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学做饭的兔子
“对了,我在路边看到了不少荒田,不知道是不是你们的?要是的话,今年没粮食收成,存粮也撑不到明年秋收,兵卒会带着粮食过来,你们可以借一些,利息不高,明后年就能够还尽,还有从颍川郡运过来的冬麦粮种,今年九月多种上,明年五月就能收割,能少四个月的青荒呢。”
此话一出,田佣之前的悲伤瞬间消失了不少,纷纷围了过来,或是急切,或是质疑的询问道:
“真的假的?”
“我们能向官府借粮?”
“还有能够过冬的麦种?”
“不会是做梦吧?”
“那麦子我们不会种怎么办?”
第一次见面空口说这些话,面前的农人们不信任也很正常,宋琳想了想,道:
“来的人中有山阳郡的女医,她们会教如何种冬麦的,调度这些的是宛安县的韩医曹,她现在已经被天子封为了昌亭侯,又兼任山阳郡郡守,主管这次救灾,粮食、麦种肯定会送来!”
韩盈这么多年努力的宣扬名声,并非没有一点效果,相反,行商散播出去的那些治病、耕种故事传播的极为广泛,乃至不少乡民也听到,有不少人因此而受益,此刻听宋琳一提,连忙问道:
“韩医曹?”
“是那个医术极高的韩医曹吗?”
“是不是有印花布的那个宛安县?”
“那这粮食许是真的了啊!”
这样的问题让不知合适过来的乌月急的要死,她忍不住出声道:
“哎呀,你们这些笨人,问话也问不到准的,面前就是军医,还是女子,肯定是韩医…昌亭侯派来的,那粮食粮种送过来岂会有假?”
听到熟悉声音的乌注忍不住看了过去,确定是自己妹妹的他忍不住瞪了一眼,不过乌月压根没有理他,而是继续追问:
“我听韩医曹是女子,现在已经是昌亭侯了吗?原来天子允许女子做郡守?”
这么急切的询问,让一些人起了反感,有男人不满的说道:
“女人怎么能当郡守?”
听到此话,一旁的人赶紧训斥:“闭嘴,你还想不想借粮种了!”
还有人发觉这样的话很容易得罪面前的女军医,赶紧开口:
“要是韩…昌亭侯这样的贵人为我们主事,那我们就放心了啊。”
“就是就是,听闻宛安县卖布贩瓷,可是富裕了!”
“只要子息不贵,我肯定去借这粮食粮种!”
宋琳眯了眯眼,没有急着回答这些人,而是笑着道:“此事你们放心即可,对了,你们庳城内可有八稷的麻布和细盐?”
“有,当然有。”
有需求才能有交际,宋琳一开口,乌注连忙说:“若是宋军医需要,我这就让人拿来。”
宋琳摇了摇头:“此物单拿过来,我是没法用的,需要借助你们的陶釜再处理一下,将军,今日再去它地时间也不够了,要不就在此处安营扎寨,等明日再去清理其它匪团?”
卫青稍作思索,同意道:“也好。”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宋琳不仅给自己增加了医疗器材储备,还指点了年轻的乌月,又和卫青一起,从乌翁口中套出来了周围匪团的情况,从他们这儿点了两个人带路后,再和其他几位中队长商议出了接下来的作战计划,第二日便马不停骑的开始分兵清理。
在骑兵面前,如今的匪团完全不够看,分兵清理不过三天的时间,百人以上的匪团便全部被清理殆尽,匪首处刑,匪徒压回,交给终于到来的步卒和女医等人管理,而卫青则是带着队伍原地修整,确定军功、补充粮食和人手,将伤员交给女医之后,便立刻去了下一个县城。
第276章 两月平两郡
卫青可以避而不谈万仓县由谁执政的问题,韩盈和她手下的人却是必须要面对的,她/他们的实力足够优秀,但再优秀的人,在头上有个两重婆婆(天子/郡守),旁边有个丈夫(县城官吏),夹在中间当小媳妇的情况下,做起事情来也会左右危难,畏手畏脚。
秋种的时间紧张,最晚就是十月上旬,留给韩盈的时间只有两个来月,多磨蹭一天,整体任务完成的进度减少一成,再扯扯皮,别说推进定下的后续任务,能不能保证卫青骑兵的后勤供应都是难事。
优秀的领导必然要提前考虑属下的困境,韩盈早早的便将针对梁、谯两郡如何救灾,以及之后粮食如何征收转运的奏书送去了长安,以救灾的名义,模糊掉了她和属下跨区执政的非法性,又给属下要来了携兵运粮和借贷粮食粮种,恢复生产的任务,也就有了做事的资格。
有了资格和兵力,再加上管理的是粮食,韩盈属下们便握住了兵财两权和本地民心,县令等人乖乖合作不搞事还好,不合作,那就找对方过往的问题搞掉他自己上,要是没有县令那就更好,直接过去就当县令!
汉武帝和韩盈都需要梁谯两郡尽快安定,补种粮种,好在明年五六月份去治理更内的郡县,时间紧,任务重,手段必须得强行,不然根本完不成。
至于这个过程中有不少女医从山阳郡走出去,晋职成了田曹医曹县令,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卫青不知这背后韩盈究竟废了多少心力,也不知做到这些是她接近十年的努力,他只感受到了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和安稳到极致的大后方,他的骑兵跑的再快,清理完匪兵,需要的军粮和伤药就已经运送过来了!
甚至,就连给伤兵治病的简易医院紧接着就能准备出来,卫青只需要原地修整一天,确定好各人的战功,再好酒好肉的吃上一顿,便可继续出发剿匪,快的骇人。
而随着卫青扫平的县越来越多,知晓他的敌人也开始表现出了不同的反应。
蓓县
一个匪徒屁滚尿流的跑进屋内,他脸上满是慌张,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跑的太快,人进来便扑通一下趴在地上,他也顾不得疼,拼尽全力喊道:
“大哥,大哥不好了,那卫将军已经到了蓓县,现在正在分兵,最多就一天,他们就要过来杀我们了!”
“什么?!”
手下有七八百人匪头猛的站了起来:“那个七日破三县的卫将军已经到我们蓓县了?”不只是匪头惊愕,屋内听到这句话的其他匪头亲信也瞬间变得惶恐不安:
“老天,那些人会使神法,我们打不过啊!”
“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岂不是被打的活靶子?”
“还呆在这里做甚?弟兄们赶紧分点金银细软,四处逃命去吧!”
“你给乃公闭嘴,出什么馊主意?外面还有那么多别家的匪徒,就几个人拿那么多金银,走不出十里地就要被抢,连命也得被丢掉,还是听大哥的,大哥肯定有办法。”
“对对对,大哥肯定知道该怎么办!”
“是啊大哥,您快拿个主意吧,我们要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
匪头只觉着自己此刻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七八百人,且不论跑不跑的过骑兵,就算是跑,他们又能跑的到哪里去?甚至这一跑,手下看出他害怕,直接绑了他,取了他的人头求恕罪也不是不可能。
不能跑,应战更不行,手下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真看到穿着玄甲手拿马槊骑着大马,人数远超过他们的骑兵,恐怕立刻就要丢下兵器投降。
跑跑不得,打打不过,匪头一咬牙,道:
“卫将军带的军队是仁义之师,我们这些人是被逼做的匪,没杀多少人……要不,直接投了吧?”
这话当然不真,可没别的办法下,匪头只能出这个主意,并编点谎话骗自己和众人,他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模样,继续劝道:
“那些金银,大家互相分一分,各自找地方藏着,只要我等还活着,日后将其找出来,还是能再享富贵的,可要是被杀,那就是什么都没了啊!”
有了金银做盼头,众匪徒瞬间达成了一致。
“是这么回事。”
“大哥说的对啊!”
“依我看,赶紧把金银分分,投了卫将军才是正理!”
“对,分了金银!”
众匪将金银一分,带着人和这些日子抢来的粮食便去投降卫青。
骑兵营地外布置着拒马,玄甲上面带着刀痕,衣摆还有血迹的兵卒成队在外站着,铺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让这群匪徒差点直接跪下。
还好,还好他们来的快!
只是不知道为何,接受他们受降的兵长和骑兵看他们的眼神怪怪的,有种特别遗憾的意味。
事实上,他们的感觉并没有错。
没有匪徒来投的时候,有人开始的长吁短叹:
“我的四等不更,我的四顷田地!”
“爵位!乃公的爵位就这么没了……”
“怎么就不再负隅顽抗一会儿呢!”
“就是,都太没有骨气了!”
路过听到这些话的江曲长:……
你们收敛点啊!
相较于大型匪团投降还带着各种各样小心思,畏惧卫青这队骑兵的小匪团们,跪的速度远超众人想象,以至于到了他们刚到达新县,听到风声的他们便赶紧来投,希望争取宽大处理,以至于到了他们绑人的绳子都都不够,需要让匪徒自己带着绳子把自己绑好过来的地步。
这景象太过于荒诞,不过饱受匪祸的平民百姓却是异常的高兴,纷纷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带着三千骑兵的卫青一口气横推了十多个县,速度快的简直吓人,不过,他也不是没遇到阻碍。
除了活不下去的流民聚集成匪之外,还会有职位财富在身的富户摇身一变,成了半官半匪的存在,不仅用武力强行掠夺周围的民田,将其兼并为自己的田地,而后大肆将流民收为自家的奴隶,驱使的他们为自己种田,加盖庳城,还将自己所做所为用官的身份改的合理合法,让苦主上告无门,下寻无过。
蔺县的褚皋就这样的人,这场水灾过后,他田地猛的扩张到了四百多顷,任他驱使的奴隶上千,还有专门的打手,平日里就呆在自家的庳城里,今天大鱼大肉,明日睡个少女,闲来无事还可以殴打奴隶发泄自己的无聊,日子过的别提多舒坦了。
这样生活的久了,褚皋不仅日子像土皇帝,心态也成了土皇帝,哪怕是听到了卫青的名声,心中也不以为然,他觉着自己有大夫的爵位,还担着县尉的职责,这样的身份,卫青怎么会对他动手?投降?他做的这些可都是合理合法的存在,凭什么让他投降?!
若是对方识趣,他倒是可以找找周边的匪头送他一笔战功(顺带着多给自家扒拉点土地),他要是不识趣,自己这兼顾的城墙,手下的打手也不是吃素的!
想法很美好的褚皋直到自家庳城城门砸开,步卒冲进城内,自己从姬妾床上揪下来,直接割掉头颅的时候,也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敢这么做。
“蠢货,你既然敢借着水灾大肆侵吞民田,我等又为何不能趁着粮县大乱的时候,清理掉你们这些蛀虫?”
拿骑兵攻城太过于暴殄天物,这次发现问题的卫青先清理、收编了别的匪团,又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用计破开褚家庳城的城门,这才命收编的这些匪兵攻入城内。这种攻城之战,卫青这个指挥绝对不能上场,已经超出军医,成了半个军师的宋琳,在胜利天平彻底倾向己方,战斗又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倒是可以在精锐的保护下进入其中,做些稳定匪徒、保护民众和财物的事情。
让人将看起来不过十一三岁的少女带到一处统一看管,防止有人将这些姬妾拖走做些别的事情,宋琳带着护卫转了圈,确定褚家人都死绝,没有任何逃脱,这才笑着对身边的侍卫道:
“蔺县的匪祸实在是太重了,连县尉一家都没有逃得过去,家产竟丁点都不剩,当真是可怜,还好那匪首已经被卫将军清剿,也算是为他们报了仇,不过县尉一家总不能就这样处理,英让,你写份请封书,让县中出两份赙礼,宴请宾客,为他们风光送葬。”
汉代对死亡极为看重,社会环境反影响国家制定的政策,有职位的官员死亡,国家便会给予一笔极为丰厚的丧葬费用来操办葬礼,这笔费用跟着职位有不同的规格,不过若是皇帝心爱的臣子、对国家有过贡献的,都可以增加给予的丧葬费额度,就是吧——
这比赙礼到底是安葬褚家人的,还是‘宴请宾客’?尤其是这个‘宾客’的身份,也是很可疑啊,不会就是我们自己吧?
在宋琳眼中看到肯定的英让,一时间竟忍不住可怜了褚家人,死了还要被宋军医榨出来点油水,这可真是惨啊!
而可怜了三秒后,英让便开始盘算起来这场宴请能有什么好吃的了。
至于褚家人?
找个他们丢尸的地方一起扔过去就好,他们人手那么紧张,哪有时间给他们挖坟!
一点小小的阻碍,抵挡不住骑兵前进的步伐,敌人摧枯拉朽般迅速瓦解,而卫青的骑兵攻伐的速度越来越快,逐渐超出了韩盈所能支持的范围。
“卫青清理匪团豪强速度又提升了,这几乎是直接穿县而过……比撒手没跑的还快,再这么下去,后勤完全要跟不上了,不对,按照信送回来的时间,他们是不是已经放弃后勤了!”
山阳郡,收到战报的韩盈脸都要绿了,哪有这样疯狂往前冲的,好歹也得等等后面的步卒和行政,做一下交接再走啊!
上一篇:群友全穿越!就我在地球?
下一篇:七零年代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