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水很烫
看到陛下过来了?,阿沅急忙站起身,在脸上抹了?一圈,整个人看着乱糟糟的。
麦子蹲下身子,和阿沅并坐在一起,望着远处守卫的兵将,顶着大风也不曾懈怠,身子站得笔直,如同一棵劲松。
“阿沅和妹妹分?离多?久了??”
阿沅掰着手指头,微微嘶哑的声音响起:“回陛下,刚好有四年半。”
四年前,正是?天灾初起的时间。
那时的寒衣国便已经?内患外忧不断,传言那时寒力便想和草原八大部落联姻。
而阿沅的妹妹又刚好肖似昌平早夭之女,一切都?很恰巧。
算算年龄,阿沅今年九岁,阿沅的妹妹如今刚好有八岁大,和昌平的独女寒桑的年纪相差不大。
阿沅抬起头,红通通的脸上还?挂着一些泪痕,望着坐在一边的麦子,童稚的声音响起:
“陛下,什么时候才能天下太平?到时小如投胎就能投个好人家了?。”
麦子摸了?摸阿沅的头,“等河西事态平息后,我们就回代邑读书?,待日后阿沅学成之后,天下太平也就不远了?。”
阿沅抬头望着这位女帝,春风吹过,几缕碎发随风飘起,露出了?瘦削的侧脸,神色宁和,没由来得就让人觉得十分?安稳。
她要好好读书?,日后辅佐陛下,打造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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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金燕子拿着一大叠案书?过来,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当初捉拿的王室众人被羁押的去处。
西媞丝也将当时在王室中的所有殓尸名?册全部整理出来,并没有发现有女童的相关?信息。
麦子几人在小山堆似的案书?中,终于?翻出了?可疑的人选。
昌平郡主带着大量金财,逃窜至河西,不见踪迹。
其独女寒桑在逃往草原部落时,被我军拦截其队伍,后被关?押在河西边境。
这卷案书?看完,其不对劲之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昌平携巨款逃跑,在这紧要关?头,偏偏和独女兵分?两路,让寒桑逃亡的地?点也十分?危险,几乎是?将亲女送往虎口。
草原部落向北,处处都?有蛮人劫掠,加之重军追赶其后,逃往草原一路实则死局。
麦子合上卷书?,对着金燕子说道?:“明日我们启程河西,多?宝城境内不宜畜牧,岫玉山矿先暂时停止挖掘,让百姓们耕植土地?,效仿代邑。”
金燕子点头,将最近的问题一一报出,大多?都?是?缺水的问题,多?宝河干涸,河床一日日抬高,水质越来越差,不少游民流往科斯。
“段子越正带着大量工匠修水道?,不日便会抵达多?宝河西,先让百姓们复耕土地?。”
等麦子一一将这些事情处理完,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
多?宝城内的百姓也开始出来活动,一些人坐在门?槛面前,收拾着昨夜背回来的柴火,一些人已经?扛着铁揪,去挖井引水。
麦子也同小草踏上了?去往河西草原的路程上,翻越过十几座丘陵后,一望无际的草原再次出现了?众人的眼前。
羊群率先撒开了?蹄子,奔到前方?的草地?上啃食青草,沿途的多?宝河流变得更?为浑浊,整个河滩之中,流动的是?黄色泥水,还?有圆滚的石头堵塞河道?。
麦子拿出望远镜,往河道?远处的黑点望去,附近堆满了?石块,还?扎着军中的营帐,黑红的旗帜上面飘着三个大字,东女国。
水机营的营长贝基正甩着膀子,带着兵士们搬河道?中的石块。
等麦子她们到了?军营中,空地?之中有一个巨大的滤水装置,里面放着活性?炭和石灰粉缝制而成的滤芯包,即使这样,过滤出来的水还?是?呈淡黄色。
贝基见麦子喝了?一口他们的水,依旧面不改色,不免抱怨道?:
“陛下,这水还?算是?好的,再往上去,那水里全都?是?污泥,也不知道?中洲军在搞什么鬼。”
在草原上待久了?,贝基他们的脸上裂出了?一道?道?干痕。
可能是?长期饮用这种劣质水,兵将们的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肉眼可见的干红发痒,不少人在身上挠出了?一道?道?红痕。
就连贝基的络腮胡,也被草原上的风吹得乱七八糟,里面夹杂了?不少草叶渣。
“这里离中洲还?有多?远?”
贝基拿出身上的舆图,放在一张简陋的桌面上,指着舆图上一处崎岖的河流说道?:
“这里就是?中洲与河西的警戒线,我们在这,跨过这片平原,大约摸十几日路程,快马十日路程则够。”
贝基的手指位置慢慢移至旁边的一条分?支河流,这便是?多?宝河的源头,在中洲和河西的交界处。
金燕子上报的军书?中,中洲军正是?在此处重军把守,舆图上编注了?此处的地?名?,分?河谷。
“贝基营长,你先带一小股军队去分?河谷查探情况,若是?多?宝河被堵,立即带兵压境。”
贝基听完中洲人的行径,立即气得牙痒痒,合着喝了?这么多?日的污水,净是?中洲人搞出来的鬼。
立即带着精锐兵将东上,前往分?河谷一探究竟。
麦子将改河道?的事告知贝基后,便带着队伍继续北行,前往河西城邦。
一路上,处处都?是?小土包的矮屋子,草道?上飘扬着东女国的旗帜。
路过的游民们见到东女国的军队,便停下脚步,朝着将士们挥手招呼。
行进?了?六七日的路程,麦子的兵马便到了?河西城邦,这河西的城邦面积修建有两个科斯大,砖石垒成的十米来高的城墙,四周都?布
建了?高耸的哨台。
城邦之中,也新修起了?书?院和医署,司农司的门?前排了?长队,里面堆满了?刚从代邑运来的粮食。
面黄肌廋的游民们每每接过一袋薯块,便对着司农司的官员们弓腰道?谢。
到了?河西,运来解困的粮食,此行的任务便算是?初步完成。
科斯一地?已经?在开始培植牧草,如今便是?分?发剩下的几千头牛羊,以及牧草培育。
小草和她不可能一直待在河西,段子越修建的水道?还?在半程,如今第一个解决的便是?河西缺水的问题。
贝基营长已经?前往分?河谷,只需坐等消息即可。
麦子带人将牧草全部散播在河西的草场后,便交给了?司农司官员接手。
牛羊也全部按照一户一头的标准,全部寄养完毕。
趁此空闲的时间,正好去关?押寒桑的地?方?一探究竟。
当时王庭中人按照不同的律法处置,正好就将寒桑扣押在了?河西的牢狱。
后面金燕子仿照代邑监狱,在河西一地?修起了?一处主要负责织布的女监。
寒桑正在其中。
第175章 檄书
河西女监, 坐落于城邦外的一处空置院落,外面焊制了高大的?铁门,阻断里面的?人自由出入。
外面的兵士将铁门打开后, 里面处处晒满了麻布草席, 虚实遮掩间,一些穿着统一制式粗布衫的女犯在其中穿梭。
一进门, 靠近东侧的?空地上, 一大批搓好的?粗麻被整齐地捆在了一堆。
院堂上,十几架由代邑运过来的织布机正在吱吱不停地工作。
织布机样式新颖, 效率极快, 是由一名早些年收编的?女奴改良而来的?,每座机子?下面都雕刻着特有的?纹饰。
女犯们在旁边不停地搅动?着织布机的?手柄,一缕缕麻线,在织布机的?运作下交错成了一片麻布。
阿沅跟在小草的?身后?, 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直愣愣地往前跑, 麦子?顺着阿沅跑的?方?向看去:
一个身量不高的?女孩, 正坐在一架织布机前, 手脚麻利地放麻织布。
阿沅激动?地站在一旁, 嘴唇微微颤抖的?发出声音, 音色有些失语:
“小如!”
被唤作小如的?女孩, 并没?有阿沅想象中的?相认之意, 眼?里还带着些戒备。
显然并不记得她这?个阿姐。
这?是旁边的?狱监也走过来, 恭恭敬敬地禀报道:
“此人正是昌平之女,寒桑, 平日里表现良好,五年后?便能出狱。”
麦子?小草一同?走过去, 眼?前这?个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手紧捏,身子?的?微微颤抖暴露了她心中的?慌乱。
女孩双手都带有薄茧,容貌与阿沅只有两三分?相似,眉目间清秀雅致,瞧着便不似是寻常女孩。
“犯婢寒桑见过各位大人。”
自称寒桑的?女孩缓缓弯下腰去,有几分?贵女的?气势,看来昌平对她还算不错。
一心认下了寒桑这?口罪名。
麦子?对一旁的?狱监开口说道:“将她们入狱前身上的?东西全部拿上来。”
不过一会儿,麦子?面前就摆满了各种杂物,其中正好夹杂着一块和阿沅一样的?圆玉牌。
玉牌下面的?纸张上,正好写着寒桑的?名讳。
这?也证明了,面前这?个女孩确实是阿沅的?妹妹,巴莫如。
阿沅也将脖颈间的?圆玉牌取出来,两个玉牌放在一起,可以?看出来确实取自同?一块玉石,清透度完全一样。
面前这?个“寒桑”见事情败露,主动?跪下认罪道:“犯婢阿莲,犯下大错,顶替了首领之女寒桑。”
阿沅见妹妹在地上跪倒,急忙也跟着叩下头去:“求陛下大人宽恕小如!”
麦子?看着容貌相仿的?两人,小如虽年龄比阿沅小,身子?骨却?比阿沅高了不少,身上也是细皮嫩肉,看着十分?惹人怜爱。
阿沅常年在荒漠里放牧,皮肤粗糙暗黄,加上常年缺食少衣,反倒看着更像一个没?长大的?孩童。
“阿莲,你可还认得你旁边的?人是谁?”
麦子?此话一出,阿莲抬起了头,看向旁边这?位为她求情的?女孩,试探性地开口:
“你是巴莫沅?”
阿沅听到?小如如此冷漠的?话语,面色有些难过,但还是满怀希冀的?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
“小如,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阿莲听到?这?个小如的?名字,明显有些别扭,不过还是一五一十将这?些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说出来。
看得出来,这?个一心想要爱护她的?姐姐,和这?位女帝关系匪浅,她得把握住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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