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康熙耐心问道:“郭络罗氏知错了?”
“……”佟安宁嘴角微抽:“敢问皇上,敢问郭络罗氏何错之有?”
而且现在结果已出,不是八福晋的错,康熙怎么能随意污蔑人呢。
康熙纳闷道:“如果她没错,为什么送你那么多礼物?难道不是贿赂你?”
佟安宁:“皇上,臣妾在您心里居然是这样的人,郭络罗氏虽然送了臣妾礼物,臣妾也送了等值的回礼,总不能让人退回去吧,否则别人还以为我和她或者八阿哥有嫌隙呢。”
“真的?”康熙仍然有些怀疑。
佟安宁叹气:“比真金还真!”
康熙顿时脸色黑了,“这么说,郭络罗氏压根不知错!”
“……”佟安宁此时真想以头撞墙。
八福晋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对,应该是她做了什么,让康熙这样坚定主意。
“停!”佟安宁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皇上,咱们先捋一下,您为什么一定觉得是郭络罗氏错了,而不是其他人错了?你是不是对她有偏见?”
“胤禩无子,她身为嫡福晋,有不可推脱的责任,难道不是她的错,还能是朕的错吗?”康熙虎着脸,不满地看着佟安宁。
佟安宁无奈道:“这事和您有什么关系?就是再怎么扯,顶多就是八阿哥府上的事情,也牵扯不到咱们,再说,八阿哥他们还年轻,也许过些时间,子孙缘就到了。”
康熙最近真的很闲,还是人年纪大了,就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
想到这里,佟安宁摸了摸脸,感慨道:“看来我还是挺年轻的!”
“?”康熙一头雾水,佟安宁怎么无缘无故说这话。
“佟安宁,朕在和你说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康熙眉间皱起。
而且还是这没头没脑的话。
佟安宁轻瞥他一眼,“臣妾可没说错,您看,臣妾就因为操心少,所以才这么年轻,您要学习一下臣妾的心态。”
说实话,她现在都有些疑惑,历史上九龙夺嫡时,八阿哥当时虽然有孩子,好像就一个,而且还有“怕老婆”的名声,何况自身母族身份不高,以康熙的性格,传给谁,也不会传给他吧,毕竟要注意子嗣传承。
就这样,朝中还有不少大臣支持他,让她有些不明白。
康熙顿时黑线,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佟安宁:“反正臣妾已经依从你的口谕训诫了郭络罗氏,今后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您别找我,否则臣妾可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事。”
她现在虽然已经八分肯定八阿哥身体应该出了问题,但是此事不能通过她的口告诉康熙,否则谁知道康熙脑子想岔了,怀疑她为了降低八阿哥夺嫡成功率,故意构陷她,就算她说的是真相,也对不住康熙这样怀疑。
康熙听得眼皮直跳,无语道:“你训诫完郭络罗氏后,她还送了你礼物,朕怀疑你真的斥责她了吗?”
“对对对!真的,不信您宣郭络罗氏来当面对质,好多人都看到郭络罗氏红着眼出了承乾宫,难道你是要看到臣妾当着大家的面打她一顿?”佟安宁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眼含控诉,“皇上,您也太过分了,您是皇上,要大度,和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康熙此时脑门青筋直跳,他什么都没说,就挨了佟安宁一顿批。
佟安宁见他沉着脸,嘴角的弧度更大,语重心长道:“皇上,当父母的催生是很讨人嫌的,您虽然是皇帝,也要注意一下距离。”
康熙深吸一口气,指了指门口,“朕将事情交给你,真是糊涂了。你走吧,以后这事不会再麻烦你。”
“臣妾告退!”佟安宁淡定而礼貌地给康熙行了礼,款款而去。
康熙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眼睛微眯,负手道:“梁九功,你去查一下郭络罗氏给皇贵妃送礼的缘由。”
梁九功恭敬道:“奴才遵命。”
……
经过年尾年初这一段的大力推行,银币已经在京城铺开,许多工坊还有厂子年底结算薪资时,都是用银币,并且保证,若是花不出去,可以无偿兑换铜钱和碎银。
包括官员年底发放俸禄也已经在用银币,只不过银币和铜币的兑换比例一直比较浮动,年前的时候,一些民众对新银币还不太信任,银币还能兑换较少铜币,过了年,普通民众尝到好处,反应过来,银币的价值开始飙升,到了三月时,一枚银币在一些地方甚至已经能兑换成色极好的八钱银子。
要知道朝廷早就已经公布,制作的银币还掺杂了其他金属,并不是足银,并且不到八钱重。
到了三月,户部上呈奏折,表示从去年十一月到现在,仅京城附近已经发放八十万枚银币,若是要全国放开,恐怕需要储备两百万枚银币,还需要再等一个月,才能做好准备。
康熙和大臣商议了几次,决定就此放开。
康熙四十六年,三月初九,朝廷正式向天下宣布银币作为大清的官方货币,以后税赋都用银币交税,银币不允许切割,至于碎银和铜钱等东西,也并没有禁止,毕竟需要一部分时间过渡,不过户部已经打算制作新铜币,能和银币直接挂钩铜币,目的是降低地方火耗,方便百姓日常使用,不过要等银币再推行一段时间。
佟安宁原以为推行银币时,应该有许多官员舍不得火耗的潜规则,没想到银币的推行也顺利。
一些有小心思的官员表示,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敌人”太强大,新的银币他们也看了,私人想要造假十分难,而且此次银币的推行,民间的阻力没有他们想象的大,和许多大商人的助力相比,来自民间的那点反对,就是蚍蜉撼树,反转不过来。
即使民间出现了私铸银币,但是和官方的银币质量相比,除非眼瞎,百姓用肉眼都能分辨出来。
三月十八日,万寿节当日,康熙也向百官和宗室发放了新制的“龙币”,所谓的龙币是康熙专门让人制作的金币,和银币大小一致,不过图案不一样,刻着龙纹,普通官员一人两枚,亲近的大臣少的有十枚,多的达到五十多枚,不过此次官员能达到十以上龙币的人也只有十几人。
其中索额图得了四十枚龙币,明珠得到了三十五枚龙币,佟国维得到了五十枚龙币……佟安宁没想到这东西居然也攀比起来,不如像她一样,无论身份一人发两枚,反正也是纪念币。
只能说康熙会玩,看来是看最近朝堂最近太安静了。
佟安宁也受到了一百枚龙币,听说皇太后那里也有一百枚,伊哈娜得了三十枚,惠妃、荣妃还有平妃得了二十枚,宜妃得了二十五枚,嫔位都是十枚,贵人是四枚,其余无论是常在还是庶妃都是两枚龙币。
佟安宁:……
让她怎么说呢,该说自己在康熙心里地位和皇太后想当,他将自己额娘一样“孝顺”。
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若是说出去了,说出去的话,那可就是大逆不道。因为宜妃比荣妃多了五枚,最近荣妃看宜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两人给佟安宁请安时,已经互相阴阳怪气好多次了。
宜妃说荣妃不受宠,荣妃就怼宜妃儿媳妇身份低,宜妃说荣妃年纪大,荣妃就说宜妃穿的花,人老心不老……
让佟安宁听得叹气,九福晋和三福晋都出自董鄂氏,还是堂姐妹,可是宜妃和荣妃的关系愈发的水火不容,每隔一段时间不吵一顿,仿佛就不舒服一般。
弄的三福晋和九福晋相处起来现在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
此次罪魁祸首,还是康熙。
按照位份一视同仁多好,即使心里有偏爱,暗地里补偿就好,何必这样。
可是!
康熙分给阿哥龙币时,偏偏做到了一视同仁,所有成亲的阿哥得了四十枚,没有成亲的阿哥,在上书房上课的是二十枚,没有上课的是十枚,出嫁的公主三十枚,没有出嫁的公主十五枚。
佟安宁真想跑到康熙面前问一下,怎么到了阿哥身上就不折腾了?让她长长见识。
看看她家胤祚在康熙心里是占什么地位。
四月,黄河洪水肆虐,沿岸多处河堤崩塌,百万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尤其山东、河南境内被淹的惨不忍睹,山东之前才经历过三年水旱天灾,好不容易休养生息两年,眼见刚喘了喘气,谁知道黄河决堤,简直不给山东百姓活路。
康熙连夜着急大臣和众皇子议事,
此事焦急,众臣和皇子得知宣召后,顾不得耽搁,第一时间都到了养心殿。
康熙坐在上方,环视殿内,看着殿中挺立的阿哥们,眉心紧皱,“都来齐了吗?”
怎么没看到胤祚那个冰山。
梁九功看了一下殿中,心中清点了一番,微微低头道:“三阿哥和六阿哥可能晚了一些。”
康熙眉间锁的更狠了,鹰眸射向一旁的大阿哥,“老三和老六呢!”
“回皇阿玛,儿臣不知,要不咱们再等一下,说不定老三和小六路上有事耽搁了。”大阿哥面色严肃,语气认真,心中却无奈,他虽然是老大,但是也不能弟弟们什么事都要他负责吧。
康熙重新坐到椅子上,手中的念珠拨的愈发的快。
此次黄河大水造成河南、山东十几处决堤,淹没的房屋田地数不胜数,无数灾民流离失所。
而且更要命的是,此事影响京杭大运河的通航,从江南运送到京城的数百万石粮食受到阻碍,漕运受阻,京城这边的粮食就有可能供应不上,京城百姓、驻防旗兵、官宦、皇室都有可能受到影响,挨饿。
君不见,消息刚传到京城,京城的碓坊米价就涨了两成。
人没有到齐,尤其还是两个阿哥,大家也只是等着。
也没有等多久,三阿哥现了身影,他低着头,缩着脖子,猫着腰,小步从侧门溜进了大殿。
作为迟到者,尤其殿内还是紧张胶着的氛围,别说是三阿哥,就是一只蚊子此刻飞进来,也能察觉。
尤其这种国家级会议,又是紧急时候。
三阿哥以为无人看到,其实殿上几十双眼睛都盯着呢。
他一抬头,正好和康熙阴翳的眸子撞上,吓得腿一软,连忙跪下行礼,“儿臣拜见皇阿玛!”
康熙眼神冰冷,高深莫测地三阿哥,心中怒火翻滚。
这小子若是大大方方的进来,他还还不那么气,可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怯懦之态,哪有堂堂皇阿哥的风范,简直是丢尽了他的脸面。
康熙道:“你怎么来晚了?”
三阿哥憋着气,有些小声道:“府中出了点事,儿臣就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请皇阿玛恕罪。”
康熙没问发生了什么事,而是问道:“黄河决堤,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
三阿哥此时思绪繁杂,听到康熙的问题,顾不得多想,“赈灾修河堤……修河堤。”
康熙:“怎么赈灾,怎么修河堤?”
三阿哥呢喃了两声,答不上来,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地面上地毯的花纹。
康熙额头青筋直跳,看着三阿哥这副缩着头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
十阿哥和九阿哥看到三阿哥这副惨样,心中有些幸灾乐祸,同时还有点感同身受。
说起来,三阿哥也只是来晚了一些,被此时焦虑的皇阿玛迁怒,如果他们也迟到了,估计也是这副待遇。
大阿哥:“皇阿玛,黄河水患要紧,不如先让老三起来。”
二阿哥走出队列,“皇阿玛,此次黄河水患突发,非人之错,而是天灾。”
八阿哥见状,走出队列,补充道:“黄河历朝历代哪年不泛滥,可是皇阿玛当朝以来,一直倾力治河,将近三十年黄河都相安无事,此功绩亘古未有,儿臣钦佩至极。”
康熙听完后,面色稍缓,被八阿哥这通马屁还是抚慰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则是挤眉弄眼,九阿哥戏精地打了两个寒颤,十阿哥冲他皱了皱鼻子,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毕竟他们可不想成为第二个三阿哥。
“老三,看在老大、老二、老八给你求情的份上,你起来吧。”康熙沉声道。
“多谢皇阿玛!”三阿哥起身,然后向大阿哥、二阿哥还有八阿哥微微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同时注意到胤祚没在,环顾一圈,冲着九阿哥和十阿哥使眼色,询问胤祚的下落。
九阿哥和十阿哥冲他摇了摇头。
将三阿哥都训了一顿,胤祚居然还没有来,康熙心中的火不断蓄积,使劲一拍桌子,“梁九功!”
这“啪”的一声动静虽然不大,对于殿内的众臣和阿哥们却如触电一般,大家下意识浑身微颤,紧张地听着康熙后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