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僖贵人见佟安宁两手空空的模样,推测她应该不是来乾清宫送东西的,不过也不敢问。
佟安宁继续道:“皇上现在正好有时间,僖贵人可以进去了!”
“多谢佟妃娘娘!”僖贵人连忙谢道。
过了一会儿,梁九功躬身跑了出来,向两人行礼,“奴才参见佟妃娘娘、僖贵人,僖贵人,皇上请您进去,佟妃娘娘,皇上命奴才送您回去。”
僖贵人谢道:“多谢梁公公!”
梁九功让一个宫女领着僖贵人入了乾清宫,然后一扫拂尘,笑呵呵地看向佟安宁,“佟主子,咱们走吧!”
佟安宁猜测梁九功应该有话要对她说,也就没有推辞,回去的时候,并没有坐步辇,而是步行。
佟嬷嬷让随行的宫女、太监缀在他们后面,给佟安宁留出空间说话。
梁九功满脸堆笑,“佟主子,皇上托奴才问您,您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封号?”
“封号?”佟安宁停住了脚步,示意梁九功上前。
梁九功听话凑近了一步。
“梁公公,咱们都是熟人了,你和我透个底,六宫大封有我吗?”佟安宁轻声道。
“这……佟主子,你应该知道,奴才不能说出去,再说皇上现在还没有定,奴才也不知道。”梁九功小心道。
佟安宁微微挑眉,“既然这样,那我想要一个体现我温柔大方美丽智慧的封号!”
“……”梁九功听得眼皮直跳,“佟主子,奴才没有和您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这是体现皇上表哥学识和才智的机会!”佟安宁笑眯眯道。
既然康熙问了,她就尽责说出自己的要求。
梁九功:……
他怀疑回去将这话告诉皇上后,自己会被打板子。
……
等到梁九功离开,佟安宁喃喃道:“可要挑个好的,我可不想重名。”
德、荣、容、端这些她可不想占,不过康熙应该不会给她这些。
如果不满意的话,大不了就不要封号。
……
康熙听完梁九功的汇报后,有些无语:“温柔大方美丽智慧……她要求挺多的。”
梁九功躬身道:“恕奴才愚钝,皇上,佟主子她是不是和奴才开玩笑?”
“哼!她是在和你开玩笑,不过是在为难朕!”康熙有些头疼道。
梁九功见皇上真当真了,只得干笑装傻。
得了,这是皇上和佟主子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奴才操什么心。
……
关于向满朝文武募捐的事情,康熙打算速战速决,在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就命梁九功读了关于云南现状的折子,然后道:“虽然现在战事已休,但是云南百废待兴,云南地区的百姓亦是我大清的百姓,朕不得不管他们,众卿觉得如何帮助他们?”
索额图出列,“启禀皇上,云南地区虽然已经战事已休,但是现在还不是稳定的时候,奴才听说吴三桂为了对抗朝廷,不仅自己反,而且在当地扶持地方势力,即使平西王府已灭,但是云南还是有不少土司头人对朝廷不满,对待他们应该用以重拳,不将他们处理,恐怕朝廷的策令推行十分艰难。”
户部尚书道:“皇上仁慈,已经免了云南等地三年的赋税,奴才以为现在急不得,等到三年以后,云南等地的百姓就会过上正常生活,现在太过着急,不仅花费巨大,而且收效可能比较小。”
兵部尚书说道:“奴才以为户部尚书说的没错,皇上,现在三藩危机已经解除,不止云南百姓,大清也需要休养生息,三年之间,国库消耗的钱财无数,云南地区可匀不出一份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
三藩平叛打的这么顺利,出了士兵勇武,军需、武器等方面也没有拉垮,这些东西都需要海量的钱财,当初花钱的时候,花钱如流水已经不足以形容,花钱如井喷才是真实,户部尚书整天哭丧着脸,短短三个月从个大胖子变成了竹竿似的人。
大家好奇,户部尚书怎么就由着皇上这样消耗国库的钱,然后一打听,原来皇上人家其中有一半花的是自己私库的钱,国家打仗,让皇上动用私库来承担,事情传出去后,户部的官员恐怕可以集体上吊了,所以即使户部尚书肉痛,也紧跟着皇上的脚步。
第一年的时候,军费消耗就是他一开始估算的两倍还多,之前户部尚书赞同削藩的时候,曾经立下豪言,表示“军需内外协济,足以支撑十年”,可是经过康熙这种豪气撒钱行为,他不敢确定了。
后来经过打听,原来皇上背后还有支援,承乾宫的佟妃娘娘和永寿宫的伊哈娜小主给皇上送了一大笔钱,而且皇上还有玻璃厂、水泥厂做后盾,手中一下子好几百万银子的底气。
果然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不管是小民还是皇帝,这个道理都一样。
……
康熙看向佟国维,“佟爱卿有什么看法?”
佟国维出列:“云南百姓听到皇上为他们忧心,肯定会感激涕零,而且现在正是大清收复云南民心的好时机,若皇上有什么要求,奴才必定全力以赴!”
他这话说完,殿中一些官员,也纷纷表忠心。
“皇上!佟大人说的有道理,如果皇上有什么要求,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皇上,奴才也是!”
……
康熙满意地点头,“众卿免礼,你们的心意朕已经会知道,之前,朕微服出访时,听说吴三桂的儿子吴应熊在京中生活颇为豪奢,遍地撒钱,让朕听着颇为震撼,不像朕,为了解决云南百姓的困境,还要东拼西凑去凑钱。”
一些大臣听康熙说起“吴应熊”,心中一激灵,不知皇上卖的什么关子。
而且吴应熊人早就死了!
第95章
康熙瞧出一些人的心虚,心中冷笑,面上仍然和煦,“朕这些时间,听着云南地区百姓的遭遇,对吴三桂、吴应熊等人的是深恶痛绝,众卿觉得呢?”
佟国维道:“吴三桂父子是首鼠两端的反臣,奴才也对他们深恶痛绝,还好老天有眼,皇恩浩荡,现在三藩已平,云南百姓也会对皇上感恩戴德。”
裕亲王福全同样道:“皇上,既然这样,奴才建议不如将从平西王府抄没的家产用于云南地区的民生修复和建设。”
“裕亲王说的,朕也想过,只是平南王府的家产所剩不多,已经被平西王等人差不多挥霍一空。”康熙摇头叹气,“朕虽然打赢了吴三桂,却让云南百姓受苦,若是吴三桂消灭后,云南百姓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何以让他们归顺大清,之前众卿也说了,云南地区遍布许多吐司头子,对大清十分敌视,是朕无能啊!”
户部尚书连忙道:“是臣等无能,不是陛下的错。”
其他人听到这话,连忙跪地请罪。
康熙看着下方乌压压地跪成一片的文武大臣,叹了一口气,“众卿,自从知道云南百姓的遭遇后,朕这些天一直在想办法解决,是以经过朕的苦思冥想,决定向众卿募捐一些银两,用以帮助云南百姓,也让他们知道朝廷的善意。”
募捐!
跪在地上的众臣有些懵然,他们自诩不是蠢货,可是为何现在听不懂皇上的话了。
还有募捐银两,到底募捐多少才能让皇上满意。
如果只是俸禄的那些三瓜俩枣,也用不得皇上开口吧。
有聪明者,想起之前康熙无缘无故提起吴三桂和吴应熊,想起吴应熊在京时,经常出入各种朝中大员家里,听说花了不少钱,不说其他,单是索额图每年都有几十万的银两进项。
地上的索额图面色微沉,他是聪明人,闻声知雅意。
只是他不知道要掏出多少钱,才能让皇上满意。
想起吴三桂,索额图心中就经不住烦躁,这个吴三桂当年造反时,那是惊天动地,谁知道那么不中用,连三年都没有撑到,原先还想通过三藩这事,让皇上立下太子,可是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募捐这事,恐怕也是皇上想要敲打他。
若是他装糊涂,恐怕他要彻底远离帝心了。
康熙看着众臣神色各异,有人疑惑,有人恍然大悟,有人忐忑,冷汗淋淋……就知道有不少人想通其中关窍。
“咳!”康熙轻咳一声,声音虽轻,却将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募捐这事,众卿重在参与就行,无论多少,都是众卿的心意,朕替云南百姓先谢过你们。”康熙勾起嘴唇,“为了减轻众卿的压力,朕会让梁九功给大家发现纸笔,众卿将想要捐赠的钱银写在上面就行,只有朕一人知道,不会让其他人看到。梁九功!”
“奴才在!”梁九功凑近康熙。
康熙一摆手,“将准备的东西分给众位大臣!”
梁九功:“奴才遵命!”
说完他示意一边候着的小太监将准备的笔墨送到各位大人面前。
……
佟国维没打算募捐多少,明显皇上的目的不是他们,所以就写了一千两。朝廷一品大员一年的俸禄才一百八十两,现在朝廷的官员基本都能收到下面官员的孝敬,或者尤其收益,否则靠自己生活,这点银子压根撑不起一品大员的体面。
作为官员,人情往来、同乡同僚、还有上司之间的花费,逢年过节都是一笔巨款,在加上家眷、仆从的吃穿用度还有份例,现在的俸禄肯定支撑不了。
所以一些官员贪污或者自己找门道捞钱,这在朝中已经成为潜规则,只要不是太过分,上司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写的最快,不过没有交上去,而是提着笔观察其他人的神色。
裕亲王等人很快也写完了,看他的表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压力。
和他相隔六个人的莫尔根见他看过来,伸出五个手指。
佟国维猜测是“五百两”,冲着他点了点头。
有的官员攥着笔,一脸纠结和肉疼地看着地上的宣纸,仿佛宣纸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吸他的血似的。
也有不少人僵在原地,眼神投向沉着脸的索额图,似乎在看他的动向。
佟国维之前注意到索额图一开始写了一个数字,然后有用笔划掉了,目前似乎没有写下新的数字。
他好奇索额图这次能舍得割多少肉出来。
一刻钟后,众臣都交出了自己的募捐数额纸张,康熙没有第一时间看,命令梁九功给众臣赏赐了东西,然后就下朝了。
在康熙离开前殿后,明显有许多人围在了索额图身边,都是一副焦急心疼惶恐之色。
佟国维见索额图一脸不耐的样子,心中偷乐,背着手乐呵呵地出了太和殿。
“姐夫!你等等我!”莫尔根喊住他。
佟国维停下脚步,转身看他,“磨磨蹭蹭,还快点!”
莫尔根也不顾形象,揪起衣袍跑向佟国维。
看他心急的样子,让旁人怀疑是不是他当初也收了吴应熊的银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莫尔根好奇道:“姐夫,你捐了多少钱?”
佟国维:“一千两!你呢!”
“我,五百两!你说我是不是捐多了,刚才我问了其他人,还有人捐一百两的。”莫尔根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