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蒙蒙
虽说破过四旧,但这年头?,还是遍地信神神鬼鬼的人,有时候方橙都在想,不知道没破之前?,是怎样?的一副吓人的景象。
没想到吴英姿一听却有些急了,“谁信那些了!你别乱说!”
早知道不好心提意见了。方橙也?不知道她突然生的什么气,但想到明天吴英姿就要回去了,也?不想再计较。
盛长沣在桌底按了按方橙的手,方橙还不明就里的,直到回了家,吴英姿去洗澡了,盛长沣才跟她说。
姜福四去了趟大兴寺,昨天上山的人不多,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吴英姿在瑞城这种落后小城,穿着气质都突出,寺庙里的人还记得?。
吴英姿确实是去祈福上香的,但还不止,“她还出钱点了盏长明灯,用她儿?子的名字。”
都要点长明灯了,哪里还是她说的没有大问题?
这玩意儿?后世点的人不少,但更多的是点给?家里的长辈和老人 。
怎么会二十来岁就要点这个灯的?
一瞬间,方橙觉得?脑子里血液都要翻涌出来了,又联想起这两天吴英姿的古怪举动。
她信的可能不是神神道道,而是歪门邪道!
吴英姿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女儿?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
盛长沣抱着女儿?,去给?夏夏洗澡,留下客厅给?母女俩。
盛夏朝后面偷偷望了妈妈一眼?,现在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爸爸给?她洗澡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哎!
吴英姿一坐下来,方橙就问她:“你跑到瑞城来,真的是来看我的吗?”
吴英姿愣了一下,眼?神没去看女儿?,但语气坦然,“当然了,不然呢?”
方橙又问她:“那你给?你儿?子点什么长明灯,不是没什么大问题吗?”
吴英姿想质问她怎么知道,看她坚定的眼?神,又问不出来了,眼?神躲闪,“又没规定孩子不能点,我给?老大点怎么了?”
“我本来也?想给?家里人都点一盏的,听说那里特灵,但点多了太费钱了。”
“我这不是想着老大生命,身体不好,才先给?他点吗。”
“那是你弟弟,你计较这些做什么。”
“不然,不然我也?给?你点一个好了。”
方橙不是不让她给?弟弟点灯,而是瑞城这个地方,伴随着大兴寺很?灵的传说,还有总是离不开一些糟粕。
上辈子,方橙也?是瑞城人。她妈妈先生了她,后来又生了一个妹妹,但是妹妹早夭,后来妈妈就一直没怀上孕。
奶奶对?妈妈意见很?大,总是骂她生不出儿?子,生了方橙这个赔钱货。
后来爸爸妈妈去了南边打工,方橙寄养在叔叔家里,奶奶也?是没看她顺眼?过,可以说,她的童年并?不好,连正常都谈不上。
寄人篱下的不自在和小心翼翼,还有奶奶时不时的指桑骂槐,都说是她挡了弟弟的运道,挡了家里的风水,所以送子观音才不能把弟弟送过来。
奶奶是典型的封建思想,把方橙这个孙女,当成邪物一样?,可她的父母似乎也?不觉得?这些看法有什么问题。
后来妈妈高?龄才又怀了孩子,奶奶整天求神拜佛,保佑能生下一个孙子。
那一阵子妈妈在老家养胎,方橙总算有了靠山,但妈妈怀孕到中期的时候,方橙大病了一场,奶奶嫌她晦气,也?不让妈妈去照顾。
奶奶接她到家里,自己看着她,却一直没转好。
有次妈妈偷偷去奶奶家里看她,却看到奶奶家的香炉下有一张符纸,写的是方橙的名字。
妈妈接着翻,又在抽屉里找到一个纸型小人,上面也?贴着一张符纸,写的也?是方橙的名字。
奶奶相信这样?能借方橙的运给?弟弟,因?为这件事,方橙才知道,大兴寺的长明灯,也?可以有反向作用。
只?要有了想害人的心,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后来妈妈真的生了一个弟弟,奶奶还跟爸爸吵架,说要不是她,这个肚子就不可能生下儿?子。
最伤人的不是奶奶的话,而是那时候的方橙,在父母眼?里看到了似信非信的眼?神,他们似乎以为,真的是奶奶靠这些歪门邪道,给?他们这样?求来的孩子。
方橙不信这些,甚至从?小就厌恶。她记得?起初她只?是小感冒,但奶奶不让妈妈照顾,把她接过去,却没有给?她吃药看病,压根没有照顾她,她自然不会好。
但那些对?这些糟粕深信不疑的人,就以为真是方橙那一阵子受的苦,替婴孩受了罪。
方橙看向吴英姿,从?她忽然又跟她联系开始,她就不明白,吴英姿害怕丈夫知道她在这里生过小孩,怎么还会跟她联系,又开那么好的条件把她接过去。
“你是不是想把我的运借给?你儿?子?”方橙发现自己居然几乎可以很?冷静地问出这种话,对?这个妈,真是一点期待都没有。
吴英姿眼?神躲闪,半天没说出话来,她怎么可能猜得?到?
28(2)
前?阵子老大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她心疼得?不得?了,就有人给?她出了这招。
方橙这种在乡下长大的孩子,皮糙肉厚,命硬得?很?,借一点给?弟弟没什么的。
她真的不想看儿?子受苦啊,他在城里长大,没吃过苦,怎么受得?了。
但吴英姿当然不会承认,“你说什么?怎么会!你能不能别咒你弟弟!”
方橙听了就冷笑,刚刚吴英姿躲避的眼?神,就已经给?了她答案,“那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是借运,第一反应就是反驳。”哪一个正常人会知道这些东西啊。
要不是被祸害过,方橙真的宁愿永远都没听说过这种让人恶心的东西。而且当知道后再去了解,她才知道,这只?是冰山一角……
被方橙毫无保留地揭穿,吴英姿顿时哑口无言,还要挣扎,刚要开口,盛长沣就抱着盛夏出来了。
但客厅里的气氛,似乎不是很?好。
盛夏开心地甩着腿,特别开心,今天爸爸给?她洗了两次,妈妈再也?不会说爸爸给?她洗澡不干净了。
盛长沣纳闷了,他都洗了两遍,还没说完。
方橙现在连吵架的心情都没有了,连失落,都只?是一瞬间的功夫。这种心里建设,她在上辈子,挣扎了二十多年,才知道错的不是她。
方橙冷冷地扫了吴英姿一眼?,“既然这样?,那以后,别再联系了。”
方橙走到盛长沣身边,把盛夏抱过来,往卧室走去。
留下满脸难以置信和难堪的吴英姿,还有不明就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盛长沣。
方橙把盛夏抱到床上放着,又走到门边,喊了声,“长沣。”
盛长沣立刻朝她看去,方橙把手里地被褥抱到沙发上,走过盛长沣身边时,拉起他的手,朝卧室走。
今晚吴英姿是别想睡她的床了,睡沙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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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家三?口送吴英姿去城里的火车站,方橙一路上都没给?吴英姿眼?色。
吴英姿眼?睛还有些肿,昨晚在客厅沙发上哭的,想起方橙这样?对?她,这些年是得?多不容易。
想起前?两天去山上,摇签请老师傅解惑时,那人跟她说,一切皆有因?果。
原本她没往心里去,但被方橙戳破后,昨晚一直在想这句话。
或许方橙就是那个因??
因?为她抛弃了这个女儿?,让她在这边受苦,所以现在把恶果都结在儿?子身上?
一晚上,吴英姿都睡得?不痛快。
其实从?昨天方橙强硬地表示不会跟她回去后,吴英姿就歇了这个心思,也?不敢再在她面前?提这件事。
想要多问几句她的情况,盛长沣的情况,但方橙似乎都不接受了。
这种被女儿?拒之门外的感觉,更让吴英姿难受。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第一次跟方橙通信的时候,她回信足足写了两页纸,吴英姿知道她很?开心。
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一点不听话了。
到火车站的时候,也?没剩下多少时间,盛夏还有点不舍得?姥姥,眨巴着大眼?睛问姥姥什么时候再来。
吴英姿看了方橙一眼?,没有说话。想了一下,又跟夏夏说,要好好听妈妈的话,要乖。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拿着广播开始催人上车,盛长沣替吴英姿扛行李上去,把她送到座位安顿好,才下来。
下来的时候,还笑眯眯和方橙说,“都走了,就让它过去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
方橙嗔了他一眼?,吴英姿来的时候,是一个行李箱,回去的时候,加了一个行李袋,全是盛长沣给?的好东西。
花王的美力洗发水,雀巢即溶咖啡,葡萄酒……上好的丝巾,还有香烟,要么是港货,要么是新鲜的广州货,总算让吴英姿夸了他一句有孝心。
火车鸣笛声响起,渐渐驶离月台,盛夏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来火车站送人,这种感觉真不好,和妈妈说,“我们以后能去找姥姥吗?”
方橙摸摸她的脑袋,“可以。”宁市是肯定会去的,但要不要见吴英姿,就以后再说吧。
盛长沣从?妻子手里接过女儿?,两个人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和方橙说:“你妈问过我了,问过要是你肚子里还是个女娃娃,还要不要你生。”
哟,当起慈母来了?方橙其实已经不在乎了,但还是问:“怎么了,她还偏袒我了?”
“就前?天晚上,我俩在客厅里说的,她问我的。”吴英姿听他说无所谓后,勉强对?他的回答算是满意。
说她生了三?个,生方橙的时候这边医疗条件就不好,有点伤身体,后来又连着生了两个,到底有些亏损了,让方橙生了肚子里这个,要把月子坐好。
方橙听了,心无波澜,知道盛长沣想缓和她和亲妈的关系,但纵使吴英姿对?她有点感情又如?何,比起其他,这一点不值一提。
就像前?世的妈妈,也?一直说姐姐和弟弟都是宝,都是肉,都一样?,但到了关键时刻,她们选择的,永远都是弟弟。
前?世如?此,这辈子,她依旧没躲过这母女运。
但好在两辈子积累的不快,在这几天的爆发里消解了不少。
送走吴英姿,回去的路上,方橙心情一片舒畅。
公交车路过江边时,盛长沣望着一江之隔,却和城里光景悬殊的春风镇,指着江面,和方橙说:“开年这里要建桥,望江大桥。”
大桥架在望江上,成了第二条连接两边的桥,以后就不用再绕远路,走另一座桥回去。
望江大桥规模比现在的那座桥要大上许多,设计也?更加现代化,之前?那座桥,已经用了几十年,很?破旧了。
望江大桥穿过去,直接把春风镇和城里连接起来。
路通财路通,等大桥通车,春风镇很?快就不是现在的春风镇了。
二十年后,春风镇的繁荣不亚于城里。
望着碧波荡漾的望江,方橙的脑子飞速地转动,在望江大桥通车之前?,她得?现在城里租一间铺子,以后,昌记烧腊要卖到城里来!
不过眼?下还有别的事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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