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秋簪花
平阳侯夫人听后,勃然大怒:
“她敢!她不要那张脸,我韩家还要!”
说罢,平阳侯夫人直接带着一干仆从,浩浩荡荡的朝长宁郡主的院子而去。
而此时,那原本萧条的院子已经被栽上了馥郁芳香的蔷薇花,每一朵都开的热闹绚丽,在枝头挤挤挨挨,迎风招展。
原本冷寂的院落,重返生机与活力。
“魏玉舒!”
平阳侯夫人习惯性的大吼一声,身边的婆子直接踹开大门,浩浩荡荡的闯了进去。
长宁郡主正坐在一片蔷薇花丛旁,静静的赏花,梅妈妈则静心烹茶,画面如诗如画。
二人谁也没有搭理闯进来的平阳侯夫人,而平阳侯夫人看到眼前这一幕,下意识的缩了缩脚。
但很快,平阳侯夫人反应过来后,就不由恼羞成怒:
“魏玉舒,你耳朵聋了不成?”
“世子夫人,您今日回府,不忙着拜见夫人,反而自己享乐……女娘家家,不孝公婆,可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况且,不贞不孝的女娘,也就是咱们夫人心好,这才没有将您送进祠堂。
世子夫人,您还是快来给夫人跪敬一杯茶,让夫人且消消气吧,您也少受些折腾不是?”
平阳侯夫人正要发火,身旁的婆子捏了捏平阳侯夫人的胳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然而,因为长宁郡主主仆并未理会,倒是显得平阳侯夫人和一干仆从咋咋呼呼,滑稽可笑。
平阳侯夫人气的就要再度大怒,梅妈妈终于烹好茶水,用巾子擦了擦手,这才起身到平阳侯夫人面前,行了一礼:
“侯夫人,非是郡主不跪,可当初郡主出嫁之前,皇上钦赐郡主双字封号,位比公主。
按理,能受郡主一跪的,可只有皇上和皇后,侯夫人莫不是以为自己个位比皇后不成?”
梅妈妈这话一出,平阳侯夫人脸色顿时一白,强自嘴硬道:
“难道我一个做婆母的,还受不了她的跪了?”
梅妈妈闻言顿时笑了,身上那股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皇家气派,让平阳侯夫人等人不由一怯。
“先君臣,后家礼,侯夫人不知怎么身边人也不知劝着些?这种没用的东西,还敢在主子面前卖弄,在宫里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你,你,你!你放肆!你也不过是郡主身边的狗罢了,来人,掌嘴!”
平阳侯夫人立刻招呼一声,可是梅妈妈却没带怕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闪:
“来,您可得往这儿打。吾乃皇上御赐敬慈夫人,无论是长公主还是皇上都是吾看护长大,侯夫人可要看准了打。”
敬慈夫人名号一出,平阳侯夫人立刻像是被抽了浑身力气一样,直接有一口气,没一口气的道:
“没天理啊,没天理,儿媳妇带着一个身份尊贵的下人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了呦!
我胸口好疼,好闷,快去请太医,快去请太医啊!让满京城的人,都好好看看长宁郡主是个什么样的婊,女娘!”
平阳侯夫人这话一出,身旁的婆子也开始指责长宁郡主:
“世子夫人,您可真是好歹毒的心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婆母被气成这样,简直枉为人媳!”
长宁郡主闻言,吹了吹还有些热烫的茶水,轻抿一口,声音清脆道:
“来人,去宫里为夫人请太医,务必不要损伤了夫人的身体。”
平阳侯夫人还来不及得意,就长宁郡主道:
“不过,堂堂侯夫人,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般失仪之事,实乃夫人身边奴仆劝导不利,来人,掌嘴。”
长宁郡主话音落下,立刻有两个健壮的粗使婆子,一左一右的挟住着那婆子,直接左右开弓,打的那婆子只顾着嗷嗷叫唤,嘴里鲜血直流,更是连牙齿都松动了几分。
平阳侯夫人看到这一幕,气的胸口竟是真的疼了起来:
“你,你这个婊子!□□!搅家精!我就不该点头让我儿把你娶回来!”
长宁郡主终于抬起眼,那眸中并没有平阳侯夫人熟悉的痛苦与自厌,反而是一派清冷冷,让人心里发寒:
“夫人慎言,舅舅特命思武重查我当年遇害一案,连舅舅都信我当初无辜,夫人这话……是在质疑当今天子吗?”
“你!”
长宁郡主这话一出,平阳侯夫人气的一口气上不来,直接两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还不把夫人先抬回去?”
梅妈妈冷冷的扫了一眼拱卫着平阳侯夫人的下人,随后,所有人才如梦初醒一样,赶紧将平阳侯夫人带了回去。
长宁郡主嫁入平阳侯府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手段这般强硬!
等这场闹剧散去,院子又恢复了方才的宁静,长宁郡主纤细的手指方才抚摸着一朵蔷薇默默不语。
梅妈妈让人关上门,并连门也一道定制后,这才回到了长宁郡主身旁,抱住长宁郡主,难受的落下泪水来:
“好郡主,原来您以前就过的是这样的日子?怎么不早点来找妈妈?”
长宁郡主沉默了一下,方浅笑道:
“您辛劳了半辈子,长宁不忍搅了您的生活,只是……”
长宁郡主话没有说完,梅妈妈就全明白了,随后她直接哭着抱住长宁郡主:
“好郡主哎,一日为奴,终身忠主,您就是我的小主子,您愿意差遣,是我的幸事啊!”
长宁郡主拍着梅妈妈安抚:
“好,妈妈莫哭,从今以后,有您陪着我,我一定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
“哎,哎,我去瞧瞧太医有没有来。”
梅妈妈哭了一阵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说了一声。
不多时,太医带着东西来到了平阳侯府,长宁郡主亲自接见并与他一同去看平阳侯夫人。
平阳侯夫人一回来没多久就醒了过来,这会儿正在床上一句接一句的斥骂着长宁郡主,言辞之间,污秽无比,连外面侍奉的下人都不由自主的捂住了耳朵。
等听到长宁郡主带着太医过来时,平阳侯夫人直接装晕,太医切了脉后,看了看长宁郡主欲言又止。
长宁郡主本就天生聪慧,太医这意思,怕就是平阳侯夫人并无大恙,于是只道:
“有劳太医来一趟了,候夫人自天热了后,便一直心火烧腾,您开些清火的药,再施施针让候夫人清醒即是。”
平阳侯夫人听了这话,直接睁开眼,故意看了长宁郡主一眼后,张扬道:
“你来干什么?气晕了我又来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
长宁郡主听了这话,眼中登时蓄起泪花:
“夫人何出此言?我不过是想要换掉那些暮气沉沉的家具,太医院的院正说,我的病情,务必要心情开阔才好得快。
可是,府里没有多余的家具,我身边的妈妈才要出府去买,您不愿意就算了,还打上了门,将自己气晕过去……怎么能怪我呢?”
长宁郡主说着,立刻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本大病初愈,面上血色鲜少,越咳脸色越发苍白,太医连忙切脉,随后语气严肃道:
“郡主的身体已经初有油尽灯枯之象,若不加以仔细调养,只怕要,要……”
要知道,太医们向来说话做事留三分,梅妈妈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
“好啊,好好的郡主竟然被你们这些人磋磨成这般模样!且看我他日入宫,必要向皇上秉明实情!”
梅妈妈说完,直接半馋半扶着长宁郡主离开,还带走了太医。
平阳侯夫人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切,等长宁郡主走后,这才气的哆嗦着手指:
“看看,看看,这是再给我老婆子示威呢!太医还说她今年秋就要死了,怎么还不见她死?来人,快去叫世子回来,管管他媳妇!哎呦,真真是要气死我了!”
随后,平阳侯夫人的屋子发出一阵噼里叭啦的打砸声。
反观长宁郡主的院子,自太医走后,长宁郡主倒是兴致颇高的让人冲了一杯樱桃酱茶,并几盘小点心,坐在窗边与梅妈妈说话,一派和乐。
“好了,妈妈莫要生气了,我现在已经比前头好很多了,只要好好养着,就会无碍。
以前是我钻了牛角尖,不知珍视自己。以后啊,我会好好吃药,好好吃饭的!”
梅妈妈听后,只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好,好,好!今个我才发现,原来郡主才是最像长公主的,性子里有一股子韧劲儿呢。”
长宁郡主闻言只是弯了弯眸子,还请梅妈妈一起品尝樱桃酱茶。
然而,等到晚间,平阳侯世子终于姗姗来迟,面上带着几分痛苦与怒气,看到长宁郡主,却是欲言又止:
“舒娘,你……”
以往,长宁郡主看到平阳侯世子作出这幅模样,只会心疼,毕竟平阳侯世子曾经那样的“包容”过她的过去,她怎么忍心让他为难呢?
而此时,长宁郡主却只不动声色道:
“世子有话不妨直言?”
平阳侯世子听了长宁郡主这话,眸子一颤,其实,平阳侯世子虽然生的平平无奇,可是一双眼睛却分外传情,这会儿那里面浓郁的爱意,让人不由动容。
听了长宁郡主的话后,平阳侯世子只是一脸哀伤道:
“舒娘似乎,回了一趟娘家后就变了。”
长宁郡主抬眸看向平阳侯世子,故作不解:
“世子觉得我变了?那我现在,不好吗?”
长宁郡主虽然还有些病弱,可是已经肉眼可见的变得健康起来,但凡是真真正正心里记挂她的,只会替她高兴。
平阳侯世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好,也不好。舒娘之前就要给我指人,回来后又气晕了娘亲。舒娘如今变得健康了,也变得不爱我了。”
“世子何出此言?世子是我的夫君,我怎么会不爱重世子呢?”
长宁郡主浅浅一笑,可平阳侯世子却依旧皱着眉:
“舒娘,爱岂是嘴上之言?若郡主真的爱我,不如拿出证明。”
“何以证明?”
平阳侯世子听着长宁郡主妥协的话语,眉间一松:
“娘亲今日气得很了,连我都狠狠的斥骂了一通,明日,明日舒娘侍奉娘亲汤药,让娘亲消消火吧。”
“我,让夫人消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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