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徐瑾瑜经过武安候之事,面上倒是毫无异色,只低声道:
“国公,侯爷,两位认错人了。下官乃是翰林院侍读徐瑾瑜。”
“翰林院?若是云章当初参加科举,也应能得中状元。”
“云章兄若是想要,六元及第也应唾手可得。”
徐瑾瑜/成帝:“……”
老临安侯到底在这些老勋贵的眼中有着怎样的滤镜啊!
成帝幼时并不受宠且无法出宫,自然对于那位风靡京城,众多勋贵眼中的全才白月光一无所知。
可是这会儿看到镇国公与平阳侯这般失态的模样,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位老临安侯的影响力。
不过,老临安侯那般惊才绝艳,怎么就结了临安侯这么一个种子?
徐瑾瑜眉头微皱,闻言语气中透着一股平淡的疏离:
“两位真是认错人了,旁的不说,下官而今尚未及冠,与两位并无什么交集。”
“对对付,你说的都对……只是这么年纪轻轻的少年英才,搁哪里都讨人喜欢啊!”
徐瑾瑜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镇国公的表情更加和蔼了。
平阳侯闻言也是微微颔首:
“国公说的极是。”
徐瑾瑜:“……”
徐瑾瑜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成帝,成帝这会儿才如梦初醒般轻咳一声:
“咳,好了,徐瑾瑜先坐下说话吧。冯卓,赐座!”
徐瑾瑜刚一坐下,六道视线便投在了他的身上,头一次觉得有些如坐针毡。
幸好当初在东辰书院时将规矩礼仪几乎刻到了骨子里,这会儿徐瑾瑜只面色平静,背脊挺直的坐着,看上去一片淡然。
镇国公和平阳侯终于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徐瑾瑜的身上挪开,镇国公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徐瑾瑜,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镇国公冷不防从脑中飘过自己那不孝之孙的面容,所以,这就是那不孝孙儿的至交好友?
缘分。
都是缘分啊。
镇国公头一次觉得赵庆阳在自己心里是那么的顺眼,就这看人的眼光,便已经胜过他爹千万倍了!
众人这一安静下来,勤政殿内又是一片静寂无声,只不过,这一次压力给到了徐瑾瑜。
徐瑾瑜纵使心里如何不适,可面上却未表现出丝毫,等冯卓送上茶水后,还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
成帝看着几乎都要看傻了的镇国公和平阳侯二人,心里嘀咕了一句“没出息”,但还是没有让安静持续多久。
“方才朕与镇国公、平阳侯所言之事,徐爱卿有何看法?”
成帝直接都不问徐瑾瑜有没有听到,他跳过了流程,徐瑾瑜却不由无奈一笑。
圣上这是一点儿都不给他准备的机会啊。
徐瑾瑜斟酌了一下,随后道:
“回圣上的话,最新的军报下官尚未看到,但依下官推测,这一次攻入凉州城的乌军人数应当极少。”
徐瑾瑜思索了一下,又补充道:
“不足百人。”
而成帝看了一眼军报,那上面白纸黑字:
‘长平郡失守,乌军巴图将军率精骑九十三人,长驱直入凉州城,守城将士无力阻挡……’
而镇国公与平阳侯这会儿也恢复了正常,他们不由看向徐瑾瑜:
“何以见得?”
“下官有收集军报的习惯,民间军报消息较为迟缓,而下官收集到的最新消息乃是三日前送达。
在此之前,乌军多次进攻凉州城附近的余郡、长平郡、遂安郡等地,持续时间约为一个月。
据这些战役中伤亡将士的人数,下官以为这都是乌军在试探我军的薄弱之处。
而能让乌军攻入凉州城,怕是……下辖之郡出现了问题。应当是,长平郡吧。”
徐瑾瑜缓缓的说了出来,众人一阵鸦雀无声。
“那,依徐爱卿之意,此战可战否?”
成帝神色认真的看向徐瑾瑜,而徐瑾瑜也不负成帝众望的点了点头:
“可战。”
明明只是一个身影还有些稚嫩的少年,可是成帝这一刻却觉得整颗心都一下子安定下来了。
“不过……”
徐瑾瑜话锋一转,成帝下意识的提起了心:
“圣上可有想好之后要怎么办了吗?”
“之后?”
成帝不由皱眉,徐瑾瑜却继续道:
“互市。乌国此番步步紧逼,除了凉州守备下降的原因,更多的怕是互市。
互市之于乌国,乃是咽喉之所。臣确实有办法助我大盛败退乌国,可战后又当如何呢?”
一个互市,从殿试前到现在被人家打进家门之中,也还没有一个结果,即便届时打赢了,抓不住机会,也不过是白白牺牲。
徐瑾瑜还是坚持自己殿试时作答的观点,希望成帝可以同意开通互市。
而成帝闻言也面色微微凝重。
无他,这些日子,朝堂之上对于那些要开互市的大臣,几乎都要被打成叛国卖国之罪了。
“这互市,就非开不可?”
成帝因为这场战役,已经对于互市升起了厌恶之心,可是徐瑾瑜面对成帝的问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非开不可。”
第190章
徐瑾瑜一抬眸, 就看到成帝眸中无法掩饰的抵触。
成帝所经过的最无力的一段时光便是幼年丧母之后,可随着他一步步坐稳了皇位,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逼迫过了。
乌军直入宁州, 这打的是他这个皇帝的脸!
他们还想要开互市,给自己捞好处,做梦去吧!
果不其然,成帝闻言沉默了一下,沉声道:
“要是朕决意不开互市呢?”
徐瑾瑜闻言,轻轻一笑:
“圣上莫不是以为,互市一定是我大盛吃亏吗?互市, 确实是乌国要求开的, 但要是此战胜了, 怎么开……那就是我大盛说了算。”
徐瑾瑜的声音微微扬起, 让人忍不住追寻倾听:
“乌国的牛羊肉质肥美,更是乌国人素日赖以生存的食物, 若我大盛将士也能日日食之, 长此以往,必定能拥有一批精兵良将。
乌国的精铁与我大盛更胜一筹, 所锻造的武器, 所过之处, 片甲不留,圣上当真不想要吗?”
徐瑾瑜清楚成帝此刻所思所想,故而以利诱之, 为成帝画了一个圆润饱满的饼。
而成帝被徐瑾瑜这番话说的已经心动, 但他还是犹豫道:
“若是如此, 乌国未必会愿意以此物来交换。”
“圣上,若我军大获全胜, 到时候可由不得他们不愿意。”
徐瑾瑜闻言,眼帘微垂,口吻淡淡,可语气中的冷冽强势连镇国公与平阳侯都不由侧目。
如若说,方才那犹如谦谦君子的徐瑾瑜与老临安侯只是形似,那这一刻,他已经有了当初老临安侯的神韵。
一个能让勋贵们念念不忘之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成帝这会儿心脏嘭嘭直跳,要是大盛一战,能如先皇攻打越国之时那般凶猛,直接在乌国的王帐驻兵一个月,那……自然由不得乌国说一个不字!
可成帝也是激动了一瞬,便冷静下来,他认真的看向徐瑾瑜:
“徐爱卿,你以为此战胜率几何?”
徐瑾瑜斟酌了一下,谨慎的回答:
“据臣对于凉州的了解,约莫,只有七成。”
七成,还只有?
镇国公听到这里,都不由皱起眉头:
“云,徐,徐侍读,郑将军带兵方才吃了败仗,这七成胜率……是不是太高了?
少年人锐气逼人,老夫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自然清楚,但凡事过犹不及啊。”
也是在这一刻,镇国公才有些将徐瑾瑜与老临安侯分开,但即使如此,他看着徐瑾瑜的目光也很是和蔼,甚至不惜在成帝面前为他描补一二。
少年人锋芒毕露些,自然是无错的嘛。
可成帝听了徐瑾瑜的话后,却是长长吐出一口气:
“七成,好,七成足够了!”
平阳侯听了成帝的话,只觉得十分不可置信,圣上为何这么信任这位徐侍读,他虽然六元及第,可也……是文状元啊。
眼前少年的鲜活与锐气将他从回忆中逼了出来,他虽然不愿意相信云章兄只能活在自己的记忆之中,可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但,这么一个少年郎君,他说出这样的话,是自负还是自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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