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九
陈庆丰本打算直接住在陆泽同家,现在陆泽同不在,他人都来了,总不能真什么都不留下。
没办法,他只能打开包将花生分出来一半。
还没分完,夏芍已经看到了包里的咸鱼,“哥你竟然还带了鲅鱼,我最爱吃这个了。”
她长得本来就漂亮,气质又软,说话时眼睛亮亮地看着人。
陈庆丰脑子一热,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把咸鱼也给出去了,只剩一点地瓜干。
再让夏芍说下去,他就不用去找陆泽同了,赶紧把包合上,“我听说表哥调走了。”
陈寄北就知道他没在陆泽同那里碰钉子,是不会到自己这边来的。
此刻听到他问,男人只是淡“嗯”了声,眼底闪过一丝嘲讽。
倒是夏芍故作不知,“你去过表哥那了?”
陈庆丰哪能看不出陈寄北眼里的嘲讽,只能试着和夏芍搭话,“在车上碰到一个老大哥,家就在表哥家附近。我怕找不着你们这,先跟他去了,去的不是时候,碰上点事。”
“出什么事了?”为了听八卦,夏芍终于给他倒了杯热水。
陈庆丰跑了一大圈,早渴了,接过来吹着喝了好几口,才把下午看到的说了。
当然他没说自己让刘铁萍拿扫帚打了,夏芍听了还是差点笑出声。
停职那事还没解决,刘大军竟然让人把命根子踹废了,这是哪位天使帮杨巧娟出的这口气?
不过踹得好,看他以后还怎么祸害人家姑娘!
夏芍努力把表情从惊喜扭成惊讶,“还有这种事,谁干的?”
陈庆丰哪知道,反正他从医院走的时候还没找出来。他摇摇头,“我也是听人说的,陆表哥怎么就和他媳妇儿离婚了?还突然调走,家里也没收到个信儿。”
“他也是没办法。”夏芍叹了口气,把刘大军干那事说了。
陈庆丰消化了半天,“那表哥现在的地址你们有吗?”
“没有呀。”夏芍说,“他今天下午才走,还没落脚呢。”
陈庆丰:“……”
陈庆丰觉得自己这趟就不该来,等陆泽同安顿下来给这边消息,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
不过来都来了,后悔也没用,“那我今晚先住这,明天去他单位问问。”
“不行。”陈寄北毫不犹豫拒绝。
陈庆丰一听皱起眉,“都是一家人,哪有过不去的仇?你不是还在跟咱爸置气吧?”
听他提起陈父,陈寄北神色更冷。
夏芍脸上却还是那无害又不好意思的笑,“哥你别生气啊。不是寄北不想留你,主要是我们结婚的时候太穷了,家里统共就两套行李,留你也没被子给你盖。”
陈庆丰没想到父母结婚时没给陈寄北钱,回旋镖绕了一圈竟然扎自己身上了。
他皱眉看了眼行李架上的被褥,还真只有两套,勉为其难道:“那我去住旅店。”
夏芍脸上更不好意思,“那个,房钱您能自己拿吗?我们太穷了,过日子都紧巴巴。”
陈庆丰:“……”
夏芍再接再厉,“对了,您要是带的钱多,能不能借我们点,结婚的时候我们还拉了点饥荒。”
陈庆丰:“……”
陈庆丰觉得自己真不能在这待了,再不走,陈寄北这个媳妇儿能给他刮下来一层皮。
他起身想告辞,闻到厨房传来的饭菜香,又捂着肚子坐下了,“你们总得留我吃顿饭吧?”
“那肯定的,哥大老远来一趟,怎么能不留您吃饭?”
夏芍赶紧去厨房掀开锅盖,拿了块发糕递给陈庆丰,“家里只有这个,哥你别嫌弃。”
有吃就比没有强,陈庆丰已经对他们不抱什么幻想了。
伸手正要接,夏芍又收回去,掰下来一半,想想又掰下来一半。
看着眼前只剩四分之一的发糕,这回不用夏芍开口陈庆丰都知道她想说什么。
他们太穷了……
第24章 上班 家属工正式报到
刘大军醒来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还没等他搞清楚身在何处,腹下的剧痛就让他忍不住口申口今出声。
“大军!大军你醒啦?”刘铁萍赶紧凑过来,脸上眼泪未消, 眼泡也是肿的。
刘大军疼得直冒冷汗,“姐, 姐我怎么了?”
一听这个,刘铁萍眼泪又下来了, “你没事, 姐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可她再怎么安慰,那处的疼痛骗不了人。刘大军说什么也要看看,刘铁萍拗不过他,起身去把病房门锁了。然后只一眼, 刘大军差点再次昏过去。
对于一个好/色的人来说, 有什么比命根子废了更让人绝望?
这比杀了刘大军还叫他难受, 毕竟死亡就是一瞬间的痛苦,他这样,下半辈子都会痛苦。
公安来医院做笔录的时候, 他整个人就跟死了一样, 问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对方打他是套的麻袋,他根本没看清是谁,只知道动手的应该是两个人。
巧的是,这次来给他做笔录的公安刚好是之前接受杨巧娟报案那个。
杨巧娟没在事发后第一时间报案,也没收集到证据,还没正式立案就撤销报案了,他们也没法插手。但是个有良知的人,都不可能看得惯刘大军这种人渣。
那公安一直问得公事公办, 走的时候却多看了刘大军一眼,只觉得报应。
姜百胜也听说了这件事,回去后说给孙清听,孙清又说给了夏芍和陈寄北。
夏芍还纳闷,“还真被人打废了,怎么这么巧,表哥刚走,他就被人打了。”
陈寄北冷笑一声,没说话。
夏芍就狐疑地打量他,“你别告诉我,这事是你干的。”他可是有点凶名在身上的。
陈寄北矢口否认,“我要上班,哪有那闲工夫搭理他?”
陈寄北这个人怎么说呢?脾气差是差,但骨子里有傲气,宁可沉默,也不屑于说谎。
可夏芍就是觉得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太平静了,像是早有所料。
被那双澄澈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陈寄北只坚持了一会儿就别开视线,低声,“我只是打听了下当初把刘大军送进局子里那家人,给他们送了点消息。”
夏芍懂了。
杨家还要顾及杨巧云和她儿子,不能真把刘大军怎么样,别人跟刘大军可没这层关系。
以前有刘父,有陆泽同,现在刘大军彻底没人管了,还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不过能直接把刘大军打废,这家人对他也是够恨的。
夏芍沉默了下,“当初那个姑娘,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陈寄北也有一默,“应该比杨巧娟强。”
那姑娘好歹只是未遂,换个地方生活,多少能愈合一点创伤。不像杨巧娟,肚子里还有孩子……
气氛略显凝滞,夏芍主动转移了话题,“现在几点?”一看窗台才想起来小座钟还在箱子里。
这让她想起陈庆丰,和陈庆丰离开时堪比吃了苍蝇的表情,有点想笑。
陈寄北也想到了,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看了夏芍一眼,“下手够狠的。”
陈庆丰大老远跑来一趟,又送花生又送咸鱼,不仅没留宿成,还只拿到四分之一块发糕。
这人本来就不待见他,被夏芍这么一闹,估计以后都得绕着他家走。
夏芍只是笑,“过奖过奖,我也是顺着你的话说的。”
她打开箱子看了眼时间,又摸出一把瓜子,“这些能拿出来了吗?他不会杀个回马枪吧?”
“回来拿剩下的东西再换四分之一块发糕?”
陈寄北轻嗤一声,把小座钟搬出来,重新放回了窗台上。
夏芍之前就想问了,“你这是怕他看到咱们这有好东西,回去跟家里说,家里跟你要这要那?”
“算是吧。”陈寄北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拿起钥匙给小座钟上弦。
之前不知道刘铁萍干那些恶心事,他提起刘铁萍都只是冷淡,提起陈庆丰却直接就是厌恶。
夏芍有些疑惑,不过没多问,又去把自己的炒花生也拿了出来。
刚吃了两个,陈寄北上好弦,突然问:“你就不好奇我家里是怎么回事?”
“好奇啊。不过能跟我说的,你就跟我说了。”
夏芍就是这么有分寸,能问的问能说的说。不能问不能说的,一句也不多嘴。
陈寄北当初选择她,就是因为她脑子清醒,又想得开,两人可以各取所需。按理说夏芍什么都不问,他应该觉得轻松,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烦躁。
夏芍还问他,“那两条咸鱼你打算怎么吃?炖萝卜还是油煎。”
灯光下一双眼睛清澈又透亮,早就忘了之前的话题。
陈寄北静静看她良久,突然把钥匙往窗台上一丢,一言不发出去了。
金属碰撞窗台,发出清脆的一声“叮”。夏芍望过去,窗外已经燃起一点橙红的火光。
“这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
夏芍总觉得男人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可又搞不懂为什么,想想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有那工夫玩猜猜,还不如吃棵大白菜。
第二天上班,陈寄北先把夏芍的报名表交了上去,然后去警卫室,借电话打给陆泽同。
这年代的电话还是老式的,纯黑色,手摇,除了领导办公室,只有门口警卫室有一台。
那边很快有人接通,听说要找陆科长还愣了下,问清是新来的,才去找人。
新单位新环境,陆泽同显然心情不错,听说陈庆丰不顾他的拒绝擅自来了也只是笑道:“没事,我已经来省城了。就算他找过来,也没地方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