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皇阿玛前些日子才敲打他们,他现在可不敢对“太子”有想法。
大阿哥有些疲惫地走进屋,不过他也有好事情,康熙终于将他出宫开府的折子给批了,二阿哥同样也是,两人目前正忙着这事。
在出宫开府这件事上,康熙给两个大儿子赞助了十万两安家费,大阿哥和二阿哥这两天往工部走的勤,就是为了确定开府事宜。
这事不止大阿哥他们高兴,大福晋、二福晋也挺高兴的,佟安宁倒也能明白,紫禁城生活虽然富贵,不过处处受限,头上有康熙压着,虽说是皇帝的儿子,不过也过得不痛快。
出了宫后,在自己的王府,自己当家做主,独属于自己的地方。
佟安宁目光落到下方的二福晋身上,对方有所察觉,微微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佟安宁。
“本宫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二阿哥就要出宫开府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日子就更加轻松了。”佟安宁笑道。
二福晋闻言,面上有些羞涩,“承皇贵妃娘娘的吉言!”
两人说话时,外面太监来报,说是荣妃来了。
佟安宁示意将人请进来。
“皇贵妃吉祥!哎呀!二福晋也在啊!”荣妃搭着宫女的胳膊,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给佟安宁行了一礼。
“荣妃请坐。”佟安宁示意她坐下,随口问道,“荣妃,往日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大热天的,你有什么事?”
荣妃先喝了一口凉茶,掩唇一笑:“臣妾今日来,是想求皇贵妃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佟安宁问道。
荣妃:“臣妾想给三阿哥求两个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不知道皇贵妃可应允?”
三阿哥现在也不小了,等到国丧期满,下一届大选就要给他选福晋。
原先她已经将三阿哥身边配备的人都准备齐全了,不打算安插其他人,可是她打听到,大阿哥、二阿哥都向佟安宁请命,想要接几名慈宁宫老人儿。
自从太皇太后薨逝后,原本在慈宁宫伺候太皇太后的老人们,除了一小部分被皇太后收留,或者在东陵守灵,其余的人,佟安宁在思索如何处置,他们大多孤苦无依,而且年级不小了,如果出宫,现下这个时代,除非有大能耐被高官显贵领回去养老,否则多半过不好。
大阿哥和二阿哥说要养这些人时,让她松了一口气。
苏麻喇姑听到这事时,感动到流泪,大夸大阿哥、二阿哥孝顺。
佟安宁不管两人原先动机如何,自然做了好事,那就夸,再者这些赞赏也能约束他们之后的一些行为。
荣妃听到消息后,就也过来了,反正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也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安插,还能让三阿哥在康熙面前卖好,她可不能让大阿哥、二阿哥独占此项功劳。
听到荣妃的来意,二福晋神色诧异。
如何处理慈宁宫老人的事情,二阿哥给她提前说过,没想到荣妃娘娘也要。
“这……荣妃,慈宁宫老人儿的安置本宫已经有了决断,再说三阿哥身边也不缺人伺候。”佟安宁无奈道。
这荣妃什么事都想凑合,但是偏偏总是错过时机。
荣妃见被拒绝,嘴角笑容僵硬,有些不死心道:“臣妾听说还有一些嬷嬷在东陵为太皇太后守孝,东陵环境不好,他们忠心可鉴,三阿哥对太皇太后最孝顺了,对这些老人儿放不下。”
佟安宁嘴角微抽:“荣妃,本宫知道三阿哥孝顺,只是此事已经有了决断。”
“皇贵妃……”荣妃皱了皱眉,目光落到二福晋身上,“瓜尔佳氏,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可都是忠诚的奴才,你可要好好照顾他们,如果照顾不好,外人可会说闲话!三阿哥和二阿哥是兄弟,帮他分担一些也是可以的。”
佟安宁:……
果然能在宫里混下来的,都不是傻的。
荣妃话音一转,抚养嬷嬷的事情就变成了三阿哥主动为兄弟分担,三阿哥孝顺又友爱。
“荣妃娘娘多虑了,二阿哥和妾身已经说过这些,妾身以阿哥的命令马首是瞻。”二福晋柔声道。
荣妃:……
荣妃见状,再次向佟安宁求救。
佟安宁缓缓摇头,“荣妃,此事你来晚了。”
“……”荣妃听到这话,火气噎在嗓子口,喷不出,又咽不下。
……
荣妃强忍怒火,离开了承乾宫,坐上步舆,沉声道:“回宫!”
等到一行人走到拐弯处,文竹开口道:“娘娘,奴婢观察二福晋,似乎不打算退让。”
“哼!不想给就不给,就算大阿哥、二阿哥在皇上跟前卖好,咱们三阿哥也有话说,不是咱们没有心,是去晚了,再说本宫也想抢,可是皇贵妃不给啊!”荣妃生气道。
文竹:“娘娘说得对!”
“本宫原以为皇上精挑细选的儿媳妇有多温柔大度,谁知道这般小气,相貌也不出众,这样的人也相当太子妃,等到三阿哥娶亲时,本宫已经要求皇上给他挑个好的,有貌有才的那种。”荣妃阴阳怪气道。
近日朝堂上又刮起立太子的风波,可是这阵风只在大阿哥、二阿哥两团火来回转,有时会吹到六阿哥那里去,她的三阿哥这里一直都是冷灶。
“对了,本宫听师傅说,三阿哥最近的功课有些下滑,你可盯紧了三阿哥身边的人,不要让他的心思被其他事情勾住了。”荣妃用帕子挡了挡头顶的阳光。
文竹连忙点点头。
……
八月底,康熙又一次去了木兰围场,这一次他则是带着大阿哥、二阿哥他们去了一趟科尔沁部,太皇太后薨逝不就,科尔沁需要安抚。
佟安宁则是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去木兰围场。
她带着皇太后去了畅春园去赏秋。
九月,佟安宁接到宫里的消息,说是卫贵人病重,佟安宁嘱咐太医尽心医治。
然而三天后,惠妃传来消息,说卫贵人情况不好,八阿哥也生了病。
佟安宁见状,回了紫禁城一趟。
来到钟粹宫,惠妃已经守在门口,“皇贵妃吉祥!”
佟安宁微微颔首,“起身吧!”
惠妃将人请进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太医说,卫贵人怕是撑不过这两天,八阿哥也发了烧。”
卫贵人的病其实是年初给太皇太后守灵的时候染上的,当时正值数九寒天,卫贵人虽然育有八阿哥,但是在宫里并不受宠,又因为辛者库的身份,经常被人轻慢。
守灵的时候,一些受宠嫔妃跪的地方比较好,就连准备的蒲团都是特制的,卫贵人则是没有门路,只能在角落里,又吹了一个多月冰冷刺骨的寒风,身子就熬坏了。
而且国丧期间不适合养病,因为要茹素,这一点佟安宁深有体会,往常药补加上食补,她大概一个月就能养回来,这次养了两个月,也有可能这次病有些重。
佟安宁来到卫贵人的屋子,才进屋就被满屋浓重的药味给冲了一鼻子,她不禁用帕子掩了掩鼻。
屋内众人连忙行礼,“皇贵妃吉祥!”
佟安宁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
躺在床上的卫贵人听到声音,轻轻地转了转头,神情有些迷茫,“皇贵妃……娘娘来了。”
一旁的宫女搬过来两张椅子,佟安宁和惠妃坐下。
佟安宁:“卫贵人,你现在还好吗?”
当然说的是场面话,卫贵人此时已经瘦成皮包骨,眼窝深陷,黑黑的眼袋快将浑浊的眼珠子给扯下来,裸露的手臂能清晰看到关节和筋脉,乍一看,还以为是死人。
“皇贵妃娘娘,奴才……奴才以为您不回来看奴才了。”卫贵人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无尽的哀叹和沙哑。
她真的后悔了,如果当年将事情告诉皇贵妃娘娘,是不是她和八阿哥就是另外一番场景了。
那场事情后,僖嫔付出了代价,她表面上无事,却成了紫禁城的边缘人,皇上再也不曾宣她侍寝,八阿哥也受到她的连累,在几个阿哥中并不受宠,甚至连七阿哥的一半都没有。
要知道七阿哥可是天生有残疾,皇上都能不吝啬他的宠爱,但是八阿哥却没有这个福分。
佟安宁神情淡淡,并无言语。
卫贵人见状,两行清泪流下来,“看来皇贵妃娘娘心里还是有些怨奴才!奴才这么些年其实也后悔了,如果当年奴才没因为怯懦给迷了眼,现在就是另外一幅场景了。”
“卫贵人,如果你只是想给本宫忏悔,本宫已经听到了,你就好好养病,本宫还有事情。”佟安宁说完就要起身。
惠妃有些诧异地看向佟安宁。
皇贵妃居然这样就走了。
“皇贵妃……皇贵妃。”卫贵人有些急了,见佟安宁起身,挣扎着想要拉住他,半身悬在半空,差点栽下床,旁边的宫女连忙上前扶住。
卫贵人急促地喘了几声,“我有一些秘密想要告诉您,您一定感兴趣。”
佟安宁停住脚步,微微侧首,“哦?”
珍珠眼神示意屋内伺候的宫女退下。
惠妃有些为难地看着佟安宁,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场。
佟安宁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惠妃也留下吧。”
卫贵人见佟安宁坐下,面上松了一口气。
……
钟粹宫院子中,金色的余晖洒到地面,如同燃烧的火焰。
八阿哥牵着乳母的大手,在卫贵人的屋前被人拦住。
守门的宫女微微俯身,温和道:“八阿哥,皇贵妃和惠妃娘娘正在看望卫贵人,您现在不能进去。”
八阿哥咳了一声,小脸因为低烧有些泛红,仰着头,迷茫道:“皇贵妃?”
宫女点点头。
八阿哥见状,不再纠缠,额娘说她的身份低,平时在宫里不要和旁人多计较,不过额娘病了这么久,他有些担心,“徐姑姑,额娘今天的身体怎么样?有乖乖喝药吗?”
虽然额娘病的有些严重,不过他还是有信心额娘能好起来,皇贵妃经常生病,听说好几次都差点没了,也都挺了回来。
宫女闻言,笑容更加柔和了,“娘娘很好,阿哥也要保重身体。”
八阿哥闻言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惠妃的大宫女流萤笑道:“八阿哥,卫贵人喊您进去。”
八阿哥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连忙跑了进去,奔到卫贵人床前,“额娘!”
卫贵人吃力地摸了摸他的头,“胤禩,给皇贵妃和惠妃娘娘请安!”
八阿哥连忙给佟安宁和惠妃行了礼。
“好了,好了!孩子还发着烧呢,不用这么谨慎。”惠妃将八阿哥扶起来,感受到小孩体温有些高,语气心疼,“那群奴才怎么照顾的,怎么让他发着烧就跑出来。”
八阿哥一听,有些心虚地缩了缩头,
其实是他担心额娘,所以求乳母带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