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单铺
吃过早饭,太阳还是晃晃悠悠爬出来了,苏家人兵分两路出门玩耍。
万正烽苏月禾带着老人小孩去逛□□和故宫,四妹和庄铁华陪三妹去逛清华北大。
一家人连着闲逛了两天,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下起了鹅毛大雪,而万秀敏李时刚夫妇带着皮皮蛋蛋抵达北京,3号大院更是热闹起来了。
两个大男孩带着两个小孩子在院子里疯玩,堆雪人,打雪仗,好不热闹。
万秀敏这次来,一则是两家好久不见,二则是,她听说了堂姑万清漪的案子,也想来劝慰弟弟,有梁易初那样的父亲,不是他的错,同时她作为亲属,写了请愿信,希望判梁易初死刑。
这天万秀敏和苏月禾坐在客厅门前,裹着厚大衣,看孩子们玩雪。
万秀敏小声问:“你说梁易初会被判死刑吗?”
苏月禾:“不好说,他是临时起意杀人,不是有预谋的,而且过去这么多年了,有可能不会判死刑,但至少会判死缓。”
万秀敏:“幸好你们把梁家扳倒了,不然,他们去运作一下,说不定连死缓都没有。”
聊了会儿,苏月禾问:“敏姐,我和正烽之前问过人,你当年户口迁出北京,现在想回迁也不是没办法,只要有房产就能落户,能开工作证明就行。”
万秀敏的北京户口是伯爷爷万琮元给解决的,她父母早亡,是万琮元把她从老家接到北京来抚养教育。
万琮元出事的时候,她也就十二三岁,同年,堂姑姑万清漪自杀,她在北京无依无靠,梁家便把她送回老家。
她对梁家是有恨的,所以多年之后,万正烽想方设法调到李时刚所在的部队,姐弟俩终于团聚,万正烽对梁家长辈有诸多不满与愤恨,她从来没想过要从中调解。
万秀敏跟李时刚结婚时,便把户口随迁到了部队,前几年又迁到李时刚老家。
几度辗转,她原本以为北京户口已经没希望了。
“可是我们也没房子啊。”
“我房产多,可以转一套给你。”苏月禾心底和感激万秀敏,万秀敏给了万正烽多年的照顾,而且没有万秀敏,自己也不会跟正烽相亲。
万秀敏连声道:“那怎么能行。北京房子很贵吧?”
“以后会越来越贵。”
万秀敏其实心底是有点后悔的,这几年要是留在青城县,帮苏月禾管财务,她怎么也能分到点股份,有股份,那每年至少能多不少的收入啊。
就像刘喜妹,据说她要攒钱来北京买房了。
人比人气死人。
“有没有好的介绍,我们自己花钱买套小点的,能落户就行。”万秀□□要考虑的还是两个孩子的教育问题,特别是中学阶段,在北京考试,能上的好大学,可选择范围就大了。
而且李时刚老家离北京近,就算李时刚不能把工作转到北京来,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北京也没有太大问题。
苏月禾:“我找人帮你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房源。你要几房的?”
“一房两房都行。”
“好,看看最近有没有房源,刚好年底这两天有空,我们可以去看房子。敏姐,你要是真迁来北京,我们北京的财务可以交给你打理。”
万秀敏欣喜笑道:“哎哟,那太好了,工作问题也解决了。”
苏月禾当即打电话给钱达利和袁娇,袁娇那边认识的渠道商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源。
网撒下去,还在等消息的时候,苏月禾临时请的一位帮忙买菜做饭的阿姨说,南二胡同就有人卖房子。
是一个四合院里的厢房,有单独产权。
当天苏月禾万正烽和万秀敏李时刚四个人就去看了房子,一个客厅,一个卧室,还有一个厨房是自己砌的,总面积只有十八平,要价550元每平方,也就是9900元。
万秀敏没想到那么贵,她轻声道:“就这么一点点房子,要一万啊。”
苏月禾小声告诉她:“比我两年买的房子贵了不少,但跟我月初买的房相比,还算是便宜的。现在买房,买了就是赚。”
万正烽把姐姐拉到一侧,“姐,你们还缺多少钱?”
“钱倒是够,就是买了这个小破房子,就一夜返贫,以后一贫如洗了。”
“你们出六千,剩下的,我们帮你出。”
万秀敏欣慰笑了:“不用不用,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刚才也就是说得夸张了点,付了这个房子的钱,我们手里也还有小几千呢,够用。”
苏月禾道:“姐姐姐夫,那你们买房,装修和家电家具我们帮你们包了。”
这也要费不少钱啊,但起码房子是自己买的了,万秀敏也不好再推辞:“不用怎么装修,添一点家具就行。”
大家商量了一下,给还了一个9500的价钱,卖家不愿意,最后是9800成交的。
并约定好过完年过户。
过年的时候,在正房摆了两桌,他们把外地留京过年的袁娇和小董也都叫来了。
吃了团圆饭,老人看春晚,年轻人或打牌,或和穿着新衣的小孩在院子里放烟花爆竹。
既热闹又喜气洋洋。
而梁家院子里,蔡鸣凤甩下梁老太去大儿子家过年了,梁家老三夫妇回了娘家。
梁老太自己一个人坐在屋里,孤零零的,连饭都不想做。想着老爷子和老大如今的境况,止不住泪如雨下。
反而是老二家的儿子儿媳孝顺,带着孩子送了一些食物和包好的饺子过来,陪着梁老太过了这么多年以来,最冷清的农历新年。
大年初三这天,一大早,有人来通知梁家,说梁冬实心脏病发,住院了。
梁老太匆匆跟着人赶到指定医院,发现短短半个月的时候,梁冬实瘦了一大圈,他躺在病床上,整个脸都凹陷进去了,一眼看去,只看到了高耸的颧骨。
梁老太忍着泪水,劝她老头一定要坚强。
老三夫妇听到消息也赶来了,只看了一眼,就被请了出来。
梁冬实目前这状况,如果在处理结果出来之前死去,或许,他生前的那些待遇还能保留部分,硬熬着,反而对后代不利。
这种大不孝的话,钟翠萍也只是心底想想,不敢说出来,她不说,可大家心底都是门清的。
包括病房里的梁冬实。
三个月之后,梁易初被判了死刑,虽然他不服,当即提起上诉,但消息传回梁家,梁老太承受不住打击倒下了。
梁老太被送去医院就诊,只开了点药,也没住院就回了家,可惜蔡鸣凤不愿意照顾,钟翠萍也推说没时间,最后是老二家的儿媳下班后来照看她。
梁老太没想到自己生了一窝狼心狗肺的东西,更是伤心难过,疾病加照顾不周、营养跟不上,身子骨越来越差,最后病死在被窝,第二天下午才被发现。
梁易初被判死刑的事,大家都瞒着梁冬实。
后来梁冬实再次入院,老三夫妇去看他,梁冬实问:“你妈怎么那么久没来?她病还没好吗?”
按道理钟翠萍是不伤心的,但她竟然抽泣起来,老三梁易鸣则低着头没说话。
梁冬实懂了,他干枯的嘴唇动了动,又问:“老大呢?判了吗?”
钟翠萍哭的更伤心了。
表现的如此明显,梁冬实哪能不懂,浑浊的眼泪从眼角流出,他闭上眼:“你们回吧。”
几天之后,梁冬实趁人不注意,用被单上吊自杀。
歪了的上梁就此坍塌,梁家大戏从此落幕。
当然梁易鸣和钟翠萍希望能保留的梁冬实待遇被取消,丰厚的抚恤金没了,只发了一点殡葬费,梁家大院被收回。
梁易鸣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升迁无望。
而蔡鸣凤早就搬到儿子家居住,婆媳不合,在梁家忍了几十年的蔡鸣凤,在儿子家继续忍着。
梁馨月跟金眭文走到了一起,是女友,还是情妇,也没个说法,反正不是结婚对象。
*
苏月禾这上半年,基本上是北京、青城、三乡和广州四地跑。
多条产品线和项目同时运作,这时候的人,吃苦耐劳,干劲大。
有的时候,苏月禾想歇一歇都不行,最终总是被历史洪流裹挟着前进。
这天,她从广州回来,综合部的同事一看见她,赶紧去通知段玉卿。
段玉卿听闻老板回来了,拿了一大摞的文件,走出办公室迎接。
“苏总,你总算回来了。广州那边情况怎么样?”
广州办事处为了跟国际接轨,高薪聘请香港的经理人来培训指导工作,苏月禾道:“那边效率比这边高。工厂已经开始投产,下个月走出口流程,最慢三个月后,朗晴洗发水就会摆到欧美的货架上。”
想想就有嗲激动,段玉卿问:“国外渠道商的订购怎么样?”
“渠道商订购量目前不是很多,等广告打出去,慢慢会有效果的。我还找了高爱媛的父亲高先生帮忙,他专门做香波生意的,香港那边先铺货,看看效果。”
“酒香也怕巷子深,有广告公司帮忙宣传推广,会好很多。”
苏月禾进了她的办公室,放下手提包:“家里怎么样?进展如何?”
“新工厂三条生产线都已经上了,目前全面推进……”
“不是两条生产线吗?”
“你忘了,还有一条洗衣粉生产线。”
太多事情同时在做,苏月禾真的差点忘了。
段玉卿:“洗衣粉生产线先出了一批产品,跟着木兰香皂和洗衣皂的渠道一起铺货,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一分钱广告都没花,渠道商直接抢完了,目前就只有富安市销售,听说卖的很好。肥皂厂的武厂长压力很大,昨天特意上门,问我们能不能先主攻省外的市场,把本省市场留点空间给他们飞雁洗衣粉。”
零广告投入,这么厉害?
苏月禾有点意外:“这么厉害?才出了多少货啊,就把武进吓成这样?”
“出货不多,但卖的好,毕竟我们柒月名声在外,很多人会习惯挑选柒月的产品。我家里亲戚都是这样。”段玉卿语气里,满满都是骄傲。
产品卖的好,苏月禾当然高兴,她问:“你怎么回武进?”
“我说你马上回来了,我要问你啊。你同意才行。”
苏月禾摆了摆手:“洗衣粉生产线我全权交给陈慧明去办了,这事你得问她意见,以她的意见为准。”
“我问了。”
“她怎么说?”
“陈慧明说,洗衣粉没有广告预算,只能从熟悉的地方开始铺货,我们洗衣粉肯定是本县、本市,然后推到本省,之后再推向全国的,她说没办法给肥皂厂让出市场。”
苏月禾笑了,她可以想象,陈慧明是一本正经回答段玉卿的。
“那就按照慧明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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