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金书
含璋才入宫几日呢?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带着他的大阿哥杀人诛心来了。
大阿哥三岁了,不小了。
能记事。能认人。知好歹。更知道巴氏是他的亲生额娘。
大阿哥虽养在太后处,但巴氏也并非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固定时日,他们母子总能相见的。
外头这么说的人多了,大阿哥听见了,心里自然是要嘀咕的。
巴氏听见了,心里难道没有想法吗?大阿哥也总会长大的。若他们母子为此生了私心——想利用皇后的疼爱做些什么,获取些什么。
不是叫小皇后为难么?
小皇后心思柔软,宫里的黑暗罪恶若是搅扰了她和孩子们的宁静,福临头一个不依的。
那么漂亮可爱的人儿,福临要把她护的好好的,叫她永远无忧无虑的盛放在这宫里,盛放在他手心里才对。
含璋这里打发走了吴良辅,倒是生出来几分精神。
和孔嬷嬷两个人一块儿卸了妆。
等含璋躺到床榻里头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
方才恼的,她倒是忘了问吴良辅襄郡王建府,福临出宫还是不出宫的事儿。
转念一想,福临晚上要来的。等他来了再问也是一样的。
昨夜没来真的,但福临闹了她几回,她来来回回沉浮其中,也是累着了。
后来福临又哄着她,生涩用手帮了他一回。
这会儿手臂手腕还酸着呢。
一躺在床榻上,外间窗扇开着,小风吹着,外头还搁了冰块降温,内室的温度正好,含璋一闭眼就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的时候,都要用晚膳了。
今儿坤宁宫的小厨房只做了一点汤水,就没做别的膳食了。
倒不是小厨房偷懒。是到了时辰,慈宁宫和乾清宫都送了膳食过来。都是含璋爱吃的茶点饭食。
就跟约好了似的,慈宁宫送来的是她爱吃的精致花样,乾清宫送来的,是她喜欢的面食饽饽。
太后疼她,没想到福临也这么有心。与他在乾清宫吃了一回,就琢磨出她的口味了。
含璋睡饿了,美美的吃了一顿,稍微活动了一下后,就到了妆台跟前,琢磨今儿夜里怎么打扮。
爱美的小姑娘,可不能顶着一张油乎乎的小脸见皇上啊。
夏天热,这脸上实在太容易出油了。
含璋琢磨了一会儿,又跟墨兰讨论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个清透点的妆容。屋里点着宫灯,还有烛火,亮亮堂堂的。
她要是粉嘟嘟红润润的,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小果冻,在一屋子的光亮底下,多好看啊。
仗着年轻皮肤细嫩,含璋晚上不抹水粉了。
福临要是瞧着她高兴了,没准能吹个枕头风,出宫转一转。
知道入宫了难出去,可含璋的心还是有那么一点蠢蠢欲动的。
福临过来,瞧见含璋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含璋心里就有那么些得意。
不枉她和墨兰嘀嘀咕咕抹弄小半个时辰了。
“含含没抹水粉?”福临抱着人,捏着小下巴亲了亲,抱着人坐下就不撒手了。
没在她身上闻到水粉的甜香,也不是她素日用的那几个,可垂眸低低亲着她,是他事后留恋的属于她的独特的少女馨香。
就这一抹幽香,福临太喜爱了。
他进门就瞧了小皇后,这会儿在灯下又细细瞧了瞧,小皇后眉眼灵动,不是恼怒生气的样子。
“今晚没有抹。”含璋没带护甲,把光滑明亮的新做的指甲给福临看,还问他,“好不好看?”
“好看。”漂亮健康的指甲上还勾勒了花朵图样,也不知道怎么弄的,用手碰了碰都不掉。
漂亮纤细的手指上配上这样晶莹的图样,越发显得小皇后精致可爱了。
福临捉起小皇后的指尖亲了亲:“今儿这么高兴?怎么不依着朕的话,送你的贴身物件来,只管叫朕平白的想你么?”
提起这个,含璋就收回指尖,不给他亲了。
她眉宇间带了爱娇的羞红:“皇上还说。皇上怎么能让吴良辅带那样的话给臣妾呢?”
福临笑起来:“怎么不能了?”
“朕想你,要你的东西陪着,也不许了?”
含璋仗着屋里没人,奴才们都退出去了,她戳着福临掩在衣裳底下的锁骨:“那怎么能让他来说呢。这是臣妾和皇上之间的事呀。”
福临瞧着怀里的人儿,脖根都红了。他懂了。
小皇后这是害羞了。羞的只管把两个人的事儿当私密的事,连奴才也不许参与。
也不知怎的,小皇后这样只管你我,连奴才也不许叫掺和的羞赧霸道,福临很受用啊。
福临拨弄着小皇后衣襟上的小盘扣,捉了她的指尖又放在唇边亲,锁着她的眸光春深似海:“朕知道了。以后不许奴才沾惹咱们的事。”
不过:“要你的物件你不给。朕亲自来了。要取的,是你身ff子里的东西,你可给不给呢?”
第20章 欢屏
福临从小就叫人伺候惯了的。
当了皇上,更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多尔衮摄政的时候,他被限制的严苛,但身边伺候的奴才们也没有敢怠慢他。
吴良辅会伺候人,也会调/教奴才,宫女太监面上都是服服帖帖的,福临用着舒心顺手,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不该暴露在奴才们面前的。
他是天下之主,唯有这大清的江山,不容有人觊觎沾手。
可他的含含小皇后害羞呀。
福临怜爱她,抱着软在他怀里的小皇后歇了片刻,才把人放到榻上了。
夜色灯暖,小皇后拢着衣裳伏在坐塌上,松松抓着福临送过来的锦被一角。
福临瞧她一眼,柔润的小脸上挂着余香的红晕,软软眼眸里含了一江银水,她都没说话,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
就这么几步路,福临都舍不得离开了。
可这手上的轻水,不能总留着的。
吴良辅被叫进来,只允许送了热水在屏风外头就退出去了。
福临亲自去取了水进来,先净了手,而后再伺候含璋清理。
含璋的脸红扑扑的,抱着衣裳看福临。
福临的手热,也柔软,更灵活。
他是轻车熟路,更是驾轻就熟。
只她这样狼狈,形容慵散的陷在热香里,给了他想要的东西。
偏他还是衣衫齐整,唇角含笑。
——当然,若是不往下瞧的话,福临可真是个翩翩君子了呢。
她身上舒坦了,换了一身衣裳,又被福临抱在怀里,他还把他的手送到她的掌心上给她看。
“含含的东西没有了。怎么办呢?”
骨节分明的手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了。
“含含把这个送给朕,好不好?”
小衣襟的盘扣有点松松的,福临拨弄了一下,从里头勾出含璋脖子上戴着的东西来。
含璋瞧了一眼,下巴擦过福临柔软的指腹,她也把手指勾到了那贴着她温热脖颈的项圈上:“这是臣妾的长命锁。从臣妾出生就戴着的。”
含璋不想给。含璋格格的长命锁,现在也归她了。是能保护她的老物件。
这长命锁是绰尔济找人花了心思打造的。从小就给含璋格格戴着,能随着含璋的长大慢慢调整长度。
含璋没有取下来过。
福临的唇印了上去,他轻轻亲了亲含璋的指尖,唇角漾起一抹笑:“朕就要这个。”
“朕贴身戴着。就像是你时时陪在朕的身边一样。”
大婚那夜,福临就瞧见了。
他从身后拥着含璋,就瞧见金灿的长命锁在含璋脖前胸口轻轻的晃悠。
这是小皇后贴身的东西。比小镜子可好太多了。
含璋被捉着手,将长命锁取下来,又戴在福临的脖子上。
福临的衣襟都被解开了,调整长度后,长命锁就贴在福临胸口了。
含璋的指尖轻轻划过福临的锁骨,还带着她的温热气息,却也沾惹上了福临身上的气息。
女子小巧的长命锁贴在福临心口上,衣襟被系上后,就不太能看出来了。
尚有余韵的含璋此时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力气,她被福临抱在怀里,瞧着福临舒展的眉眼,似乎他是很高兴的样子。
如果,如果忽略她小弯儿里正对着的剑拔弩张的话。
含璋不禁想,福临带着她的东西,回头要再幸了别的嫔妃,给人家看到了,那怎么办?
她的东西,不想给其他女人碰到。
而且他索要贴身物件的模样,总让含璋有一种错觉。福临像在跟她要定情信物似的。
可明明他们,还没到那个份上。
含璋自己也琢磨,礼尚往来,她是不是也该找福临要点什么呢。
心里琢磨的念头太多了,一瞬就没顾得上说话。
就听见把玩着她指尖的福临说:“大阿哥的事,含含不必费神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