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支云
孟族王沉声道:“十月三日,梁朝会有送亲的队伍,送那位乐安县主进入孟族的地界。”
大臣们便接口道:“想必又要早些准备起来了……”
孟族王应了声:“嗯。”
等到大臣们先后退下,只剩下两三个近臣在身边时,孟族王方才皱眉道:“梁帝为何是这样的反应?孟族赠予宣王大礼的事,他应该也知晓了。他却隐忍不发,还允薛家女嫁与我。”
“想必……是那宣王之势,已然大到让梁朝皇帝都不得不暂避锋芒的地步了。”他身边的近臣猜测道。
“罢了,无妨。此事才起个头……梁朝皇帝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一年一年过去,他的身体衰弱,疑心病也会愈加厉害。”
孟族王一顿,神采奕奕道:“而接下来我们要等的,便是那乐安县主来到孟族后,带来梁朝的物品,也使我们学得梁朝的东西……将来再用到与梁朝的大战之中。”
他身边的人精神一振:“是!”
另一厢的益州各大城中,还在做战后重建工作。
宣王在此地已有了极高的威望,而此时百姓们又方才知晓,原来宣王妃的娘家曾长在这里。
那城中曾经开过药铺的许家,就是她娘家的旁支呢!
他们心头自然而然又有了敬服之心,又有了亲近之意。
如此并重之下,益州事务处置起来实在容易许多。
而此时兴州那些王府属臣,还有先前那些被抓住的,以及还未及时赶到益州的……如今也都齐聚一堂了。
他们在宣王新的府邸之中,正式拜见了宣王和宣王妃。
“我相信你一定会叫他们上下一心,一同为王府鞠躬尽瘁,使属地百姓安居乐业的。”薛清茵笑眯眯地拍了拍万世荣的肩头。
万世荣,王府属官之长,从三品,人称一声“万傅”,昔日王府属臣之中的主心骨。
宣王没去封地上的时候,他们事事都是以万傅为先。
但如今这位万傅,竟然在他们的目光之中抖了抖,随即躬身重重拜倒下去,那头都快抢地了。
他道:“是。下官定不辱命。”
那些还不曾见过宣王妃面的王府属臣们,纷纷露出了茫然之色。
万傅一向注重礼教,且一身劲节……
怎会在宣王妃跟前行如此大礼,还行至这等……这等有些谄媚的地步?
他们尚在恍惚之中,而那位宣王妃已经与宣王一同离开了。
“万傅,宣王妃她……”
“不许议论王妃!”万世荣沉着脸打断道。
“可……”
“半句坏话也不许说。”
“这、这不是要堵人口舌吗?”
“胡说什么?”万世荣皱起一张老脸,“王妃心地善良,心思玲珑,与殿下乃是天上地下都难寻的一双人……”
“……”
万世荣转过头去,与当初一同投奔兴州的那些个官员道:“老夫赤诚之言,他们竟然不信?”
这些个吃过宣王妃“苦头”连连摇头道:“年轻啊,还是年轻啊!”
薛清茵不知道她走后这些人还议论了些什么,左右都无妨。
这些人既然会被选为王府属臣,再差也有几成本事。若本事不够,调教一番也能好嘛。
封地之上还是要靠他们的……适当放权么。
薛清茵可不想她和宣王两个人累个半死不活。
薛清茵这厢回到屋中,总算见着了弄夏。
“大姑娘!我等你等得好苦啊!”弄夏一见她,便直冲上来。
到底还是小姑娘,那眼泪鼻涕都糊了满脸,呜呜咽咽道:“我在兴州,日日都想你,怕你在外头睡不好、吃不好……”
可还没等弄夏抱上来呢,便见着了薛清茵身后的宣王。
她打了个惊嗝,立在那里,一下不敢抱了。
薛清茵被逗乐了,连忙掏了帕子给她:“擦擦。”
弄夏一边擦脸,一边别过头,生怕撞上宣王的目光。随后才支支吾吾地道:“我听闻……大姑娘身边又多了两个丫鬟,还是异族的美人。手脚一定比我伶俐。”
薛清茵纳闷。
怎么一个个都吃上我的醋啦?
薛清茵便哄她道:“哪里及你与我的情谊呢?”
弄夏面颊一红,这才辩解道:“我也并非是妒忌人家,担心她们抢了我的地位。只是想着她们后来的,若将我挤开了,心里总要难过的……”
薛清茵便从她手中接过帕子,自己抬手给她擦了擦脸道:“嗯,我知晓了。”
宣王:“……”
薛清茵哄人倒熟练。
这边说着话,那边有宫人来报:“王妃,益州刺史夫人亲自送了帖子来邀王妃过府吃茶。”
大战过后该赏的赏,该罚的罚,如今益州刺史都换了一个新的。
薛清茵道:“不去。”
宫人应了声,转头便去传了话。
之后的时日里,益州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山匪也就此销声匿迹。
不少益州官员的夫人都亲自来请薛清茵过府,薛清茵一概拒绝了。
一时间,弄得这些夫人私底下还议论,若谁能请到宣王妃,那真是祖上烧了高香,天大的荣耀了!
另一厢。
眼见着启程的日子临近了,薛清荷却再没见贺松宁回来过。
就连薛家姑姑都来探望她了,还给她送了许多礼,言辞间颇有些亲近之意,全无从前的趾高气昂。
薛清荷知道,那是因为薛家姑姑的夫家,在先前那次许家赏花宴之事后,受了牵连,在京中地位愈不如前……
说起来,这因还在薛清茵的身上。
正出神间,听人说起:“大公子回来了。”
薛清荷腾地一下站起来,迎了出去。
“我……我如今得封乐安县主,我那舅舅家便偷偷来求过我几回……还跪下来给我擦鞋面的灰。”薛清荷开口道。
贺松宁神色冷漠:“那又如何?”
薛清荷咽下喉中酸楚,道:“他说以我如今的地位,我定能救出舅家的人。皇帝赏赐我那么些东西,我还可以分给他们,他们从此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了……”
贺松宁心道没用的,宣王可不会允许你们家发达起来,只会让你们永远沉在一滩污泥之中挣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清荷却道:“我没有答应他。”
她说完,定定地看着他,像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肯定和夸赞。
“大公子,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这时候有小厮快步奔了出来,往贺松宁手中塞了一物。
贺松宁抓紧那样东西,转身便要走。
薛清荷胸中好像空了一块,本能地脱口问道:“你回来找的,是姐姐的东西吗?”
贺松宁顿了下脚步:“嗯。”
薛清荷的目光散了散。
她听见贺松宁道:“我以为这些日子你该想清楚了。”
他转过头看着她:“你其实不应当答应嫁去孟族。”
薛清荷:“为何?”
她心底揣着一点希冀。
贺松宁脑中回闪过那孟族王的模样:“……因为孟族王见了你,会失望。”
薛清荷涨红了脸,身子摇摇欲坠:“大哥……纵使你对我再没有了往日温情,又何必如此羞辱我?”
贺松宁冷淡道:“因为你长得并不像薛清茵。”
薛清荷如遭雷击。一刹间仿佛明白了许多。
之后她又没能再见到贺松宁了。
他好像在劝她,但又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去留。
此时已经反悔不得……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她可以装病,可以自毁容貌……可值得吗?
临出行前,薛清荷又大哭了一场,那些仆妇都生怕她在这样的时候耍性子。
这可是陛下下旨的大事……可不是从前那样,与大公子耍耍性子,大公子还要来哄她的时候了!
好在薛清荷翌日还是将自己收拾好了,坐上了轿子。
丫鬟卷着车帘,双眼放光地对她道:“姑娘瞧见了吗?那后头跟着的那些车队……尽都是归您的东西。”
薛清荷心下定了定。
至少……至少她曾经没有的那些东西,她能拥有了。至少……没有了大哥,她也不必再受委屈了。
轿子一路朝城门口行去。
她身边的仆妇们个个激动得走路都轻快许多。
不多时,却突然又多了一支队伍,他们身后也跟着长长的车队,也许更长些。
那支队伍直直切入进来,与他们走在了一处。
薛清荷心下疑惑,忍不住问行在轿子旁的一个作将军打扮的人:“那些是什么人?”
“县主不必管。那些都是要去往益州的。”
“去益州?”而不是跟她去孟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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