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迟桔
发被抓住,谈惊春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浅金色的眼眸有些心虚地看着她:“师姐……”
他竟然在不清醒的状态下对谢窈做了那种事。
这么懊悔着,苍白失血的脸庞上却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谢窈缓过劲儿后,看他微眯眼睛的样子,心里一阵恼火,还搁这回味上了是吧。
抓住他后脑的头发拽了拽,谢窈凶他,道:“清醒了啊,清醒了就快把我送到池边。”
谈惊春被扯着头发,只好捧着谢窈,把她送到了池边坐着。
谈惊春站在水中,趴在她膝头,看着她。
氤氲的水雾下,乌黑的发仿佛水藻,肤色凝白,面容被水雾模糊着,却黑白更分明了,像是蛊惑众生的水妖,漂亮的桃花眸中闪过些许疑惑:“师姐怎么会在这儿,天慈放你来的?”
谢窈连忙道:“我逼他带我来的,毕竟你好久没来了,我又很无聊,所以就来找你。”
“不过……”联想起方才闻到的浓郁的鲜血味道,还有谈惊春变作原形,缩在池底睡觉的样子,谢窈看着谈惊春比往日苍白更甚的脸庞,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谈惊春伏在谢窈膝头:“怎么会呢?师姐想多了。”
谢窈眯起眼睛看着他,目光审视。
谈惊春与她坦然对视。
片刻后,他喉结滚动了下。
谢窈意识到谈惊春这个动作的意思,连忙把目光挪开了,她可一点不想再亲了。
谈惊春轻笑了下,笑声在整个寂静的大殿清晰可闻。
谢窈脸庞爆红,握起拳头,在他头顶轻轻砸了下,“笑什么,不准笑!”
好的不学,坏的无师自通是吧。
“师姐会来主动找我,我很开心。”谈惊春弯眸笑道。
他凭空取出一物,交给谢窈:“这个给师姐。”
那是个漆黑的锦盒,倒是挺重的,谢窈问:“这是什么东西?”
“手镯。”谈惊春将锦盒打开了,盒子里放着一个浅金色的手镯,触碰起来温温凉凉的,很像玉石。
里面的金色仿佛流沙一般,伴随着倾斜的角度,里面装着的金色的液体流动着,日落熔金般绚烂。
谢窈虽然不清楚这个东西的来历,却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这个东西似乎是更重要的东西,里面的液体既像血,又像……
她道:“它看起来很贵重,这个我不能收吧。”
谈惊春脸色苍白失血,就连唇瓣也是苍白的,趴伏在谢窈的膝头,手指正卷着她垂落下来的湿漉漉的头玩。
听到谢窈的话,他抬起眼眸,问:“为什么不能收?”
“它看起来太贵重了,你是不是抢了哪个稀有种族的至宝?快还给人家吧。”毕竟这个镯子上面带着的灵息厚重,比她见过所有的法器都要好的多。
“师姐放心,这个是我从古秘境中取来的,不是抢别人的。”
谈惊春拉住她的手腕,将手镯套了进去,手镯立刻缩小到刚好和谢窈手腕适配的粗细:“这个手镯和凤凰翎羽一样,都是防身的法器,这个更稳妥一些。”
同时,这个手镯沾染了他的气息,让他随时能够知晓谢窈所在地方。
除非是他亲手取下,旁人无法能从谢窈手腕上夺走,一旦被破,他也能迅速知晓谢窈的位置。
自从留春城一战后,他总是做了许多的噩梦,那些噩梦都是谢窈被吸入阵眼,被不断坍塌的阵眼碾碎,在他眼前,化作齑粉的样子。
他不能忍受谢窈死在自己的面前。
也痛恨梦中的他无能为力。
谢窈狐疑地看着他,抬起谈惊春的脸庞:“你就因为去古秘境取这个东西才受了伤吗?傻不傻?我又不缺这一样法器。”
“再说了,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干嘛还要这样折腾自己。”
谈惊春抓住了谢窈的那只手,伸出舌尖舔起来,从掌心舔到指缝。
黏黏糊糊又湿漉漉的,谢窈觉得有些痒。
在谢窈雪白的手指间,他漂亮的眼睛看向谢窈,声调却是伤心的:“因为我总觉得师姐有一天会离我而去,虽然你离我很近,可我总觉得我抓不住你。”
谢窈不得不承认,谈惊春确实还挺敏锐的,弯眸笑道:“怎么会呢,你想多了,不会的。”
谈惊春垂下眸,浓密睫毛下,一缕自嘲转瞬而过。
谢窈确认谈惊春没事后,就离开了这里,走之前交代他要好好养伤。
等天慈将谢窈送回去,再次回来时,殿内一道声音传进来:“进来。”
天慈心里头一咯噔,就走了进去,只能看到谈惊春从水池中站了出来,单薄的里衣贴在他身上,隐隐约约露出他后背上的金蛇缠昙。
昙花的根茎恰好在谈惊春的脊沟处,苍白的脚趾落在漆黑的地板上,整个人像个抹游魂,等他到塌边时,踉跄了下,扶着床边,咳出一口血来。
谈惊春这几日明明哪里都没去,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折腾到这幅鬼样子的。
谈惊春擦去唇边的血迹,阴森森道:“下次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毕竟他现在正虚弱,神志不清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对谢窈做出什么,毕竟那个时候魔的纵欲和淫/乱在他脑内占了上风。
可他不想吓到她。
*
“你的伤真的好了吗?”谢窈问谈惊春,“其实你可以先养好伤,天慈会跟着我,我不会有事的。”
“好了。”谈惊春在谢窈身旁,低声道。
谈惊春可能是当了魔主,曾经的头发已经不再适合他了,不够威风,他在属下跟前头发都散着,跟着谢窈身后时,又用发带扎起了高马尾。
倒像是个乖巧的弟弟,这让谢窈很满意。
只不过谈惊春脸色依旧很苍白,也不爱说话,走在路上就像行走的制冷机器。
谈惊春的中心魔域管辖巨大,城内的商业全部都由冷秋管理。
冷秋毕竟是常年混迹修真界的,各种商业店铺都没少开,回到魔域后,也对应建了成衣铺,酒楼,各种好玩的摊贩。
而今日,恰好是中心魔域城内最大的步行街开业的日子,整条街都是冷秋的,她给了谢窈一个令牌,所有东西都能享受一折优惠。
“这个面具好看吗?”谢窈拿着一个狐狸半面,遮在脸上,问身旁的谈惊春。
她的眼睛漆黑明亮,在如潮的人群中,只看着自己。
谈惊春虽然并不能理解谢窈为何对这种热闹的地方如此感兴趣,只是她开心的情绪却一并传给了他。
于是他也弯起眼眸,道:“好看。”
谢窈戴好了面具,又招呼谈惊春,拍拍他的肩膀。
谈惊春会意,低下头来。
谢窈将一个白猫半面给谈惊春戴上,道:“蛇的面具不是很好看,但这个比较适合你。”
等谈惊春带好了面具,谢窈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地不得了,于是她站在了身后的台阶上,自己瞬间比谈惊春高了些许。
她终于能够做一直想对谈惊春做,但以前没胆子做的事情。
她抬谈惊春的下巴,像逗小猫一样道:“来,笑一个嘛。你笑起来虽然很多时候都要使坏,但其实还挺好看的。”
站在不远处负责拎东西的天慈听到了,心想,其实前半句不用说也很好。
谢窈见谈惊春目光似乎越过她,又不知往哪里看,奇怪地往后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阑珊的灯火,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
她挠挠谈惊春的下巴:“你是不是觉得有人要刺杀啊?那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不玩了。”
谈惊春目光从街上几个可疑的人身上收回,握住谢窈的手,轻轻啄了下她的指尖,目光柔和下来,道:“怎么会?”
他平时瞳孔颜色都淡淡的,和他整条蛇的颜色差不多,像是一捧雪,扬起眼眸看人时,也格外专注,甚至他容颜太盛,眼稍像是含着把勾子,勾魂摄魄的,带着些许媚色。
谢窈又想起谈惊春在水池里的样子,连忙把手缩回来,小声嘀咕道:“是想看你笑,不是想被你勾引好吧。”
“我去买些糕点,师姐先玩着,我很快回来。天慈,你护好她。”谈惊春温声含笑,转身,眸中的温度立刻冷了下来,抬指掐诀,人影跌起,很快就阻住了那些环伺在谢窈身边的刺客。
街道上的人走来走去,谈惊春身形很快消失在了往来的人洪中。
他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路上表现得完全像是个迷路的人,小巷里昏暗无光,他就站在那里,很快,他身后出现了几个脚步声。
“听说你最近正虚弱,没想到竟然还敢从魔宫里出来。”
“那个人类就是你从人间抢回来的?确实有几分姿色。”
“障眼法用的不错,我们跟丢了她,可是这不是找着你了吗?”
谈惊春转过身,看着对面的五只魔,最低的修为是化神,不过在他看来,照样是一堆臭鱼烂虾。
他眸色极冷,睥睨着他们,开门见山道:“是什么人指使你们来的?”
“想知道吗?不如你先扯几块肉给我们享用,我们再考虑说不说。”
谈惊春扯了扯嘴角,突然想起什么,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师姐夸我笑得好看,我心情不错,倒是可以给你们挑个温柔的死法。”
他的笑容仔细一看,竟然还泛滥着月色的柔和和该死的甜蜜。属实是把对面那几只魔给狠狠恶寒了一下,这笑容美则美矣,实在诡异。
一只魔冷声道:“好大的口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片刻后,白靴从巷子里踏出,靴上沾了星星点点的血。
谈惊春身后的小巷内,一片血污,有些甚至头颅被砸碎了,嵌进墙壁之中,蛛网状的裂痕向四处蔓延,四肢扭曲着。
谈惊春掐了个清洗术,呼了一口气,这才又若无其事地买了几份糕点,想了想,又买了些烧鸡和卤味。
他闭眸感受到手镯上属于自己的气息,神识扫过茫茫人海,最终定格在摘星楼上,他找到谢窈了。
魔域的天空也是深蓝色,不同的是这里的月亮又大又亮,透着股寒意,温度也比修真界的要寒冷许多。住在这里的魔可能耐寒性很好,就算是深冬,也穿的单薄。
谢窈逛累了,就趴在栏杆上看下面熙熙攘攘的人流,直到某一刻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来。
发丝在夜风中飞舞着,她弯起眼眸对谈惊春笑:“你回来的慢了点!不过也算刚好,再过一会儿要放烟花了,我们看烟花吧,就吃这些。”
谢窈想起什么,又拿起自己身边的小酒坛,道:“我还买了酒呢,度数不高,喝一点就不会那么冷了。”正好喝醉了,她好问问谈惊春,看看有没有办法将好感度再提一些。
感受到谢窈的喜悦,谈惊春这才有了从冰冷杀伐中脱身而出的实质感,温声道:“好。”
谢窈跑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糕点,鼻尖耸动着,问:“是我闻错了吗?怎么感觉你身上有血腥味儿,发生什么了吗?”
谈惊春弯眸笑得温和:“什么也没发生。”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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