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儿奴大佬早夭的闺女 第234章

作者:姜红酒 标签: 天作之合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他似乎瘦了许多。

  何春生施完针,不经意的伸手抵了一下胃。

  赵宝丫眸光微动,颇为不自在的起身,错过他看过来的目光走到门口朝小满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小满就提着食盒来了,等何春生收拾好药箱,她就从食盒里拿出一份清淡的饭菜并一份热腾腾的粥端到了案桌上。

  赵凛看到那碗粥,故意道:“我不喜吃粥,快让下人拿下去吧。”说着就要招守在书房外的小厮过来。

  赵宝丫连忙制止,有些别扭道:“这粥不是给你的……”然后伸手把粥推到了何春生面前,也不看他。

  何春生眸子亮了,伸手拿过食盒里的勺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暖暖的粥下肚,仿佛通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谢谢宝丫妹妹。”

  赵宝丫轻咳,看向别处继续不搭理他。

  他和赵凛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无奈的笑起来。

  连续的用药和针灸,赵凛状态看上去好了许多,至少这一整天都没认错人了。

  赵宝丫很是高兴,夜里命人做了一桌子的菜庆贺。赵小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看着晚膳如此隆重,忍不住问赵宝丫:“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好菜?”

  赵宝丫:“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就是心里高兴。”

  这一高兴,赵凛就想喝酒。赵宝丫拦着不让,给他盛了满满的一碗汤,又顺带给何春生盛了一碗。

  用过饭后赵凛还想处理公文,被赵宝丫赶去休息了。何春生原本打算回去,赵宝丫主动开口:“天色晚了,你就在府上客房休息吧。”

  何春生唇角翘起,跟着她走了一路去了客房,临到要入屋时,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温声道歉:“宝丫妹妹,先前的事抱歉。”

  月色下,他眉眼清俊柔和,态度真切诚恳。

  赵宝丫提着灯笼不搭话,他继续说:“今后不会了,就算赵叔叔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一定会告诉你。”

  赵宝丫被他的话逗乐,极力压住唇角的笑意:“知道就好,若是再敢骗我……”她捏着手做了个打人的架势。

  这模样没有丝毫威势可言,反而有点软乎乎的可爱。

  何春生一下就笑了,笑得真心实意,那是很纯粹的欢喜,清透地如月夜清辉。赵宝丫很短促的呆了一下,耳尖悄悄红了,小声催促:“你也快睡吧,明日一早还要跟着我爹去上朝呢。”

  “好,你也早点睡。”何春生看着她走远,才关了房门,径自去睡了。

  次日一早,赵小姑最先起来,穿戴好才出门迎面就和一个高大的人影撞在了一起,疼得踉跄两步险些跌倒,幸而对面的人及时拉住了她。

  她站稳后,瞧清来人,诧异问:“大哥,你大早上急匆匆的干嘛呢,险些没撞死我!”

  赵凛漆黑的眸子里慌乱一闪而过,环顾四周后,拉着赵小姑急问:“翠香,我们这是在哪?这院子瞧着陌生得紧。”

  “这是我们家啊!”赵小姑一脸莫名其妙。

  赵凛拧眉:“我们家?我们家不是同苏玉娘家在一起吗?黑雪呢?丫丫呢?”

  赵小姑更加疑惑了:“大哥,你睡醒了吧?这是在京都,是先皇赐下的赵府。长溪那个家才是和玉姐姐家在一起的!”她上下狐疑的打量自家大哥。

  “京都?先皇赐下的?”赵凛漆黑的眸子压了压,又见小厮匆匆追了过来,还有后院不太认识的仆从,整个人都有点发愣。

  他艰涩的问:“丫丫呢?”

  那语气太过沉重,赵小姑莫名也慌张了起来,连忙让人去喊了赵宝丫和春生起来。然后安抚的把人带回了住处,驱散好奇的下人,紧留日常跟着的小厮守门。

  赵宝丫和春生匆匆来了,赵凛立刻起身,一把抓住赵宝丫,语气惊讶又愕然:“丫丫,你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只是一句话,赵宝丫就察觉不好,眼里瞬间有了泪意。

  昨日分明已经有所好转了,怎么今日突然就恶化得如此厉害!

  何春生也神色凝重,伸手替赵凛把脉。

  赵凛知道这种情况不对,他虽有一肚子的疑惑,但还是忍住了。

  他的病情再也瞒不住了,赵小姑知道后眼眶也红得不像话,絮絮叨叨把他们这些年经历的事都说了一遍。

  赵凛听后神色越发沉,嘱咐何春生道:“我这情况已经不适合上朝,你且先去替我向小皇帝告个长假,就说我风寒入体,多年旧疾突然爆发,恐要修养数月。”

  何春生依言照办。

  赵宝丫抱着她爹哭得双眼红肿,赵凛安慰她:“别哭,只是不记事而已,第二日你再同我说就是了,又不会死哭什么。”

  赵宝丫哭得越发大声,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边哭边哽咽道:“我,我怕阿爹某天起来把我也忘记了……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了……”

  赵凛轻笑:“怎么会……阿爹忘记谁,也不会忘记我闺女啊!”

  赵宝丫累眼朦胧:“那,那要是真忘记了呢?”

  赵凛坚定道:“绝对不会。”

  赵宝丫擦擦眼泪,又小声说:“……要是忘记了也没关系,我就来做阿爹的长辈,照顾阿爹。”

  然而,事情总是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

  兵荒马乱的一天过后,第二日,赵凛起床就将下职翻墙进赵府的霍星河给打了,与以往教训小崽子磨炼他的手段不同,他眼里是真真切切陌生的杀意。

  霍星河昨日当值,是瞧见春生进宫替赵凛告假才知道他病了。今日一早换职后就来了,不成想险些被掐死,若不是小黑疯狂叫唤,用狗脑袋去撞赵凛,他就真的凉了。

  赵宝丫和春生匆匆赶了来,看到那场景都是被吓住。她伸手就去掰她爹的手,急切道:“阿爹,你松手,这是星河哥哥,你不记得嘛?他是你养大的,是你教的功夫,是你带到京都来的!”

  “我养大的?”赵凛迷惑,手渐渐松开了,然后他一转头看见何春生时,立马又警惕起来,冷声质问:“你又是谁?”

  何春生喉头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宝丫再也忍不住了,捂住脸蹲在地上崩溃大哭……

  原本戒备的赵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丫丫……”

  他蹲下来,伸手去摸她的发顶,声音小心翼翼:“丫丫,你怎么哭了,是阿爹哪里做的不好,还是说错话了吗?”

  见赵宝丫一直哭,迟迟不说话,他急了:“你别哭,别哭啊……”粗糙的大手不断的去给她试泪。

  园中鸟雀尽皆寂静矗立在枝头,小黑围着赵宝丫急得团团转,跟着呜呜咽咽……

  何春生和霍星河静默的站在高墙之下看着父女两个,眼眶都有些泛红。

  赵宝丫将心里恐慌宣泄而出后,终于不哭了,伸手擦了擦眼泪,冲着惊慌的赵凛露出个笑脸:“没事,就是眼睛进沙子了。”

  赵凛明显不信。

  接下来又是重复昨日的事,把他们这些年的经历大概都讲了一遍。

  赵凛瞧着她犹有哭痕的脸,心脏一抽抽的疼,叹息一声后道:“丫丫,若是阿爹继续病下去就带阿爹回长溪吧,回到竹岭村,这样你就不必如此辛苦,日日同我重复这么多年的经历。”

  “阿爹就算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会凭本能养活你的。”

  赵宝丫又想哭。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是。赵凛即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他依旧是大业朝的首辅,皇帝的老师,整个朝廷的支柱。

  大业世家和寒门的较量还在进行,科举改革才稍有成效,他不可能一走了之!

  赵宝丫有些害怕每天睁眼了,她怕有一天一觉醒来,阿爹连她都不认识了。但不想睁眼还是得睁眼,好在这天清晨阳光明媚,一切无事发生。

  她松了口气,带着小满往前院去,瞧见她爹院子的小厮顺口问了一句:“我阿爹昨日睡得可好?”

  小厮连忙点头:“挺好的,就是睡得比较晚,方才小的过去瞧,还睡着呢,估计今日会稍微晚起。”

  赵宝丫脸上总算有了点笑意:“让阿爹好好睡吧,等早饭好了再喊他。”说起来也是丢脸,昨日还要阿爹来安慰她。

  她先去后花园喂了鸟雀,又摸了摸小黑几个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剪了枝头最艳丽的几朵蔷薇花放到了正厅。浅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何春生提着药箱走了进来,瞧见她脸上也带了笑,温声问:“赵叔叔今日如何了?”

  赵宝丫随口应他:“昨日睡得晚,还没起呢。”

  “还没起?”何春生放药箱的手顿了一下,眸子里异样的光闪过。

  外头小满喊了声:“姑娘,早膳好了。”

  下人端着早膳依次进来,赵宝丫朝小满道:“你让严霁去喊阿爹起来吧。”

  小满匆匆去了,隔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回来。赵宝丫正要起身,正门外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赵凛近身伺候的小厮慌乱的冲了进来,一进门就眼泪横流,惊慌的喊:“姑娘,姑娘,不好了,你快去瞧瞧大人吧!”

  赵宝丫蹭的站了起来,怀里的猫猫被吓了一跳,喵呜一声跑了。

  “我爹怎么了?”她声音颤抖,快步往外走,走到门口时险些被门槛绊倒,幸而何春生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小厮惊慌道:“小的也不知,就是怎么喊都喊不醒大人。”

  府里的下人听到这边的动静都谨慎又惊慌的观望起来。

  赵宝丫已经问不出什么话了只管往前走,何春生扭头吩咐他:“你就不必跟来了,去告诉管家封锁赵府,告诫所有人不要乱说话!”

  小厮立刻朝着前院跑,何春生护着赵宝丫一路到了赵凛住的院子,推开卧房的门走了进去。

  屋内还点着他调配的安神香,袅袅的香烟在萦绕在榻前,衬得屋子里格外的寂静。

  往日高大硬朗的赵首辅安静的躺在榻上,双眼紧瞌,似只是睡着了。

  赵宝丫坐到床头,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喊了声:“阿爹……”

  床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无,依旧安静的平躺……

  赵宝丫又急促的喊了两声,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反应。她开始用力的摇晃,伸手去拽她爹,最后绷不住哭嚎起来……

第185章 185

  何春生眼眶发红, 伸手去拽崩溃的赵宝丫:“宝丫妹妹,别哭,别哭……赵叔叔没事, 没事,他只是睡着了, 只是睡着了而已!”

  “睡着了?”赵宝丫努力克制难过, 仔细去看她爹, 发现她爹还有细微的呼吸,胸口还在跳, 身体也是热乎的, 甚至眼皮还在动。她焦急的把何春生拽到床边:“我爹还活着, 那你快给我阿爹看看啊!”说着又让小满拖了条凳子过来, 把人摁到了凳子上,泪眼巴巴的瞧着他。

  “你先镇定下来。”何春生安抚她, 然后伸手细细给榻上的人把脉。

  几息后,神色有些古怪道:“从脉象看, 赵叔叔心脉强劲,暂时并未有衰退的迹象……”

  赵宝丫急忙问:“那我阿爹为何不醒?”

  何春生又仔细看了看床上之人的面色, 拧眉:“赵叔叔眼珠子还在动, 似乎是在做梦……至于为何迟迟不醒,大概是血块压迫了脑中某一部分的经络, 让他没办法醒来吧。我们得尽快找到消除他脑中血块的办法才行,不然时日日久,恐真会危机生命。”

  赵宝丫慌张无措,脑海里想了无数的办法, 念念叨叨的,试探的小声问:“药物没办法, 那开颅能把血块取出来吗?”

  病房里的几人都惊了,不明白她为何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

  何春生为难:“宝丫妹妹,人的脑袋是重要部位,不说打开后有没有办法缝合,疼也得生生疼死。”先前翻阅医书,倒是看到过有开颅的记载,只是开颅的大夫和被开颅的人都死了。一个是疼死的,一个是被官府以谋杀罪斩首了。

  “那如何是好?”赵宝丫眼泪又开始掉。

  何春生安抚她:“你别急,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把赵叔叔治好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