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被我拯救的反派抛弃 第99章

作者:栖风念 标签: 穿越重生

  姜眠转头看他。

  好歹毒的计策,他竟要将这一切都?推到燕夏的头上。

  别人不知?晓,她却很清楚。分明是为一己私欲,却要伪装成他人派遣,如此一来,合情合理,他在整个局中悄然隐身,不被人察觉。

  “你方才说,只要我跟你走,你就不会动我府上任何人,不伤他们?丝毫,你说话可算话?”

  “自然,你还不配被我诓骗。”

  姜眠深吸一口气,紧紧盯着姜行?峥:“大哥,等我走后,你务必每三日修书一封转告爹爹,若有?任何传言说我为燕人掳走,皆为不实言论,叫他不要相信。我平安在家,无论他听?见、看见什么,都?勿要上当。”

  姜行?峥瞳仁发颤,目光里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古今晓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笑?道:“好啊,你倒是知?道怎么把我的路堵死。姜姑娘,看来我对你太仁慈了,你是真不怕自己变得?和凌枫秋一样下场啊。”

第71章 溪光星河(二)

  宴云笺栓好马, 走进营地。

  营帐外坐着许多正在处理伤口的士兵,见了他,都声音洪亮的叫了声少将军。

  他点头, 看了一圈,目光沉静的向前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宴云笺摘了头盔,托在手上, 被汗水微微打湿的鬓发贴在颊侧,肩膀上有一道血口,从?肩头斜斜延伸到近腰侧。

  张道堂在营帐里瞧见他, 连忙放下手中东西,小跑着迎出来:“少将军——哎呦……”

  他眼睛没看路,差点绊倒。

  宴云笺道:“你慢点。”

  “没事没事。”张道堂擦擦汗, 笑呵呵迎上来。

  他本是高梓津的副手, 医术尚可,就是人年轻少些沉稳。但军中不可无医, 也得是信得过的人,这便提了他随军同行。

  “少将军您受伤了啊, 哎呦,这一刀可是真凶险啊……瞧着不像伤了腑脏,没事,您进来我给您包扎……”

  宴云笺一手按住张道堂要搀扶他的手,“不用, 皮肉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张道堂一脸苦相:“是, 什么伤在您身上都叫皮肉伤。少将军, 您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也不能这么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啊,这种伤也不能掉以轻心的, 万一……”

  说?什么万一呢,他嘴里吐出的话,能把少将军唬住?张道堂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正色道:“姑娘可是吩咐过的,让小的好好看着您,估计她也知道您什么脾性,要不能千叮咛万嘱咐吗?这伤口若不处理?,万一染了病,高烧不退,烧成?傻子,那小的怎么向?姑娘交代啊?”

  宴云笺眉毛微挑,调转手中的刀,用刀柄在他手肘上拍一下:“行啊,我这少将军名不副实,谁都能调侃两句。”

  张道堂知道他没放心上,堆笑道:“哪有,旁人都尊敬的很呢,只有属下我,狗胆包天。”

  “现在都知道用姑娘来治我,一个你,一个凌枫秋。”

  张道堂跟凌枫秋也算熟:“我可比他强多了,他榆木脑袋。”

  宴云笺失笑,懒得看他,却往营帐的方向?走了。

  他不上心,自己能不跟着操心么,好在这招他听?得进去?。张道堂笑着跟上:“少将军总不听?劝,小的惶恐啊,实在是旁的招数没用,只有搬出姑娘您才肯听?话。”

  进了营帐坐下来,张道堂一面拿取药粉和纱布,眼角余光瞥见宴云笺从?胸怀里拿出一封书信,书信一角染了些血迹,他似乎有些自责,用指腹轻轻蹭了蹭。

  角度问题,张道堂看不见信封上的字迹,好奇死了:“少将军,这什么信啊,您随身带着,还这么宝贝?”

  宴云笺的目光没离开?手中的信件,随口答道:“一些军务。”

  军务?骗人的吧。

  张道堂没心眼儿,又问:“那您这么揣着干嘛?不就是令人头大?的条文么,您至于笑成?这样。”

  宴云笺倏地收了笑:“你少管我,做你的事。”

  “哦,”张道堂老老实实不再?问了,但他闲不住,安静了一会儿又眉目含喜地问宴云笺:“少将军,这一仗在墨元腹地重重挫伤那杨潇烨的锐气,他折损了上万兵马,老本都快没了,东南这仗,是快要打到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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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云笺不置可否,点头:“迟早会结束。”

  这还用说?吗?可不是迟早结束么。

  也太严谨了,张道堂哭笑不得:“您就是谨慎,沉稳,说?话滴水不漏的。就算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又怎么了,眼看着离京快要四年了,一直都没回去?,我还想着明年开?春是不是就能归乡了。”

  “你现在就盼,若是没成?,岂不失望?”宴云笺在他肩上拍了一记,“还是踏实点吧。”

  战场上的情?况,谁也不敢下准话,这次一战,原本是想生擒杨潇烨,若是能成?,只怕此刻东南这场战役便已经结束了。但杨潇烨没那么好拿下,死里逃生,还是跑了。

  不过眼下对?于燕夏已不乐观,若杨潇烨不立刻组织反击,他们便会寸寸推进,渐渐吞掉整个战场;可若即刻反击,行动?仓促,又未必有充分?准备。

  机会稍纵即逝端,看他怎么选择了。

  宴云笺出了会神?,忽然想起来:“怎么不见将军?他手臂受伤,已经处理?好伤口了吗?”

  “哦,将军的伤已经包扎过了,方才他们几位大?人在营帐里议事,副将赵大?人忽然进来送了个东西,”张道堂挠挠头,一脸疑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赵大?人的脸色不太好看,将军……面上倒看不出什么,不过他看过后,就立刻出去?了。”

  宴云笺道:“那东西外?观如何?”

  “嗯……不大?,大?概有这么大?吧,”张道堂用手比了一下,“那东西用布包着,赵大?人拿在手里,挺轻松的,想来也不重。”

  ****

  姜重山双手撑着桌子,沉默盯着眼前?布包,萧玉漓坐在他对?面,双手紧握,一言不发。

  听?见动?静姜重山转头,看见宴云笺掀起帐帘走进来。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说?话。

  “义父,姜夫人。出什么事了?”宴云笺看一眼那布包,虽然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看姜重山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就知道此事不小。

  姜重山动?了动?嘴唇:“阿笺……”

  宴云笺上前?。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姜重山握着桌子一角,慢慢坐下来,挺拔的背脊竟有些微佝偻,他低着头,“这段时间,阿峥已送来了三?封报平安的信。”

  是的,信中提及府上日常,叫他们不必担心。他知道战争进入最紧张的焦灼时刻,担忧燕夏会使一些搅乱军心的手段,让他们不必理?会,他与阿眠在家中很好。

  姜重山道:“原本我们都没将此事看的太重……”

  萧玉漓忽然一下站起身来,双手紧握成?拳,嘴唇微微颤动?,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姜重山看她一眼,伸出手向?下压了压,似乎劝她稍安,旋即侧头看宴云笺:“你看看这布包。”

  宴云笺冷静地打开?布包。

  他一颗心早就提起,事关家里,义父与姜夫人又是这样一副神?色,他知道出事,却不敢乱猜,直到布包完全打开?。

  看到里边的东西,他紧紧悬在高处的心终于骤然摔落,碎成?一地齑粉。

  那是一双手,左手无名指有刀疤,右手掌心有一处烫伤。

  这是凌枫秋的手。

  萧玉漓抬眸看宴云笺,连他们都看的出来,凌枫秋是宴云笺的亲兵,他必然一眼就认识:“你也清楚,凌枫秋的武功不俗,能将他残害至此,对?方会是怎样的路数。”

  她顿了顿,压抑着心里茫茫然的惧意,尽可能冷静:“你把凌枫秋留下,跟在阿眠身边保护她,连他都成?了这个样子,那阿眠……”

  这些话,方才只是在她与姜重山心中恍然回荡,直到此刻说?出口,竟觉得手脚发软,几乎有些站不住。

  姜重山取出三?封书信,一一摊开?搁在桌边:“我方才已经确认过了,确实是阿峥的字迹,若据此来看我倒觉得,他们出事,或许是他寄出第一封信之前?。”

  宴云笺拿起这三?封信。

  之前?每次信寄来时他都看过,但这一次拿起却不一样:“阿眠危险,但大?哥未必出事。”

  萧玉漓道:“为什么?”

  “大?哥下笔腕力沉劲,笔势锋利,不似受制于人处处掣肘的羸弱。若他被限制自由,这种书信,是不会送到我们手里的。”

  宴云笺反复看了两遍:“而且送信,与送这双手的用意背道而驰。从?目的出发,信的确是大?哥差人寄来;但这双手……并不是他送来的。”

  此话分?析的确有道理?,叫人无从?反驳。萧玉漓眼圈泛红,一拍桌子怒喝道:“阿眠出事,他一连三?封平安信,他怎么敢?!”

  “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萧玉漓看向?宴云笺,“什么?”

  宴云笺目色不变,继续道:“若非这三?封平安信,墨川平原一役,您与义父未必能心无旁骛制定?出如此精猛的作战计划。就算能做到把阿眠的生死置之度外?,也会分?心,怕杨潇烨尝此大?败,会以阿眠作为报复。”

  他看的明白,这做法?不能单以对?错盖全。

  于理?智上,毫无问题。

  于情?感上……宴云笺微微阖眸,将那三?封信搁到一边,不让情?绪外?露出来。

  萧玉漓耐着性子听?完这些,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可现在的情?况,又有什么不同,我们的确有天衣无缝的作战计划,而现在对?方送来了这双手——只要是威胁,还怕早与晚吗?”

  “他们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恨声道,“是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了……可我们能退吗?我们不退,那阿眠……”

  姜重山道:“我们不能退,只需一击就能完全溃败燕夏大?军。”

  “那我的阿眠就活不成?了!”萧玉漓几乎崩溃。若仅仅只是活不成?,能痛痛快快的死,她锥心之痛,也能忍受下来。

  可她不能忍受的,是她如珠如宝的女儿,即将受到惨无人道的折磨。

  宴云笺紧抿唇,萧玉漓的尖刻声音如一道利剑,从?耳膜直直钉入脑中。

  胸膛里一片鲜血淋漓,外?表却仍是完好无损,他的目光凝聚在那双断手上。

  不对?,不对?。

  杨潇烨不可能有余力绕到后方劫走阿眠,他们挡在前?面,控制着这一片战场,他的人怎么可能悄无声息、不露一点痕迹潜入潞州?

  能让凌枫秋如此惨烈,需要多少人、身上怀着怎样的功夫?若他真有这样的骑兵,为何不用在正面战场上力挽狂澜,却让自己如此惨败?

  “禀报将军——潞州来的急信——”

  营帐外?一士兵高喊。

  姜重山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一把抽出亲兵手里的信,撕开?取出来读。从?收到断手那一刻起,他立刻飞鸽传书,让姜行峥将家中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他,不得有丝毫隐瞒。

  萧玉漓连忙凑上去?看:“阿峥怎么说??”

  “他承认了,那些人只带走了阿眠一个人,”姜重山沉声,“他派人跟了一路,在雁鸣山北侧胡连谷附近被甩脱了。”

  “为什么只带走阿眠?”

  姜重山沉默,满府男丁是他姜重山调.教的人,大?丈夫宁死不屈,带走也无用。妇孺仆役,也并无什么用处。也许他们觉得娇娇女儿柔弱,更能拿捏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