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支云
就算是此时了,薛清茵竟然还能用这样平静的口吻和许芪说话。
贺松宁是真真切切地惊讶了。
这和她以美色勾搭上宣王不同。
这是薛清茵身上骤然展现出来的,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薛清茵没有去扶许芪,低头问:“舅舅,你给钱了吗?”
许芪哆嗦着道:“还、还未,只因价钱有些高,我想着回来取些金银。”
薛清茵笑道:“那便好啦,你死不了了。”
许芪这才觉得魂儿回到了胸膛里头,他摸着桌子爬起来,禁不住埋怨道:“清茵,若我真遭了,你难道就不救你舅舅了?”
薛清茵十分诚实:“舅舅啊,你要是真的死了,我会记得给你烧香的。搭救就免了吧。”
许芪:“……”他嘴上小声嘀咕什么血缘淡薄,但心底却是长了个教训,知道以后千万不能干蠢事。万一出了事,他这外甥女没准儿真只会给他烧一炷香。
许芪此时才想起来左顾右盼,道:“好在今日只我们几个,也没别人听见。”如果他没卖那一通关子,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说了,那可就真出事儿了。
薛清茵没说话,她看着许芪很是感叹。
许家……是一个怎么样的智商盆地啊。
她本来觉得自个儿就不是什么聪明人,没想到这一来,把她给衬托出来了!
许芪还有些心绪不宁,便捂着胸口回屋歇息去了。
薛清茵也往辛夷阁走。
贺松宁紧随其后。
薛清茵好奇问他:“大哥不回薛家看看清荷?”
薛清荷行事不够果断,拿不下那两家铺子。贺松宁不回去帮帮?
贺松宁却答非所问:“几日不见,显得生分了。”他抬眸看着她:“清茵,大哥会帮你。难道不敌许家人的虚情假意吗?”
您没毛病吧?这会儿怎么又上赶着来帮我了?薛清茵歪头看他。
贺松宁垂下目光,扫过了她腰间悬挂的玉章,道:“过几日你便知晓了。”
……
太常寺忙碌了起来。
他们要为两位王爷择定吉日,还要备下纳采礼,还有大婚日所用的器服、乐律、筵席等等,都要花心思来准备。
只不过今个儿他们多了一件事,那便是由太卜来为宣王和薛家姑娘合定八字。
本来指婚前就该合八字。
只是那时合的是宣王和卢家姑娘的八字。卢姑娘福缘深厚,可化宣王一身的煞气。
先前那份结果还放置在梁德帝的案头呢,如今拾起都还觉得可惜。不过想到卢家与魏王之间的不清不楚,皇帝就又冷下了脸。
“陛下,刘寺卿求见。”内侍的声音响起。
梁德帝沉声道:“引进来。”
刘寺卿便是太常寺的头把交椅。
他步履匆匆,面带急色。
梁德帝一见便不由心头“咯登”一下,身子骤然往前一倾,问道:“寺卿如此慌张,可是那薛家女与宣王的八字大大不合?”
若是如此,下面可就难办了。
皇帝一言驷马难追。
哪有收回成命的道理?
刘寺卿躬身拜了拜,道:“陛下还记得宣王殿下的命批吗?”
梁德帝不快,心道你个狗东西怎么还反问起朕来了?
但梁德帝还是道:“枭神夺食,拱合冲逢,愆戾山积,孑孓独行。”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只因宣王的命批上,从头到尾都写满了“大凶”。
此时刘寺卿接着双手奉上薛清茵的八字命批:“请陛下再看这个。”
梁德帝一看。
又带魁罡,又带刑杀。
梁德帝心中一梗。
这又是个什么样的烂命?也全是“大凶”。
那刘寺卿却道:“恭喜陛下,宣王殿下与薛姑娘的八字,分则大凶也,合则如量凿正枘,引天赦入命,世上再无这般天造地设的一双人了啊。”
梁德帝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峰回路转,他表情转怒为喜,拍案高声道:“好!刘寺卿有赏!”说罢,又道:“再赏,薛氏女福慧双全,知书达理,赏八棱秘色瓷瓶一对,金银平托八枚,碧洗粉镯一对……”
太常寺中,一太卜暗暗擦汗,心道,那位传话来说,不管八字如何,都要将其说成是天作之合。
却不知要把两个大凶之人的命格,生生编出这套词凑一块儿,可真不容易啊!
希望不要刚成婚就把对方克死了!不然他这脑袋也保不住了。
第80章 既为父,也为皇
皇帝的赏赐,自然是要薛清茵亲自去领赏的。
于是薛家下人又匆匆跑到了许家请人。
薛清茵接了赏,谢了恩。
心道皇帝这口谕里拽的词儿是越发离谱了,什么福慧双全,什么知书达理?
听着没一个和她沾边儿的。
薛清茵送走了传口谕的太监,然后分外熟练地指挥起下人:“都装上马车吧。”
“大姑娘,你这……”薛管家脸色微变,期期艾艾地上前,“这怎么都要带到许家去呢?”
“这是自然,我要摆在我的床前,每日睡醒都欣赏一番。”
薛管家噎了噎,只能磕磕绊绊地道:“这、这可是御赐之物啊,若是不慎碰碎了,那是要受责罚的。”
“姐姐。”薛清荷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薛清茵看了过去,便见她跨进门来,形容稍显憔悴,又尴尬又局促地道:“秋心她……已经被逐出府去了。”
薛清茵兴趣缺缺地应了声:“哦。”
“还未恭贺姐姐。”薛清荷说着,眼底倒是没有艳羡,相反还划过了一丝担忧之色。
薛清荷难以想像,和宣王这样可怕的人生活在一处,该是何等的难受。
薛清荷顿了顿,又问:“姐姐在许家过得好吗?”问完,她又觉得后悔。怕薛清茵以为她是在耀武扬威。
薛清茵点头,道:“过得舒服极了。”
一旁薛管家的表情绷不住了,不由道:“大姑娘说的什么话?到底还是只有自己家才舒服呢。”
薛清茵立马指着他:“你瞧,我当主子的,说一句你就要辩驳一句。如此目无尊卑,我在薛家过得怎能舒服?”
薛管家尬在那里,这下是彻底不敢说话了。
薛清茵拿了东西便走 ,倒也没与薛清荷过多的寒暄。
薛清荷目送着她走远,回过神便听见薛管家问:“二姑娘,今日怎么样啊?”
薛清荷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有种被考校的压力。
她低声道:“灵馐阁的生意还是不见好,茶庄那里也不见起色。而且……”薛清荷强忍着尴尬道:“管事的并不肯服我。”
薛管家无奈,只好教她道:“姑娘应当拿出主家的气势来,要立威。”
薛清荷更尴尬了:“我立过了。”
这下薛管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低声叹道:“那还是二姑娘的脾气太好了……”
说话间,薛成栋回来了。
薛管家撇下了薛清荷,连忙去和老爷说话。
“薛清茵回来了?”薛成栋皱眉。
“是,又、又走了。带着陛下赏赐的东西走了。”薛管家还没忘记加上后半句。
薛成栋脸色一冷:“她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中转站吗?”
薛管家觉得很有可能,但他不敢说。
他甚至在脑中想像了一下此后的每一回,大姑娘来拿了东西便走……那、那薛家会变成满京城的笑话吧?
甚至……甚至再往深了想,老爷与大姑娘父女不合,陛下却依旧赏赐大姑娘,还要夸一句知书达理,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换别家的姑娘,婚事都该完蛋了!
这是不是说明……陛下对老爷本就有不满?
薛管家不敢再往下想,只能犹豫着出声:“大姑娘不是打小就怕老太爷吗?”
听到这话,一旁的薛清荷都不由浑身一凛。
而薛成栋没有再开口,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薛清茵回到许家,先将赏赐摆出来,任许家人仔细观赏了一番。
贺松宁嘴角都禁不住抽搐,觉得她行事实在张扬。
“如今还未入府,就不怕上头见了你的举止,半途变卦?”
薛清茵闻声摇头:“哎,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圣旨为何再三斟酌才放下来,便是因陛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朝令夕改,那成何体统?就算我如今告诉他们,我生不出孩子来,我还有些败家的怪癖,他们后悔也来不及了。”
贺松宁:“……”
薛清茵看向许家人,又道:“再则,与其装作不在意,哎呀不就是点御赐之物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不如叫他们仔细看一看,瞧一瞧,心生敬畏之心,知晓我是个不能得罪的。从此我在许家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风生水起?”
贺松宁无语,但竟无从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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