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佟安宁和伊哈娜同样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谁让这次跟着一起出来的,除了康熙、太皇太后,她们身份最高。招待那些蒙古福晋、王妃、格格的重任就落到了她们身上。
至于宁贵人、宜嫔等人,倒是轻松,白天逛逛草原、和蒙古格格赛马、跳舞,晚上陪吃陪喝。
这么一对比,佟安宁觉得亏死了,
伊哈娜听到她的吐槽,吃吃笑道:“她们也不敢请你赛马啊!大清谁不知道你身体弱,如果出了事,皇上怪罪下来,她们可负担不起。”
“既然知道我身子弱,就不能不要烦着我,让我欣赏一下草原的美丽景色。”佟安宁叹气道。
但是她也知道,这不是使性子的时候。
木兰围场是康熙用于维系蒙古感情的地方,类似上辈子的地区与地区或者国家间的峰会,主要目的是强固北疆、抚绥蒙古,防止准格尔部的噶尔丹挑拨漠北和漠南事务。
它不止是皇家狩猎避暑休息的地方,战略意义更大,否则也不会从京城千里迢迢跑到蒙古去。
如果顺利,明年就能看到建设完毕的木兰围场,到时候这里肯定举行不少盛会。
康熙在前面安抚那些蒙古王公,她也要在后面应酬、接待各位蒙古家眷。
还好来之前,康熙给她提了一嘴,佟安宁就命人准备了不少京城的特产,足足好几车厢,前来拜访她的家眷,都能得一份。
大家有来有往,倒也没有太亏本。
不过要说人气最高的还是宜嫔,她骑术好,相貌明艳大方那一款,性格也张扬,和那些格格、福晋相处时,也不摆架子,所以很多人就被她俘虏了,
宁贵人虽然也懂一些骑射,但是技术没有宜嫔好,并不突出,平时没事时,也会帮着佟安宁处理一些事。
这样下来,倒显得是佟安宁、伊哈娜等人将宜嫔孤立了,然后就有不少心疼宜嫔的谣言传出。
佟安宁:……
从谣言看,获益者是宜嫔。
可是到底是不是她干的,她又不肯定。
然后第二天,就出事了。
一名蒙古格格多兰和宜嫔赛马,宜嫔的马被人动了手脚,按理说应该宜嫔出事,但是两人赛马时是多兰骑了宜嫔的马,最后马发疯,现下多兰还在床上躺着,据说伤到了脸,可能会留疤。
经过调查,有人看到给马儿动手脚的侍卫在佟安宁的帐篷周围出现过。
调查的人在野外找到侍卫的尸体,已经被狼群吃了大半,身上伤口模糊,压根分辨不清死因。
这种疑似杀人灭口的手段,让人不由得多想。
再结合之前的传闻,有人觉得是佟安宁嫉妒宜嫔,就暗中对马下了手。
佟安宁没想到,一觉醒来,就一盆脏水泼到她头顶,看来是她过往太好说话了。
伊哈娜也气愤不已,气的在帐篷里乱转圈,“说什么鬼话,说你嫉妒宜嫔,哈!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后宫那么多人,条件、相貌比宜嫔好的人多了,我都不把宜嫔放在心上,何况你!”
“好了!好了!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他们是隔山打牛,对付你的,只是一些谣言,你气什么?宜嫔惹了你?”佟安宁将她拉到椅子上,给她到了一杯奶茶,“这是你们草原的奶茶,我有些喝不惯,你多喝一些,不能浪费了。”
“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开玩笑!”伊哈娜顿时又瞪眼。
“我知道,首先感谢你的信任。”佟安宁将杯子递到她嘴边,“其次,你要相信我,这种事情,我还是能查出来的。”
“真的吗?”伊哈娜有些不信。
“当然,再怎么说,我也是贵妃,混了这么久,一点流言就将我打倒,我干脆不用活了!”佟安宁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
佟安宁说到说到,很快就让人在查了起来,本来这是她不打算插手的,谁让谣言将她拉上了。
在这期间,佟安宁先是去看了多兰格格,她去的时候,多兰已经醒了,是个稚气的小姑娘,看着十四五岁,听说父亲是二等台吉桑哩达,也是科尔沁人。
多兰看到佟安宁进来,挣扎着行礼。
“你还受着伤!不用多礼!”佟安宁缓声制止,示意珍珠将人扶好。
多兰靠坐在床上,“多谢贵妃娘娘!”
佟安宁回头看向随行的那太医,“那太医,有劳你给她看看脸的伤。”
那太医拱手道:“奴才遵旨!”
“贵妃娘娘?”多兰有些惊慌,语气带着疑惑。
佟安宁:“那太医擅长治疤,你伤到了脸,让他帮忙看一下,之后再开一些方子,疤痕能减轻好多。如果伤口浅显,恢复如初也不是没有可能。”
多兰一听,也没有拒绝,紧张地看着那太医帮她拆洗脸上的纱布。
过了一会儿,那太医汇报道:“启禀贵妃娘娘,多兰格格脸上的伤口看似深,但是伤口干净,没有收到感染,经过精心护养,未来恢复如初不是难事,而且多兰格格年纪小,伤口恢复快,就是现下是秋季,草原寒冷,不利于养伤。”
多兰面色一喜,连忙道:“我不住在草原,等到皇上离开,我就和阿玛一起回乌里雅苏台过冬,到时候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那太医笑道:“格格不需要做到这一步,只要脸不被冻着就行。”
那太医给多兰重新上了药,然后又写了方子交给随行侍女,交代饮食清淡,等到七日后,他再来看。
多兰目送那太医离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纱布,嘴角不禁露出笑,“凉凉的,也不烧疼了,京城的药正好。”
佟安宁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也轻松不少,“多兰格格,本宫这次来,除了处理你脸上的伤,还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和宜嫔赛马?”
多兰顿时皱起了眉,“阿木尔说宜嫔的骑术比我好,我气不过,和阿木尔打了赌,就去找宜嫔娘娘去赛马了。”
“哦,为什么你和宜嫔会换马?”佟安宁问道。
多兰眉心挤得更狠了,“是宜嫔的侍女牵错了马,然后就将错就错了。谁知道有人对宜嫔的马动手脚了,让我遭了灾,宜嫔娘娘这些天,天天来看我,还送了好多药材。”
“好了,事情本宫已经了解!等到查到真相,会告诉你。”佟安宁止住她的话,看来宜嫔在多兰这里好感不少。
从多兰的帐篷出来,正好看到宜嫔带着人往这边走过来。
宜嫔加快了步子,走到佟安宁跟前行了一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佟安宁:“免礼,宜嫔,最近怎么不见你去赛马了?马场那边没了你,热闹少了不少!”
“娘娘说笑了,多兰格格因为臣妾出了意外,嫔妾哪有心思再赛马,这段时间也想歇歇,就不再去赛马场。”宜嫔面上有些失落道,“此事的谣言我也听说一些,还请娘娘不要多想,嫔妾已经和皇上解释过了,不关娘娘的事。”
“哦!”佟安宁淡淡应了一声。
这话她怎么听着别扭呢!
宜嫔顿了一下,等佟安宁继续说,可是她后面就不吱声了。
两人之间一下子变得安静,宜嫔面色有些尴尬,刚想开口,就看到佟安宁一转身,直接走了。
宜嫔:!
佟安宁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
……
珍珠扶着佟安宁转身时,余光往宜嫔站立的位置扫了一眼,小声道:“娘娘,宜嫔还在那里呢!”
佟安宁:“大不了她在和皇上表哥告状,说我不理她!”
珍珠:……
……
宜嫔站在帐篷前,草原的冷风吹起她的鬓发,宜嫔抬手将吹乱的鬓边碎发撩起,勾起艳丽的唇瓣,扬起一个惑人的笑,转身目送佟安宁的背影,轻轻道:“真是羡慕啊!”
这样的底气,这样的肆意。
可惜比不了。
同为皇上的妃嫔,人家是贵妃娘娘,即使无子也能在宫廷横行无忌,这次北巡也是,往常在宫里,没见佟安宁插手什么事情,但是这次出来,皇上将许多事宜都交给了她,那些蒙古福晋、王妃也是佟安宁招待,而她只能陪一些格格、郡主跑马、遛弯……
宜嫔的宫女小心翼翼道:“主子,多兰格格还在里面等着呢。”
宜嫔收回视线,重新换上一副关切的面容。
……
经过三天的探查,佟安宁那边也查到了真相,宜嫔的马匹是阿木尔格格派人动的手,对方弄错了马匹,将宜嫔的马当成了多兰的马,随之中途宜嫔的宫女牵错了马,阴差阳错下,仍然伤到了多兰。
而阿木尔之所以动手,是因为她喜欢巴林部的尔等台吉德赛的儿子巴拜,而多兰今年将要议亲的对象就是巴拜。
巴拜在听闻多兰伤了脸后,连派人看她都没有,听说在之前,多兰和巴拜经常出去赛马,这几天,阿木尔缠巴拜缠得紧,不少人看到他们俩出双入对。
佟安宁听到结果后,不由得叹气,果然男子多薄幸,不过还是将事情告知了康熙。
康熙了解后,直接给巴拜和多兰赐了婚,将阿木尔赐婚给扎鲁特部台吉的孙子寻丹。
佟安宁抿了抿嘴:“多兰是科尔沁的姑娘,而且还受了伤,这场灾难中,她最无辜,为什么还将她指婚给巴拜,明显对方不是一个良人!”
康熙见她不满,笑了笑,不过也不生气,女人和男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不一样,他将佟安宁拉到身边,“巴拜属于巴林部,乃是满洲八旗之一,和科尔沁地位不相上下,将他和多兰指婚,也没有委屈多兰,拉近巴林部和科尔沁之间的关系,而且你不是说了,多兰的脸能治好,有什么可担心的。”
佟安宁:……
她深吸一口气,“……多谢皇上表哥解惑!”
“你又气什么,外人传你的坏话,没见你生气,朕给两个不相干的人赐婚,你干嘛气这么狠。”康熙将她抱住,将下巴放到她的肩上,嗅着她身上浅浅的药香,有些纳闷道。
佟安宁趁机翻了一个白眼,“别牵连别人,我气的是你的态度,你在我心里可是一个嫉恶如仇,爱民如子的皇上,结果你就这样处置,公平呢!正义呢!”
“嗯?”康熙胸腔发出笑声,“朕没觉得有错,给巴拜和多兰指婚,不正好让阿木尔希望落空,而且朕已经给了阿木尔惩罚,扎鲁特部台吉的孙子寻丹身体有隐疾,脾气不好,阿木尔嫁过去,有的是罪受。”
“有隐疾?什么意思?”佟安宁回头,语气疑惑。
“寻丹早年参见战事受了点伤,在子嗣方面有些艰难,好像性格有些差,前几日,扎鲁特部台吉求朕给寻丹指一个好婚事……”康熙语意未尽,冲她挑了挑眉。
佟安宁:……
……
佟安宁从康熙的帐子出来,抬头就看到漫天的星辰,星星仿佛镶嵌在靛蓝色细绒上的宝石,近的好似伸手就能摘到。
虽然草原的条件不是很好,风也大,但是晚上赏月观星,确实难得的美景。
回帐篷时,路过马厩,想起多兰和宜嫔赛马,明明阿木尔的人弄错了马,按理说应该宜嫔遭殃,可是最后却牵错了马,阴差阳错之下帮助阿木尔完成了阴谋。
“阴差阳错?”佟安宁轻喃了一声。
如果是其他人,她倒是相信是阴差阳错,但是对方是宜嫔,就不得不让她胡思乱想了。
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那就还有另外一个解释,就是宜嫔不知道何时恰巧知道阿木尔对马动了手脚,原先以为是冲着她来的,也就没有揭穿,然后骑马的时候,让宫女牵了多兰的马。
……
次日,康熙赐婚的消息传出,大家纷纷恭喜多兰,至于阿木尔则是又慌又急,听说去找了她的阿玛。
佟安宁也将调查结果告诉了伊哈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