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同时大选结果也出来了。
皇后人选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就是索尼家的赫舍里·婉玥,同时遏必隆家的钮枯禄·秀珠也被册封为昭妃,虽然不是皇后,可是才入了宫,就有了妃位,还是有封号的妃位,可以看出对钮枯禄氏的重视。
除了赫舍里氏和钮枯禄氏,鳌拜家最后在端午宴上变戏法的瓜尔佳氏也被选上了,不过没有封号,没有位分,只是低等的庶妃。
应该说除了钮枯禄氏和赫舍里氏,其他被选入宫的姑娘都是庶妃。
入宫的姑娘也有纳喇氏,不过不是苏克萨哈的女儿,而是内务府正黄旗人士,父亲是个正五品郎中。
苏克萨哈的女儿纳喇氏并不在此次宣旨中。
就在苏克萨哈家满心惶恐,不知所措,纳喇氏以泪洗面时,慈宁宫又有了旨意,太皇太后为纳喇氏和鳌拜的儿子指婚。
这道圣旨如晴天霹雳将苏克萨哈家震懵了,不止他们,满京城的人都瞠目结舌。
纳喇氏傻眼了。
她不仅没进宫,还要嫁给鳌拜的儿子。
这……这不是要逼死她吗?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鳌拜和阿玛不对盘,他们俩迟早要你死我活,现在能成儿女亲家吗?
“唉!”苏克萨哈捶着桌子,“这叫什么事啊!”
纳喇氏瘫坐在地上抽抽噎噎道:“阿玛,你快想办法啊!”
苏克萨哈黑着脸,“圣旨都下了,要么嫁,要么死,你走哪条路?”
他仔细问过闺女端午宴的情况,她虽然惹了索尼家和遏必隆家的,但是在他看来,太皇太后应该不至于迁怒她,现在怎么会将她指给了鳌拜的儿子。
难道是对自己的敲打,还是想恶心鳌拜?
纳喇氏听到这话,仿佛如同重锤捶击,脸色煞白,可又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小声抽噎着。
苏克萨哈被她闹得心烦,一方面心疼闺女,一方面不知道如何处理这项御赐婚事。
……
此时的鳌拜府邸也是万分热闹。
宣旨的人前脚才出了大门,鳌拜一把将正厅一百多斤的桌子掀了,一声怒吼,“苏克萨哈那老贼欺人太甚,以为将女儿嫁进我家,老子就能放过他,他是在痴人做梦!”
此时鳌拜的大儿子那摩佛后挥手让附近的下人退下,上前将鳌拜扶到椅子上,“阿玛息怒,圣旨以下,达福和纳喇氏的亲事无法更改,反正咱们家不缺这一双筷子,苏克萨哈是赔了女儿又折兵。”
小儿子达福上前奉上一杯茶,“阿玛消火!比起这个,儿子更疑惑,为什么宫里会将苏克萨哈的女儿嫁给我?”
鳌拜接过来一口干完。
“啪”的一声,杯子在地上炸开。
那摩佛后和达福面色冷静,并没有被吓到。
鳌拜:“还能怎么样?不过是上位者的平衡之法,正因为老夫和苏克萨哈不和,所以会安心赐婚。”
“阿玛英明!”达福笑着恭维道。
“少拍马屁!你现在该想想如何对付苏克萨哈的女儿!”鳌拜虎目圆瞪,想着还要和苏克萨哈虚与委蛇,他都要吐了。
“后院多一个女人而已,嫁进咱们家,就是有通天的翅膀也飞不起来。”达福不以为意。
鳌拜冷哼:“莫要小看女人,真是无脑的人,也入不了太皇太后的青眼。”
“是,阿玛教训的对!”达福嘴上说着,眼中却带着轻视。鳌拜也清楚这小子的心思,只得摇头,如果是大儿子成亲,他不担心,但是这家伙,他可拿不准。
……
对于鳌拜和苏克萨哈的结亲,有人担心鳌拜和苏克萨哈会结盟,索尼听着幕僚的担心,摇了摇头,“鳌拜骄肆不逊,赐婚这件事只会更加惹怒他。比起这件事,老夫更加关系皇上大婚的事情,这是赫舍里一族的喜事。”
现在赫舍里氏和钮枯禄氏都入了宫,虽说现在他们家赢在了起点,但是终点是否能赢,还未可知。
幕僚们见状,纷纷恭喜道:“恭喜大人得偿所愿!”
……
虽说明年才会大婚,对于一些大家族光是准备婚礼就要两三个月,皇帝大婚需要的时间就更长,即使现在还剩一年时间,内务府的人还是感觉时间紧张。
佟安宁要进宫一趟。
因为佟佳氏已经去世,佟安宁去宫里的次数就少了,一般只有宫里宣她的时候,她才去,至于康熙给的令牌,基本上没用过。
等到后宫有了女主人,她的年纪逐渐大,估计就没有机会去了,毕竟要避嫌,也可能等不到纠结这种事情的时候。
这次去慈宁宫,是因为伊哈娜病了。
接到宫里的消息,佟安宁是一刻都没有耽搁。
到了慈宁宫后殿,见到伊哈娜,她正靠在窗侧的宝座榻上晒太阳,人消瘦了不少。
伊哈娜看到佟安宁进来,虚弱地笑了笑,“你来了!”
佟安宁靠近她,就闻到了熟悉的药味,以往只在她身上经常闻到,“你这是怎么了?”
伊哈娜看着面前小姑娘蹙起秀气的眉毛,玩笑道:“我感觉应该是水土不服吧!”
“那你这症状延迟挺长的,都来紫禁城两三年了,居然才水土不服。”佟安宁白了她一眼,脱掉鞋子上了榻。
“咯咯咯!”伊哈娜不禁笑出了声,“说的有道理!安宁,皇上要大婚了!”
“嗯!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怎么了?”佟安宁有些疑惑道。
难不成这是病因。
伊哈娜望了望从窗户上斜射下来的光柱,迎着光的眼眶盈满泪珠,如一汪深沉的湖水,看着波澜不惊,湖面下面藏着委屈、隐忍和伤心,“我是科尔沁的姑娘,皇上大婚娶了索尼家的姑娘,这点我没有意见,为了朝局稳定,可是遏必隆家的姑娘都得到了一个妃位,我都没有,你说别人会这么看我。”
“怎么看你?你是科尔沁的姑娘!是太皇太后的人,就这样看啊!不止你,除了她俩,其他人也什么都没有。再说有太皇太后在,皇宫既是你的婆家也是你的娘家,只要你放宽心,没事,天塌下来,还有太皇太后和皇上顶着!”佟安宁拍拍胸脯道。
“哼!果然是小孩子,和你说不清。”伊哈娜一时无言以对,她想要的又不是这样。
太皇太后说了,后宫如果没有皇上的宠爱,就算是有靠山,也过不了好日子。
佟安宁闻言,站了起来,走到伊哈娜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你好笨啊!干嘛用自己的短板比人家的长板,人家比宠爱,你就比靠山,这才能赢,干嘛要按着别人的想法活。”
伊哈娜愣神,“这样能比吗?”
佟安宁理所当然地抬起头,“当然!你说呢,塔塔!”
“嗯!佟格格说的没错”塔塔一脸坚定。
格格因为这些嚼舌根的话郁闷好多天了,佟格格说的有道理,她们能入宫,靠的可不是皇上的宠爱,而是太皇太后和背后的科尔沁。
……
里屋的老嬷嬷见伊哈娜精神好了不少,欣慰的笑了,躬身退了出来,来到前殿,向太皇太后汇报,“太皇太后,佟格格果然是舒心妙药,格格心情已经好多了。”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她们说什么了?”
老嬷嬷将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这佟安宁年纪虽小,看的通透!”太皇太后叹气道,“你去告诉伊哈娜,这次可以让佟安宁多留宫中几天,争取和皇帝多交流交流感情!”
老嬷嬷恭敬地退下。
苏麻喇姑上前给太皇太后按压太阳穴,“主子,伊哈娜格格还小,被别人一说,当然就有些乱了。”
太皇太后叹气:“哀家也想给她弄个妃位,但是现在四大辅臣打的正火热的时候,再者皇帝也没有松口,等他下午来时,哀家再和他说一下吧。”
……
傍晚时分,佟安宁和伊哈娜一起去乾清宫给康熙送慰问品。
才到乾清宫门口,就被守门的侍卫堵住了。
侍卫:“两位格格,皇上正在和鳌拜大人商议事情!”
“什么?”
佟安宁和伊哈娜异口同声道。
鳌拜!
佟安宁垫脚竖耳倾听,果然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其爆发力和传播力完全不是康熙现在稚嫩的少年音可比拟的。
“皇上!倭赫擅骑御马,藐视皇权,将其斩首是罪有应得,没有牵连家人,费扬古就应该感恩戴德,现在居然对朝廷有仇怨,理应抄家灭族……”
听到“抄家灭族”四个字,不止佟安宁和伊哈娜打了一个寒颤,就连值守的侍卫也是额头冒汗。
倭赫那事他们知道。
内大臣费扬古的儿子倭赫是皇上的贴身侍卫,不知费扬古大人或者他如何惹到了鳌拜。
一次,倭赫陪着皇上去骑射打猎后,没过多久,本人就被鳌拜以“擅骑御马,擅用御弓”的名义拉到菜市口斩首了,等到皇上知道时,身体都凉了,当时,皇上快被气死了,生气了好多天。
原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鳌拜居然连倭赫的父亲都不放过。
……
殿内,康熙看着步步紧逼的鳌拜,眉间紧锁,他知道,鳌拜杀倭赫,可能平日和倭赫有点矛盾,更多的是想灭他的威风,倭赫是他的人,他的态度就影响倭赫的态度,而鳌拜也利用倭赫的死试探他和太皇太后的态度。
不管如何,倭赫既已斩首,往事不能更改,但是费扬古不能出事,否则朝中还有谁替他冲锋陷阵。
“鳌少保,费扬古兢兢业业,对朕的忠心,恐怕你听了小人谗言,所以误会了,如果鳌少保有疑问,朕可以传唤费扬古御前自证,鳌少保近日家有喜事,不如静下来,好好为达福操办婚事,年底成亲的时候,朕亲自为两家证婚!”康熙挤出笑容,右手负后,一副淡定的模样。
他身后的梁九功看到康熙背后的右手紧攥,已经满是青筋了,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开。
鳌拜眉峰拧在一起,拉着脸紧盯着康熙。
康熙微笑面对。
一老一少对立而战,一位身高八尺,高大强势,犹如古朴壮树,蟒袍上的眼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仿佛要将面前的少年吞下。
少年身板较为淡薄,好似清秀禾苗,龙袍上金龙盘踞,炯炯有神地盯着对面的蟒蛇。
两人之间似有看不见的气流冲击,互不相让,殿内的内侍被两人的对峙吓得满头虚汗,大气都不敢出。
“哈!哈!哈!皇上说的对!奴才告退!”最终还是鳌拜先开了口,他向康熙拱了拱手,大步转身离去。
康熙紧绷的身子一松,就在他放松时候,忽然听到“啪”的一声,下意识扭头,就看到殿门的一名内侍软倒在地上,见康熙望过来,连忙跪地,“奴才万死!奴才万死!请皇上赎罪!”
康熙看着对方那没胆的样子,再次皱起了眉头,心中烦闷更多。
……
此时大步流星走出来的鳌拜撞见了佟安宁和伊哈娜两人。
他皱着眉,“你们是谁?”
佟安宁见状,冲着鳌拜行了福身礼,“佟安宁,我阿玛是佟国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