太过遗憾的事儿呢?
这个不合理的念头一闪即逝,被林寒肃抛之脑后。
眼前这可不是一只无害的纯白波斯猫,而是一头隐蔽在冰层雪原上的白狐。
随后,林寒肃沉声道:
“徐修撰,当日发生的细节还需要请你前往刑狱司走一趟。”
“好,我这便随林大人走一趟。周大人,劳你跑一趟,让我娘她们不必等我用饭了。”
周启章看到这一幕有些懵,但他习惯性的听徐瑾瑜,遂点了点头。
随后,徐瑾瑜跟上了林寒肃的脚步,刑狱司距离这里并不是很远,这一路,徐瑾瑜与林寒肃步行过去,林寒肃一边走,一边对徐瑾瑜说起近日的案情发现。
“当初莹莹案时,本官便被徐修撰的风采所折,今日正好与徐修撰说说本次案件。”
“林大人谬赞了。”
徐瑾瑜浅浅一笑,随后抬眸看向林寒肃,等着林寒肃的回答。
“此番,本官前去天牢就林腾自尽的天牢进行了检查,其墙上所写的字,乃是林腾亲笔无疑。”
“那林腾是如何死的?”
徐瑾瑜也是将陈为民那日的话放在了心上,而林寒肃听了徐瑾瑜这话,表情变换了一下,随后这才叹息一声:
“他,撕咬掉了自己腕上一块肉,乃是鲜血流尽而亡!”
林寒肃说的轻描淡写,可那天牢里的现场之所以没有被收拾,也有大半是因为林腾死的太过惨烈,让狱卒都不敢轻易踏入牢门半步!
徐瑾瑜听到这里,不由垂下眸子:
“竟是如此?可,如若林腾都有这样必死的决心,又为何这么着急自尽呢?”
徐瑾瑜不着痕迹的引导着,林寒肃听了这话,不由微微一顿:
“不错,徐修撰所想正是本官所思。不过,本官至今都不明白,林腾为何死的那么急切。”
林寒肃这些日子,几乎连天牢都要翻个底朝天,可还是没有找到一个接触过林腾的可疑人物。
“此前,本官观徐修撰于破案有奇法,能以一介平民之身便可侦破那样的奇案,故而……今日还请徐修撰再试一试吧。”
林寒肃说到这里,才将自己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
而徐瑾瑜也早就想要去现场看一眼,林寒肃这话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徐瑾瑜遂淡淡一笑:
“自无不可。”
林寒肃见徐瑾瑜答应了,随后等回了刑狱司,取来了本次的案情公文交给徐瑾瑜,这才让手下赶来了一辆马车。
“天牢路远,徐修撰可以先看看本官派人查出来的一点儿东西。”
徐瑾瑜欣然应允,随后便认真翻阅起来,不得不说,这里面的各色人等的口供十分清晰。
甚至连那丰登楼小二听到林腾提起顺国公府之事,也被记录在案,显然准备等一切查明,直接奏禀圣上。
徐瑾瑜自然知道里面顺国公府掺了一手,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搁置了。
而与徐瑾瑜对坐的林寒肃见到这一幕,不由摸了摸下巴:
“徐修撰,不意外?”
那可是顺国公府,这位徐修撰倒是沉得住气。
徐瑾瑜捻了一下手中的公文,随后淡淡回道:
“难道,林大人想要看下官吓得瑟瑟发抖,打道回府不成?您应是知道的,这种事儿,下官又不是头一次遇到了。”
林寒肃不由哑然,确实不是头一次,连平阴侯和育有一子的兰妃都能被他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只是一个顺国公府的名讳似乎确实不值得他动容。
“你若不怕,前些日子何故……”
林寒肃突然顿住,难不成,这少年如此,就是为了告状?
徐瑾瑜抬眼看了林寒肃一眼,随后慢条斯理道:
“林大人,那可是天牢,林腾进去头一夜便自尽而亡,若是大人,就不会害怕嘛?”
徐瑾瑜的嗓音低醇,可就这样缓缓道来,却让林寒肃不由因这句话打了一个寒颤。
不错,那可是天牢,把守严密,都可以让林腾死在里面,他们至今查不出原因,怎能不让人毛骨悚然?
徐瑾瑜见林寒肃终于不再多言,这才挑了挑眉,低头继续看了起来。
这位林大人临了还要试探自己一番,真是有意思。
等徐瑾瑜看完了所有公文后,没过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
天牢设在城东深处,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守十分严密,因着马车上悬着刑狱司的牌子,这才让那些警觉的兵将没有围过来。
随后,徐瑾瑜与林寒肃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二人刚一上前,便有兵将统领上前:
“林大人,您又来了。”
统领的口吻有些无奈:
“您说您来就来,怎么还带外人,圣上那里咱们也不好交代。”
林寒肃听了这话,只是一笑:
“外人?这是林腾案的事主之一,圣上口谕,他可以明案情始末,本官带他看看现场,你可有疑虑?”
“这……”
林寒肃见状有些不耐道:
“就算有疑虑,明个自己给圣上奏报去!这天这么热,尸体都快臭了,本官可没有这么多的时间耽搁!
况且,前头尔等能让林腾一个大活人死的那么凄惨,还无人发现,错又不是桩,还怕什么?”
统领:“……”
扎心了,林大人!
最终,统领还是让开了道路,林寒肃这才带着徐瑾瑜朝天牢内走去,天牢之中,多是犯官贵戚,寻常百姓若是犯事儿,只回被打入地牢。
是以,徐瑾瑜一进去,里头出来几声刺耳的惨叫外,便一片静寂。
初夏的傍晚,本还是有些燥热的,可是一进天牢,徐瑾瑜便觉得一股子寒意缓缓的侵蚀进每一寸皮肉骨骼。
徐瑾瑜忍不住搓了搓胳膊,林寒肃忍不住嘀咕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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