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金书
福临是亲自去点灯了。
等灯烛亮起,福临已经重新回到了床榻之上。他又抱住了他的小皇后。
似这样亲亲密密的拥抱,大婚以来有过无数次了,可此番不沾染一丝渴念的,在福临身上还是很少见的。
含璋柔软着身体,让他抱的更舒服些。
灯烛亮起,她才瞧见了他的模样。她不过是好奇问问嘛,没想到一番话下来,他似乎上心了的模样,好似叫她一番话,把心都给说的沉重了。
含璋有点儿后悔了。招他干什么呢?瞧他这个样子,她心里也有点儿过意不去。
要不,就别问了吧。不是信他么。
其实是信他的。只不过话可能说的不好,似乎是词不达意,就算她表达的很好,说不准就被福临误会了呢。
含璋心里翻来覆去想了两回,觉着还是要把这页翻过去,被福临抱起来坐在怀里,似是长谈的架势,含璋就更慌了。
还是早早翻过去吧。叫他睡个好觉,什么都别想了。
成不成呢?
结果她这儿还没开口呢,福临就跟会读心似的,捉着她的手,亲了亲指尖,轻声说:“朕不是怪你。你可别往心里去。朕也不往心里去。你来得晚,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他的声音温柔,眸光也热,“含含,额娘将朕骂了一顿。说要朕改。可朕是改不了的。这辈子也难改了。只你肯包容朕。明明你年纪比她们都小。”
但福临也必须要说。对旁人,他从没有这样过。是爱惜她更甚,才更难以控制自己。
含璋想了想,也捉了他的手,安抚似的亲了亲:“皇上也很包容我啊。”
福临深深望着她:“你想要朕改吗?”
含璋小脸微微一红。这很难回答呀。不是在说那什么吗,怎么点了灯,反而说起这个了。
福临似乎不容她闪躲,一直在等待她的回答。
含璋还在小小的纠结,是顺着太后的意思,还是继续包容他呢。
结果福临又问她:“太后说,要朕温柔些。朕想,如何温柔呢?是缓缓的?如沐春风的?是不必用力?还是不必深入呢?”
“含含,你想要那样的朕吗?”
含璋想,太后其实,是要福临克制吧。
可这样的事情都要克制,那还有什么意思?在这样的事情上,都不能凭借自己的心意来,得多难受啊?
她在这事上清白如纸,全靠福临教导。
以前耳闻快乐,现在亲尝快乐。
福临其实并不是不温柔的,他只是喜欢全力以赴。总的来说,含璋在这件事上所体会到的快乐,已经远远大于她曾经感受到的疼痛了。
她一开始,就没有压抑过自己。福临是很照顾她的。生怕她不舒服。如果她真的不愿意,福临也不会强迫她。
年轻人嘛,总有些贪图快乐的。含璋不觉得这是福临一个人的‘过失’。
他早几年身边就有了人,和静妃成婚三年,受气三年,夫妻帝后不和三年。对后宫嫔妃也没有什么深切的情意。
大约在床榻之上,也没有很尽兴过。
要不然得着了一个她,也不会这么的如.饥.似.渴。
含璋稍稍想了一下,如果以后两个人的快乐都要克制的话,她或者也会觉得索然无味。而福临呢,难道又要他去抱着小隔间的那些讲佛的书来开解自己的渴念吗?
那些书有什么好的。修身养性,是要把他这么一个人给憋.坏了的。
含璋大胆的直视着福临的眼睛,烛火摇曳,她眸光明亮,姿态娇柔:“额娘是疼爱我。”
“但皇上也说过要疼爱我的。皇上就……别改了吧。”她受得住吧。
如果受不住的吧。就歇一歇嘛。
福临闻言就笑了。
他本来就生得俊美,勾唇的模样总能叫含璋多看几眼。现在那眸中意味,更是叫含璋脸红,虽然还是很害羞啊,含璋也没有改口,坚定的力挺了福临。
福临眸中是深邃的欣慰,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
但那一份复杂却好似并不难懂得,含璋望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看懂了,心里明白,却无法用言语说出来。
“朕听含含的。朕不改。”
俊美的年轻帝王将自己的小皇后收束在怀中,用叹然深切的语气说,“朕的含含真好。”
他这话是用蒙语说的。语调深沉又温柔,含璋轻轻的红了脸颊,也不知怎么的,害羞的连脚指头都蜷缩了一下。
福临把人吻了个面红耳软,水珠子似的滚落在他的心上,他才低声说:“含含,卓礼克图亲王要来京中了。”
含璋被亲的晕晕乎乎的,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卓礼克图亲王。哦,是吴克善。
太后的哥哥。静妃和阿如娜的阿玛。福临的舅舅。
福临眸中拢上几分深幽:“阿如娜给她阿玛写信。说她想回科尔沁去。不想在宫中住着了。”
阿如娜给吴克善写信的事。事先谁也不知道。
太后虽然不喜静妃,但静妃现正禁足,出不来。阿如娜这里,自然多得了太后几分疼惜。素来她们姐妹入宫,和科尔沁的联系,太后是不会多加干涉的。
因此阿如娜的信就这样送出去了。送到了吴克善的手中。直到科尔沁来信,太后与福临才知道,阿如娜看着安安静静的,却和自己的阿玛说,宫中的日子难以为继。
她得不到皇上的恩宠。长到如今十五岁了。仍然是空有名分的住在宫里。
她在信中说,如果一直是这样的话,她觉得她还是回去的好。科尔沁这里已经有了新的皇后,姐姐在宫中已然如是,她却不想将自己漫长的一生锁在宫中。
如果皇上不爱她,也不会宠幸她的话。不如放她回科尔沁去,牧马放羊,终身不嫁,都是可以的。
她都是情愿的。
她写信给吴克善,是想叫她的阿玛接她回科尔沁去。
福临独宠含璋,坤宁宫得承所有爱露,那这东西六宫的嫔妃们,自然是个个都要独守空房的。
帝王独宠,就如镜花水月,能见到,但太难得了。
所以许多的人,都只求盛宠,不求独宠。甚至只要些许的宠爱,就足以让她们在深宫中活下去了。
这样难得的东西,却落在了含璋的头上。
日子越久,含璋越是能够体会到。
哪怕是在太后和福临的疼爱围绕之下,这六宫之中女子们的怨愤不甘,也是直直冲着中宫而来的。
甚至是外头。那些人不就是妒恨她这个皇后独得恩宠,挡了他们的路,才被狠狠的冲击过一波么。
阿如娜要求去,是真心要走吗?还是要用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的亲自来京,来紫禁城里给太后施压,给福临施压呢?
含璋知道,守着福临独一份儿的宠爱,多少人惦记觊觎,多少人铆足了劲儿想要从她手里抢走呢。
她本来也没有的。可福临说了要给她的。
福临成了她的男人,承诺不碰别的女人,那她自己的男人就得好好的守住了,坚决不能让给任何人呀。
含璋圈住福临的脖子,坐在他身上,将他抵到床脚,这是一个完全占.有的姿势。
福临完全任由她摆布,甚至还怕她摔着了,大手扶着她的后腰。
含璋贴过去,鼻尖顶着福临的唇,轻声问他:“额娘怎么说的呀?”
太后的态度也很关键的呀。
福临似乎笑了一下,微微低首含住她的唇珠,含含糊糊地说:“额娘说,不许朕伤了你的心。”
第43章 矮瓜
紫禁城的暑热, 随着一场一场的落雨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金帐拆掉后不久,紫禁城中,乃至整个京城, 都和缓而坚定的进入了秋天。
宫里的凉扇冰块, 那是早都收起来了的。轻薄的床帐也换成了稍厚一些的, 甚至是坤宁宫中挂着的珠帘,也挂上了一层帷帐挡风。
落了几场秋雨后, 这天晴起来, 秋高气爽的挂着蓝天,白云倒是成了少见的了。
含璋挂心的头等大事,便是要给干燥的皮肤补水保湿。
不然的话, 等这京城里短短的秋天过去了,到了冬日天气一冷,再下个雪什么的,那岂不是皮肤都要冻裂了?
含璋不仅自己补水, 身边的人, 有一个算一个, 连福临都会被她拉着涂抹点保湿的水分。
不过最多一点,福临是绝不肯用她叫人制出来的什么补水面膜的。
福临这个人, 面容生的俊美,含璋见过先帝爷的画像, 不是那种比较抽象的美化之后的画像,是那种很写实的西洋画法的画像。
含璋见过后, 就晓得福临生的这样好看, 是集合了先帝与太后两人容貌中的最优点的。
他可真的很会长。人又高, 模样又好看,身材也很好, 最重要的是,皮肤也特别的好。有的地方白.嫩的叫含璋这个女子看了也是很羡慕的。
他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就水油平衡,不干不燥,这么干的秋天,他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且夏天里,含璋记得福临的皮肤也是不出油的。
果然是天.赋.异.禀。福临却不认同她这样说,福临说这是他运动锻炼骑射的结果。
他不用花什么功夫。自有人对含璋这一套趋之若鹜。
多尔瑾格佛贺宝日乐自不用说了,三个小丫头都是爱美的,对这个热衷的不得了。
本来跟含璋时日长了,天天瞧着含璋的那些东西,格佛贺就有些眼馋的。
结果多尔瑾是那么个沉稳的性子,先前又因为有心结,又有董鄂氏在身边,不怎么能放开胆子做些想做的事情。
她不参与,格佛贺也闹不起来。
现在多尔瑾的心结解了,重新像个小姑娘似的活泼起来,格佛贺更高兴了,再加上一个宝日乐,三个丫头天天来含璋这儿闹腾。
太后瞧着热闹,也跟着她们一起弄什么面膜补水,带动着本来就爱美的贵太妃也参与进来,甚至淑太妃也试着弄了一下。
宫里的嫔妃们明面上不敢跟风做些什么,可是私底下,坤宁宫皇后娘娘的美容秘方,早就让嫔妃们眼馋了。
皇后娘娘姿容娇美,却还在打扮保养上花这样大的心思,也难怪皇上心心念念的惦记,除了坤宁宫,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只是坤宁宫守得太严实了,她们又不敢太过放肆,因此什么都打听不到。皇后娘娘的东西,比贵太妃的桂香水粉还要难得。
而且皇后娘娘的东西多啊,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和用法,她们都很感兴趣,只可惜,她们得不到,也不可能去找公主们和太后要。
这个补水面膜一出来,真东西当然她们也拿不到。可听着名字原理都很简单,她们可以仿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