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开水很烫
小草一个劲的搓洗着?菽豆上的皮,把上面的黑芽一点点搓干净。
“泡的肿胀就行, 弄完这豆腐,至少也得傍晚去了,待会?得空跟他?们说声。”
麦子?将空间里的石磨取出来放在院子?中,用清水洗了好几遍。
等豆子?泡好了,就把豆子?放在石磨里面,开始磨浆,用细棉布筛了一遍豆渣滓。将豆浆倒进了铜锅里煮沸,倒入草木灰,就只?等着?它凝固了。
“那就是白姑娘和你?一样,没喝那孟婆汤。”
小草津津有味的听着?麦子?说着?她以前的故事,觉得很不可思议。
“难怪她看?着?和别人?不一样,那这豆腐的方?子?也是她弄出来的。”
……
“我也想去麦子?以前那个地方?,什?么都能学,女娃娃也能堂堂正正的念书。”
麦子?听到小草的话,勾着?小草的肩膀,“我们以后也会?越混越好的。”
小草点了点头,麦子?这么厉害,肯定能做到。
等磨完这些豆子?,麦子?和小草推磨的手已?经擦红了。
“这么些菽豆就能出这么多豆腐。”小草一脸惊叹,摸了摸棉布上细嫩的黄豆腐,跟贺老?爷吃的也没甚差别了。
“这些豆渣还能蒸些窝窝头吃,晚上我们吃了饭再回?那边。”
麦子?舔了舔嘴唇,好久都没有吃新吃食了,脑海中选择性的遗忘了前几日刚吃过的鲜鱼嫩菇。
不过这时,天色已?经大黑了,麦子?和小草赶忙拿着?豆腐去徐府的偏门找小厮十?二。
这小厮见张管家念叨一下午的人?终于来了,热情的把人?接了进去。
这府院里青砖长廊,爬满了不少青藤,其间的阁楼都是红木青瓦,各有一番野趣。经过一处池塘时,还有几个粉衣绿衫的丫鬟追逐着?给鱼喂食。
张二不一会?就挺着?肚子?赶了过来,头发都未曾搭理,乱糟糟的,想来刚从床上起身,不过看?他?精神奕奕,想必也是一直没睡。
等张管家检验完豆腐,看?面前这个胖乎乎的管家乐得合不拢嘴,麦子?就知道这报酬应该不会?少,可惜就只?能干这么一单。
麦子?小草跟着?十?二来到偏门,等着?十?二给她们把粮食搬过来。
等小厮搬完,麦子?估摸着?大概得有个二十?来升小栗,这可比张管家说的数多了不少。
此时,张管家也慢悠悠从厨房那边渡步过来。
“你?们往后若是还能弄到稀罕物,就来这里找十?二,张某肯定不会?亏待你?们。豆腐这些日子?倒是够了。”张二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小子?,这豆腐也就吃个稀奇,府里的太太哪能吃个长久,个个都是生的挑剔嘴。
麦子?一脸喜不胜收的应了话,和小草提着?栗米蹒跚的往回?走。
等她们回?了荒宅,就开始往铜锅里蒸着?捏好的窝窝头,上面还散发着?豆渣的香气。
麦子?和小草就着?豆浆,一口塞着?一个窝窝头,鼓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
等吃完这些,麦子?把剩下的窝窝头都放在了空间之前装栗米粥的木桶里,刚好满满一桶。
就和小草一起拎着?一袋子?栗米回?了石老?他?们这里,村民们都已?经在歇息着?了,门槛处坐着?一个老?人?,时不时的望着?外面。
等到麦子?她们走近了,石老?才松了一口气,“快歇息着?,明早我们就得赶路了。”
也没有提及她们手上的粮食从何来的。
一夜无话。
清晨,麦子?他?们的队伍头上包着?头巾,石老?他?们在黎州换了不少油布,头顶上的檐帽也用油布粗粗做了个帽形出来,用来挡雨,顶着?奇奇怪怪的一个帽檐,就开始穿梭在细雨蒙蒙中。
离黎州城的远了,依稀还能看?见这座城周边的烟雾缭绕。
路上的积水哗啦啦的顺着?沟壑一直流,有些稍微平坦的地方?,水都淹过了小腿,麦子?的脚没日没夜的泡在水里,已?经开始脱皮。
雨中赶路的队伍,偌大的官道上也只?有他?们,那些蜷缩在黎州边缘的难民,偶尔还能提起这个奇怪的队伍。
到了晚上,麦子?他?们就找个无人?居住的破屋,一群人?依托在一起,烘着?被雨淋湿的衣服,每人?分上一碗热乎乎的鱼汤,驱着?这春日带来的寒气。
在雨中赶路了四五日,麦子?他?们的队伍终于等到天空开始放晴,一直积攒的乌云也彻底消散了。
麦子?他?们也停下了脚步,找了一块高处,整顿歇息着?。
“没成想这雨停了下来,还以为还得下个十?几日嘞。”
“再下个十?几日,怕不是要开始发大水咯。”
几个婶子?开着?玩笑,如?今的干柴火一天比一天少,好不容易放晴,总算是件喜事。
感受着?久违的太阳洒在身上,麦子?感觉自己这些日子?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如?今才算是活了过来。
如?今她们身处黎州境内的一处小镇,这里地势凹陷,不少房屋都被淹了个半腰。
听当地村民说,这里的水灾严重,不少人?都往黎州城去了,还有一些人?则是往陈关的方?向迁徙。
越到北边逃难的人?就越来越少,如?今也只?剩下麦子?他?们这一拨人?。
雨停了,道路边也渐渐出现?了当地的村民,身上挑着?行李家当,盯着?他?们被淹了的房屋发愁,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向何处。
山上时不时的喷泄一股泥水下来,冲的地上的石头全部裸露在外面。休整了不到半日,麦子?他?们的队伍继续沿着?官道北行。
越往北走,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密集,突然间,不少人?反而开始返程,往那处地势低洼的山村里跑,嘴里含糊不清的高呼着?什?么。
这时,大家也都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阵昏暗轰鸣的轻微震动?声。
“什?么声音?你?们听到了吗?”
麦子?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这前面不会?发大水了吧。
不多时,众人?就瞧见了眼前的景象,前面扑出来了十?来米宽的黄泥水,将两侧沟谷的人?阻断,声势浩荡。
不少树木被冲断横在中间,水流湍急,其间夹杂着?不少尖石黄泥。
这片泥石流的宽度至少有五十?来米,从四面八方?泄下的泥流,全都汇聚到了一起,疯狂冲刷着?两边的坡壁,泥点子?溅得还活着?的人?满身污垢。
而麦子?她们刚好,站在了坡壁边上,跟那泥石流擦肩而过,刚还站在他?们前面的行人?,顷刻间就被卷入了泥流,从里面冒了只?手出来,下一秒,就不知所踪。
一切发生的太快,那一刻,麦子?几乎能感受到死亡从她鼻尖划过……
片刻,坡上就已?经集结了不少幸存者,他?们的粮食在刚刚几乎都被这水灾被冲走了,如?今能捡回?一条小命,已?是万幸。
不少孤儿?寡母瘫在岸边,神色木然的望着?泥石流里的残垣断壁。
“我们快走,离开这里。”冼云急匆匆的从后面跑过来,两个村子?的人?在冼云的带领下,走着?小道,离开了这人?群聚集地。
直到夜晚,他?们才停下脚步,驻扎休息。
这片山坡地势高,暂时没有泥流的威胁。村民们个个苦皱着?脸,好不容易不下雨了,又出了这档子?事。
“现?在逃难的人?又要多一波了,大家在路上万事都要小心。”
石老?熟悉的声音响起,众人?的心跟着?沉了一沉。
“那泥流我们过不得,这可咋整。”
“还能咋办,只?能等水流干,我们再过路。”
“哎,那又不得把这些人?饿急眼,遭殃的还是我们这群人?。”
村民们一阵闹嚷,讨论个半天来也没个章程。
“要不我们像之前一样还是走山路,避过泥流去周国。”
冼云沉思了一下,不赞成这个提议:
“这山上泥流多路滑,我们挑着?这些东西,容易出事。”
石老?听了池西所说,反而有些意动?:“我们待在这儿?也是圈地自困,山上虽然惊险,小心些也能应对。”
两个领头人?各执一词,毫不相让。
“石头,你?觉得呢?”两个人?同时把目光移向了麦子?,麦子?陡然感觉好似两座大山压在了她的身上。
第82章 泥流
麦子?记得, 这泥石流最多就能持续几?个小时,前面那泥石流应该是山洪堵泄造成的。
“我们就跟着官道北行,等那泥流干了, 我们再往前。”
石老听了麦子的话, 觉得可行,冼云自?然是赞成, 那山路本就难走, 从山险那边过?来时,队伍已?经费力难行, 如?今泥流突发, 山上的路更是湿滑难行。
第二?日,麦子?他们推着?板车,前往昨日泥水冲塌的地方。
这里的官道已?经直接被冲垮,只剩一道壕沟横在了中间, 不少?人正在上下运卸着?货物。
壕沟里淅淅沥沥的淌着?泥水,不少?地方都陷满了淤泥
, 不少?人一脚踩下去就拔不出来双腿。
不过?这些人的脸上还是有着?一股生气, 这群壕沟里面的百姓, 就像蚂蚁一样, 孜孜不倦地搬动?着?自?己的小家。
此时, 一阵车马的声音袭来, 从黎州城过?来了一列官兵, 其中还有几?人是之前麦子?她们见过?的守哨兵。
见着?这群官兵骑着?马直冲冲的停了下来, 个个都人高?马大?,气场凶恶, 麦子?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拳头,不能次次都这么霉吧。
麦子?他们退到一侧, 就听见那个为首的兵头子?喝道:
“在场所有男子?,除了十岁幼龄以下,出列,造道修路。”
就这样,官兵分成几?队,分别清点队伍里的男人,就剩了一堆女眷,守着?各自?的行李。
麦子?和小草如?今个子?不矮,加上晒的黑瘦,也被清点进了修路队,和壮子?他们在一个方列里,然后就是为首的官兵分配任务。
麦子?他们这个队伍被分的任务就是背石头,如?今山上最多的就是石头,一点都不愁找,至于怎么背?有背篓的,还能轻松些,没有背篓的就只能徒手搬。
麦子?只得把两个篮子?用担子?挑起来,这样一点一点的挑着?石头。
负责麦子?他们的官兵天天跟在他们后面,想浑水摸鱼都没有办法。
石老他们那边就是烧石灰,烧了之后,把挖土队挖回来的黄土跟熟石灰搅拌均匀,再拿来垒地基。
麦子?每天挑石头背的两眼昏花,差点没喘过?气来。
不过?比起这些当地的村民,也还算得上好过?,至少?她们不缺粮食。不少?人被水灾冲了家什,没粮饿的心?慌,直接晕死在修路的路上。
官兵也是视而不见,只是命人泼了一盆冷水,继续逼着?人干事,不到两天,两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这黎州兵可不管他们这些人死活,只管着?能完成修路的任务。
麦子?瞧见了恐慌,生怕她和小草也就在这干活中没了小命。于是晚上就跟小草啃着?窝窝头,补充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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