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娇 第190章

作者:支云 标签: 穿越重生

  他身边的其余人没有一个再哭喊的。

  似是已然认命。

  一旁的内侍很快宣读完了圣旨。

  “带下去吧。”梁德帝说着顿了下,“可让婉贵妃见一面。”

  徐嘉志身边的兄长,含泪叩首道:“陛下仁慈,多谢陛下。”

  徐嘉志差点讥讽地笑出声。仁慈?

  何处仁慈?

  这便是仁慈了吗?

  但事态如此,已容不得他们挣扎。

  禁卫上前,将他们悉数带了下去。

  婉贵妃早早等在了外头。

  她立在那宽阔而空荡的走廊之上,身披盛装,却好似被那珠翠金银压得矮了几分。

  徐嘉志一见她便想冲上去,却被兄长一把拉住了。

  “莫去。”

  “别害了魏王。”

  徐嘉志咬牙切齿:“我们今日身陷囹圄,魏王殿下可曾有半分焦灼?我们……”

  “别说了,远远地看一眼,便走吧。”

  “不说话?”徐嘉志难以置信。

  “不说了。多说无益,走吧。陛下是个仁慈的人,才不过是判我们流放罢了。”

  才不过……

  徐嘉志想狠狠地冷笑出声,但又不敢。

  自古流放便是极严酷的刑罚。

  他们还不等到流放地就会受尽折磨死在路上……

  但皇帝呢?

  却又能博个慈和的美名。

  禁卫面容冷酷,目不斜视,权当没听见他们的声音。

  容他们与婉贵妃遥遥见上一面后,便将他们押了下去。

  殿内。

  “再下旨,婉贵妃降为嫔,免去三年月例,暂居拾翠殿,无令不得外出。”

  “董昭仪是个性秉惠和的女子,即日擢升为贤妃,便由她暂代宫中事务。”

  梁德帝接连道。

  “是。”一旁的内侍躬身应声。

  梁德帝随即才转过头,对坐在自己身侧的人道:“贤成,这口气,朕终是为你出了。”

  贤成是赵国公的字。

  坐在他身侧的,正是面容威严的赵国公。

  赵国公拱手道:“多谢陛下还惦念着我儿受的罪过。”

  “朕怎会忘呢?”梁德帝笑了笑。

  赵国公想问薛清茵的近况,但又忍住了。

  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表现得太亲近,不是什么好事。

  “只可惜,宣王心中恐怕对朕有了怨怼……”梁德帝叹道。

  像赵国公这样爱儿成痴的,的确理解不了梁德帝的行事……

  但赵国公还是尽着一个做臣子的本分,建议道:“宣王已是封无可封,除却封地之上多加赏赐外,不如加封宣王侧妃。而宣王侧妃与其母感情深厚,也可授以授诰命……”

  梁德帝点头笑道:“好,好。朕会告诉宣王,这是你出的主意。”

  赵国公连忙也笑了笑,道:“多谢陛下。”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皇帝会不知道怎么处置吗?他当然知道。早从动了念头起,他定然就想好后果了。

  这番话不过是故意让臣子心生感激罢了。

  圣旨很快一一传了下去。

  婉贵妃痛哭一番,当晚就病了。

  她还得挣扎着坐起来,表心迹:“臣妾家中不知皇恩,惹出这般祸事,臣妾唯有吃素斋,多念经,方能代他们赎罪过……”

  以示对皇帝绝没有怨怼。

  她表完心迹便又浑浑噩噩地发着热睡过去。

  如此半梦半醒,听见了什么搬进搬出的声音。

  婉贵妃喉间如火烧,疼痛难忍。

  她艰难出声:“什么、什么声音?”

  嬷嬷抹着眼泪答她:“咱们要搬去拾翠殿了,四公主也要搬走了……往后就不再养在您的膝下了。”

  拾翠殿离皇帝的居所更远了。

  四公主一走,也没了求见皇帝的借口。

  她的月例都被免了……徐家这一垮,她要不了两年便会捉襟见肘……

  若是没有金银打赏宫人,宫人又见她失宠,她很快便会过上落魄的日子……

  “你还记得王才人吗?”婉贵妃死死抓住嬷嬷的手,哑声道。

  “那个不得宠的王才人?”

  “是啊……她,她入宫时,本宫还讥讽她举止寒酸。她到三十来岁,只被陛下宠幸过一回。偏娘家能给她的银子也不够多……”

  嬷嬷也勾起了回忆。

  那王才人,日子过得好似掖庭宫女一般……人人可欺。

  “我也要过这样的生活了吗?”

  婉贵妃心口一痛,指甲都掐断了两根,嘶声道:“不,嬷嬷,我不想……我不想变成那样,将来陛下再见我,恐怕都认不出我了……”

  婉贵妃嘶声痛哭,直到昏过去。

  宣王府。

  薛清茵懒散地倚着椅背,身边是宣王。

  “……便大抵是这些了。”

  亲卫立在他们的跟前,将皇帝连下的几道圣旨的内容都细细念来听了。

  徐家旁支死了一些人。

  凡是婉贵妃的血亲,则多是判了流放。

  那个“下毒”的鞠兴被砍了头。

  其它依附于徐家的,该贬官的贬官,该死全家的死全家。

  连跟这次的事屁关系也没有,只是因为碧云居乃是其名下产业的东兴侯都挨了贬斥。

  薛家姑姑作为东兴侯夫人,自然也落不着好。

  “这样看来,陛下倒好像还顺带为我出了气。”薛清茵撇嘴。

  立在下首的方成冢都忍不住道:“却差点赔上您的性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

  另一个幕僚道:“您倒是想得开。”

  经了此次的事,宣王的幕僚、下属,方才真正认识了薛清茵。

  他们完全抛却了对薛清茵这个“外来者”的提防。

  也没有不知趣地说什么,男人的大事,岂容女子旁听?

  相反。

  他们还很好奇。

  “殿下一早猜到陛下会将他改封汴州。汴州富庶,而且又不曾远离权力的中心。陛下既有心补偿,只管收下就是。今后再没有王公能胜过这样的规制了……”

  “但为何侧妃要建议改去益州?益州虽好,但远不及汴州啊!”

  不错,提议去自己的故乡,是薛清茵想到的。

  其实她先只是大致和宣王提了提,但宣王转身便落实了。

  薛清茵都忍不住嘀咕。

  他可真够相信她的,也不怕她是个狗头军师?

  薛清茵这会儿张嘴想解答他们的疑问。

  却是宣王更先开了口。

  宣王淡淡道:“益州将剑南道包含在内,剑南道的节度使是谁?”

  方成冢接口:“乔腾。……魏王侧妃的父亲。”

  他话音落下,便双眼一亮道:“如此一来,陛下便不会削减殿下的兵力了。因为殿下去了益州,自可与节度使互相制衡。”

  “但益州多山民,民风剽悍,若非是自古难以驯服,又何苦设下节度使?”方成冢皱眉。

  薛清茵先是转头看了看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