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嫡长孙他太难了 第203章

作者:袂浅 标签: 清穿 系统 爽文 沙雕 穿越重生

  顺治闻言脸色变得极差,前朝后果哪个看不出来他是在防着蒙古,这么些年一直在变着法子的削弱后宫中蒙古妃子的势力。

  如果将玄烨过继给琪琪格,那么和他与蒙古女人诞下皇子有何异?下一任大清君王的母族再度为博尔济吉特氏,他这些年的努力算是白努力了!

  布木布泰“咔嚓”一声剪掉罗汉松长的潦草的细枝,眯了眯眼睛,瞧也不瞧身旁的亲生儿子,笑呵呵地又说道:

  “那皇帝就歇了给玄烨换亲娘的心思吧,哀家瞧着佟氏做玄烨亲娘就做的蛮好的。”

  “皇额娘,您真是年龄越大性子越固执了!朕与您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目的没有顺遂达成的顺治再一次没能说服自己亲娘,气得当即大步流星的甩袖离开。

  皇太后则放下手中的小银剪刀看着窗外灿烂的春光,兀自出神。

  ……

  待到黄昏时刻,宫里就传遍了皇帝和皇太后分别想把三阿哥过继给皇贵妃与继后养的事情,母子俩谁都不愿意退让。

  瞧着所有人都想要把自己聪慧健康的儿子从她身边夺走,佟氏在景仁宫中哭得泪水涟涟。

  母子俩斗法,到头来倒霉的却是佟氏和小玄烨。

  顺治怎么都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有个蒙古养母,又担心自己爱妃瞧见三儿子时再度勾起丧子之痛,毕竟景仁宫与南三所离承乾宫的距离都不算远。

  他直接无限期的推迟了三儿子回宫的时间,寻思着等什么时候他与自己爱妃再度有亲子了,董鄂氏没了养小玄烨的想法,他自然也就无需理会自己皇额娘要把三儿子给琪琪格养的心思了。

  这是母子俩关乎博尔济吉特氏在大清下一代宫廷中势力大小的无声较量。

  小玄烨没能盼到接他回宫的宫人,反而等来了拿着书本到避痘所中给他开蒙的赫舍里·索尼,以及教他练武的满州第一巴图鲁瓜尔佳·鳌拜。

  从二人口中得知他今后要在避痘所中读书练武了,小玄烨眼睛红红的却没有落下半滴眼泪。

  他已经从“鬼孙子”口中知晓了未来他会做皇帝,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己八岁就要继位了,但他知晓自己有许许多多的东西要学,时间紧张的厉害,容不得他耽搁半日。

  索尼与鳌拜早已做好了会看见三阿哥哭闹的准备,毕竟这孩子现在才四岁,长久见不到亲生额娘又没有个准确的回宫时间,这对小孩子来说不亚于是一件被亲人弃养的惨剧。

  哪成想,他们俩却瞧见小豆丁规规矩矩地朝着他们俩俯了俯身,奶音坚定道:

  “还请两位大人多多教我!”、

  索尼愕然一瞬不由用右手捋着下颌上的灰白胡子笑着颔首,他的眼光果然不错,三阿哥小小年纪性子就是坚韧的。

  鳌拜也咧嘴笑了,思忖着三阿哥倒是有点意思。

  跟在自己汗玛法身旁的弘晞看了看两位清初名臣的模样,脸色黑得厉害。

  他这一刻明白为何他汗玛法老年时会说“父母膝下,未得一日承欢”了,小小年纪因为出天花被自己父亲挪到宫外的避痘所中放养,连紫禁城都回不去,还在父母膝下承个屁的欢。

  前世今生他都在亲人跟前接受到了良好的顶尖教育,弘晞从骨子里是个知礼善良的好孩子,但在这方世界中见到种种偏心眼偏到胳肢窝的骚操作,他不知道自己汗玛法究竟有没有心寒,反正他是心寒了,也彻底对自己的翁库玛法没有了半分期待,抿了抿唇,只默默计算着距离顺治十八年的到来究竟还剩下多少天。

  ……

  春花落、夏花落、秋果落、冬雪落。

  顺治十五年过得飞快,眨眼间又到了大雪纷飞的年尾。

  亲生儿子百日就殇,看好的养子也没能顺利拢到自己膝下抚养,身子本就弱的董鄂氏心力交瘁从春日病到隆冬。

  顺治急的没有办法。

  他救不了自己的爱子,也医治不好自己的皇贵妃。

  二十一岁的年轻皇帝常常在宫中情绪失控唯有长着满脸白色大胡子,高鼻深目,备受君

  王亲近的德国传教士汤若望能使得这位性子浪漫常常充满奇思妙想的皇帝安静下来,灵魂获得短暂的归属与宁静。

  在这种压抑的情绪中,顺治迷上了佛学。

  他常常喊龙泉寺的高僧进乾清宫中给他讲解佛法。

  起初时,无人在意皇帝这个举动。

  古往今来,皇家人礼佛的多了去了。

  翻过来年到顺治十六年时,董鄂氏的身体也没有随着天气转暖好起来,她常常抱着儿子的襁褓和小衣服落泪。

  这般虚弱的身子即使她想要和皇帝再诞下一个孩子也是有心无力的。

  四月春末夏初之际,索额图与自己的嫡福晋佟氏拼了第三胎,终于如愿以偿的生下来了一个漂亮的小闺女。

  五月末时,小女婴满月之际,索额图喜滋滋的跑到避痘所中给三阿哥送喜糖了。

  小玄烨边咀嚼着嘴里甜丝丝的麦芽奶糖,边看着自己的大姨父手舞足蹈的高兴讲着,他小闺女长得有多粉嫩可爱,他给小闺女起了个名叫“晴嫣”,他小闺女才满月大就会认人了,多么多么聪慧。

  糖块融化在口腔里,甜味从舌尖蔓延到心里。

  小玄烨想象不出来索额图口中描绘出来的小表妹长得有多聪慧好看,但他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了些羡慕的感情。

  他懵懂的觉得只有大姨母和大姨夫这般的大人才配为人父、为人母。

  像他汗阿玛那样的只适合做四弟弟一个人的父亲。

  夏日的天气逐渐变得炎热。

  小晴嫣满两个月大时,小玄烨也有了喜事。

  皇帝与皇太后母子之间的博弈随着皇贵妃日渐衰败的身子落下了帷幕。

  小玄烨终于低调的回宫了,但他没有如以往那般养在南三所,而是被自己皇玛嬷带到身边教养了。

  慈宁宫偏殿收拾出来了几间屋子成为了三阿哥的住所。

  小玄烨每日都早早跑到正殿给自己皇玛嬷请安,佟氏每一旬能来慈宁宫中见儿子一面。

  这个局面远远要比佟氏预想之中的要好,她不得不再次用丝帕抹着眼泪,暗自欣喜那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她不管不顾的拖着羸弱的身体,用冻僵的玉手拍开慈宁宫紧闭的大门,向皇太后讲述自己胎梦之事做得有多正确。

  有了鬼孙子的陪伴,小玄烨早已不像前年、去年那般稚嫩了。

  他不再期待着自己汗阿玛对他的夸赞,也不再盼望着能见到皇父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肩负的使命,在自己皇父瞧不见的角落中像是一尾落入书海的小鱼般日以继夜的勤奋读书、汲取着各种各样的知识,又宛如一棵挺拔的小树苗一般拼了命的将自己的根须往土地里钻,以待他日枝繁叶茂时能庇护到自己脆弱又可怜的额娘。

  在鳌拜的教导下,他的马步扎的有模有样的,练习布库时能把比他高、比他壮的小太监都给摔倒在地上。

  从顺治十四年年末到顺治十七年年初,不到三年的时间,弘晞就看着原本比

  自己矮了快两个头的汗玛法,个子快速抽条,长到只比他矮一个头,最后个子与他平齐了。

  六岁多的弘晞与六岁多的玄烨,身高都有一米三了。

  孩子长个是一件令长辈们欣喜的事情。

  布木布泰已经丧失了掰正叛逆儿子想法的心思,如果最初时她把小玄烨养在身边,一方面是为了保护这孩子的安全,另一方面是源于佟氏玄之又玄的胎梦。

  可在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之下,她倒是越来越喜爱自己聪慧健康的三孙子了,甚至歇了想要一个蒙古宫妃生的孙儿的心思。

  只因为她在养育小玄烨的这些时日中,惊讶的发现这孩子甚至比他幼时的皇父还要聪明,如果只是有个聪慧的脑瓜子也不足为奇,毕竟皇家就没有笨蛋,但令布木布泰欣喜的则是小玄烨比他父亲的性子更加沉稳、格局更加的大。

  小小年纪的他就能说出来满、汉、蒙、藏、回等各种民族都是一家亲的话。

  小豆丁练武时那高高飞踢起来的拳脚就像是一只翱翔于空中的海东青伸开了它尖锐的利爪。

  布木布泰没有从养儿子身上获得的成就感却从养孙子身上获得了,多年后的事实也证明了,比起养儿子她更加适合养孙子。

  慈宁宫中因为有了小玄烨从而有了欢声笑语。

  而在东边的承乾宫中则是愁云惨淡。

  董鄂氏一病就是三年,她的身子弱,心病也非常的严重。

  去年春日时,她还能在宫人的搀扶下,走到院子内摸一摸玉兰树的树干,闻一闻玉兰花香。

  今年春日时,她已经虚弱的走不动路了,只能依偎在皇帝怀里闻着宫人从枝头上摘下的新鲜白玉兰。

  她的瓜子脸尖尖的,肤色甚至比玉兰花般都要白,因为脸过于小了倒显得一双含情目十分的大。

  董鄂氏用纤纤玉指捏着玉兰花的花柄转动了两下,勾唇苦笑道:

  “万岁爷,臣妾病体衰弱可能没有办法再陪您走下去了。”

  听到爱妃沙哑飘渺的声音,顺治潸然泪下紧紧搂着怀里的女子温柔安慰道:

  “婉儿,你不要多想,你的身子肯定会健康起来的,我们今年才二十三岁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一起度过呢。”

  董鄂氏闻言眼睛也红了,她将瘦削的身子埋进了身后男子的怀中无声哭泣。

  造化弄人,如果她在遇见襄亲王博穆博果尔之前先与万岁爷相识就好了,他们俩是灵魂伴侣是真爱,相遇的时间点提前就没有襄亲王插在二人中间了。

  顺治抢夺弟媳,襄亲王气不过在董鄂氏入宫那年(顺治十三年)于王府中郁郁而终,时年十五岁,绝嗣。

  博果尔之母——娜木钟(懿靖大贵妃)气得从宁寿宫跑到西边的承乾宫中与皇太后布木布泰大吵一通,昔日关系不错的二人彻底闹掰。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太后怎么可能会对董鄂氏喜欢的起来。

  满人、蒙古人对女子没有汉家那般森严的礼教。

  清初几代帝王的后宫中有寡妇更不是一件稀罕事儿。

  皇太极最宠爱的海兰珠是寡妇之身入宫的,受到的帝宠仅次于海兰珠的娜木钟也是蒙古最后一任可汗——林丹汗的遗孀。

  布木布泰对自己儿子喜欢上有夫之妇没意见,董鄂氏的前夫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能是皇帝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顺治前面将她的亲侄女废后为了静妃,后脚又要把她的侄孙女琪琪格的皇后之位也给废掉,不能如愿,就退而求其次将董鄂氏从贤妃册封为皇贵妃来打琪琪格的脸,来打蒙古博尔济吉特氏的脸。

  儿子本就任性叛逆,有了董鄂氏之后更是叛逆到没边没沿了。

  惠质兰心的董鄂妃怎么会看不到皇太后与宫里其余宫妃、太妃们对她的不喜,又怎么会不理解自己的尴尬处境是被任性的皇帝亲手给整出来的,但她对这些人和事全都不在乎,皇帝爱她,她也爱皇帝。

  晶莹的泪珠子连着串的顺着董鄂氏尖尖的下巴落到顺治前胸的龙袍上,俩人心中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他们俩只是一对平平凡凡的小夫妻就好了。

  ……

  为了挽救爱妃的性命,顺治像着魔般喊了许多大和尚和萨满法师来承乾宫中给董鄂氏念经祈福、跳大神,奈何董鄂氏的身子就像是一个漏了气的皮球,再多的好药喂进去也半点没法留存到体内。

  炎炎盛夏过去了,景山上的树叶一日黄过一日。

  萧瑟秋风起,满地黄花落。

  顺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消瘦的像个纸片人的董鄂氏长睫沾泪在顺治的怀中撒手人寰。

  二十三岁的皇帝哀痛不已,搂着怀里的女子哭得肝肠寸断。

  他不顾董鄂妃临终前交代的“葬礼简办”的遗愿而是大办特办。

  董鄂妃病逝的第三日,顺治哭着给她追封为“孝献皇后”,令满洲二品、三品大臣亲自为董鄂氏抬梓宫,召集一百零八位僧人在景山上给董鄂氏举办了盛大的水陆道场①。

  他让大学士为董鄂氏写《孝献皇后传》,让文官编撰《孝献皇后语录》,并且亲自写下《孝献皇后行状》②,握笔时他边写边哭,数次落泪。

  清朝祖制,皇帝平时用朱笔批阅奏折,若是碰上皇帝、皇后病逝了,得用蓝笔批阅奏折二十七日,但是董鄂氏去了,顺治从八月到十二月,整整四个月都在用蓝笔批阅奏折③,每次走到承乾宫就大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