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支云
谁?谁没错?
知书茫然。
贺松宁道:“既然是犯了错的人,承受什么也应当。他们若满门无一生还,对薛清荷来说,才是解开了她的枷锁。”
知书更茫然了。
那这算是二姑娘好还是不好?
贺松宁没有多言,很快就往许芷那里去了。
“母亲,这两日清茵可有来信?”贺松宁寒暄过后,便直接了当地问了起来。
许芷惊讶道:“有。怎么?”
贺松宁无奈道:“她怎么也不给我写一封?”
许芷哼声道:“以前还给你写呢,你认真看了么?”
贺松宁黯然道:“往后便认真看了,如今鬼门关走一遭才知晓世间什么最可贵。”
许芷叹了口气:“那你主动给她写不就是了?”
贺松宁点头,这才顺理成章地道:“我能瞧一瞧她给母亲的信吗?”
“叫你先前不珍惜。”许芷摇摇头,不作他想,也揣着炫耀女儿关心的心思,便命人取来给他看了。
贺松宁先攥了下手指,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
对比了那么多的细节。
如今他要对比的最后一项——是字迹。
贺松宁小心翼翼地打开手中的信纸,字体筋骨强劲,一股浓烈煞气透纸扑面而来……
贺松宁面色微变:“这不是清茵的字!”
“当然不是了。”许芷一笑,“这是宣王殿下代的笔。”
贺松宁:“……”
许芷又道:“所以清茵不给你写信也很正常。毕竟都是宣王代笔,你如今也是朝廷命官了。若你收到的信中有宣王的字迹,恐有私相授受之嫌。”
贺松宁:“…………”
难道这条路注定走不通了?
贺松宁问:“为何总是宣王代笔?”
许芷摇头:“那哪里知道呢?兴许是殿下太过宠着她了。你知道的,你那个妹妹,那半点累都不想受。”
许芷忍不住笑意:“我也不计较那么多。她有心意就是好的。让宣王代笔,更叫我知道他们夫妻恩爱呢,我心下反而更放心了……”
夫妻恩爱。
贺松宁心间一闷痛,面上不显,陪着许芷用过晚饭后就离开了。
贺松宁也没有就此放弃。
第二日他去见了梁德帝。
他道:“我给清茵写了许多信,她都不曾回我……”
话语间姿态颇有些寥落。
梁德帝都有些好奇:“她怎的这样不待见你?”
他把薛清茵得罪了,也没见这么大的气性……
贺松宁语气低哑:“也许是因为薛清荷的缘故吧……”
梁德帝这才慢悠悠地道:“清茵倒是总给朕写信。”
贺松宁眼底掩不住艳羡之色:“我能瞧吗?”
梁德帝眸光微动,但很快掩去了眼底的暗色。
他笑道:“便让你瞧一眼吧,说的尽是些家常事,也无妨。”
吴少监便亲去取了放信的匣子。
贺松宁只扫了匣子一眼,便知晓薛清茵在梁德帝这里果然还是有点份量的。
随后梁德帝亲手打开匣子,从中抽出信纸,缓缓打开,道:“薛成栋往日给她请女先生了吗?”
贺松宁不解这句话。
但紧跟着垂眸仔细一看,便明白梁德帝为何会这样说了。
她那样聪明……
可她写出来的字……实在是丑之又丑,还少了笔划!
与那沙盒中的字……完全不同。
一刹间。
贺松宁的双眼亮得惊人。
确定了。
确定了!
他紧紧盯着信纸。
而梁德帝看着他的神情。
远在天边的薛清茵揉了揉鼻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宣王从后面为她捋了捋眼前垂下的流苏,低声问:“痒?”
薛清茵点头:“有些。”
宣王低声哄道:“茵茵且忍一忍。”
薛清茵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为什么今日仪式也要我去呀?”
她最不耐这些个繁复的东西了。
宣王没有说话,只是攥紧了她的手。
第268章 求娶
仪式就在班城举行。
孟族人早早抵了班城,将城中的行宫布置了起来。
奴隶站在孟族王的身边,为他梳起头发,披上华服,再缀以宝石……
而大臣们站在阶下,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孟族王的脸色。
他们以为年轻气盛的王,会受不了这样的折辱……
但没想到他的表情出奇的平静,而这份平静也很好地拂去了众臣心中的焦躁。
奴隶颤抖的声音响起:“王。”
“好了?”孟族王问着站起了身,随即面向大臣们。
他本就生得粗犷,如今立在阶上,更仿佛高原上的猛兽。
他面上不带少年人的稚嫩,只沉声道:“你们以为我的平静是因为毫不在乎我孟族的失败吗?是面对梁朝的折辱弯下了骨头吗?”
“不、不敢。”
“卑下从未这样认为。”大臣们争先恐后地出了声。
孟族王面色不改:“仇恨与抱负都不应当挂在嘴上。”
他说着,缓缓走下石阶:“我要你们在今日,铭刻于心。”
大臣们精神一震,高声应道:“是!”
“走吧。”孟族王走在了前面。
众人深深地铭记着国师之死,最终却将凝聚之力放在了王的身上。
他们来到举行仪式的王殿。
这里依山而建,修得金碧辉煌,光是修筑面前那长长的阶梯,便死了上千名奴隶。
宣王骑着从孟族缴获而来的战马,胸前拥着宣王妃,纵马沿阶梯而上。
每一步阶梯都修得平缓,也不至摔下来。
站在孟族王身边的大臣面色微变:“他为何不用轿子?”
骑在马上,气势自然而然便不同了。
明明是双方握手言和的仪式,却更像是他宣王长驱直入征服了王廷的盛宴。
孟族王没有说话,他紧紧盯着依偎在宣王跟前的薛清茵。
“是示威……”孟族王低声道。
“这如何能忍?”大臣厉声道。
孟族王知道他也就说说罢了。
毕竟这会儿真让人上去把宣王拽下来,谁敢去呢?前头被打得屁也不是的阴影如今还笼在心头呢,也就他这个当王的还敢上去了。
孟族王便只道:“听闻这位宣王在梁朝的皇宫之中,也是打马而行……”
大臣露出不解之色。
孟族王紧跟着道:“梁朝的宫廷之中,除皇帝外,其余人无诏不得打马而行。否则视作御前失仪乃至谋逆之罪。独他享此殊荣……”
言下之意便是,人家在梁朝皇帝面前尚且如此,何况在我们这些手下败将跟前呢?
大臣禁不住叹了口气。
谁叫他的确是个厉害人物呢。
孟族王却目光转动,飞快地想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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