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康熙:……
就算他没都尝过,可是看佟安宁幸灾乐祸的样子,恐怕最后不是比谁最好吃,而是哪个不怎么难吃吧。
“……咳,都不错,对了,你们的功课做完了吗?”康熙板着脸问道。
娜仁和乌尼懵懂的看着他。
功课是什么?
弘曙:……芷清和芷涵十分默契地躲到了弘曙背后,也不答话。
康熙一看他们这样子,哪还能猜不到他们的心思,示意弘曙上前,他要考察一下。
看着弘曙垮着的小脸,佟安宁忍俊不禁,果然对待孩子的一大杀器,就是功课。
佟安宁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又仰头看了看西边天际浅淡的落日影子,神情有些失落。
不知道这样开心的日子,她还有多久。
……
天公还是有点良心,戌时的时候,月亮就开始往上爬。
夜晚,圆月挂在夜空,如镶嵌在夜幕上的一颗明珠,旁边点缀着稀疏的星星,宛如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卷,柔和的月辉洒满大地,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云崖居的院子中,此时摆了好多矮桌。
原先赫舍里氏和佟安瑶知道康熙回来了,晚上不打算来了,将空间留给胤祚、茉雅奇他们。
康熙知道后,让梁九功将她们请了过来。
明月高悬,康熙和佟安宁坐在上首,佟安宁看着下方的子女、孙辈还有妹妹、额娘,觉得即使没有喝酒,她都要醉了。
康熙见她单手撑着下巴,轻声问道:“怎么了?”
“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啊!”佟安宁叹息道。
康熙闻言,仔细打量了她,点点头:“也对,一晃眼,你进宫都三十多年了,你我的儿女也都成了亲,有了孩子,你我也老了!”
佟安宁嘴角微抽,“皇上,其实一些事不用搭上我,比如老这个字。”
她就算年纪大了,今年也才五十,按照现代的年龄,现在还没有退休的年纪,怎么能算老呢。
康熙:……
下方的佟安瑶赞同道:“娘娘一点也不老,现下看着也就三十出头。”
赫舍里氏抬头按了按鬓边的花白头发,笑道:“妾身才是真正的年纪大了。”
茉雅奇:“小姨说的没错,额娘看着也就比我大一点,我们两个出去,不知晓的人,恐怕会将我们认成姐妹。”
富察氏:“妾身也觉得娘娘年轻着呢。”
最后赢祚认真道:“皇阿玛,您看着上了年纪,不要拖额娘下水,额娘现下还很年轻,再过一二十年才能赶上您。”
康熙:……
他今天就不该回来,他算是看清了,今日畅春园这场中秋家宴上,就他一个“外人”。
佟安宁笑的前仰后合。
康熙见她这样,心生无奈,温声哄道;“你慢点,小心笑岔了气,到时候胤祚、茉雅奇他们又要埋怨朕。”
“谁让您是他们的皇阿玛,他们当然要找您算账……咳咳。”佟安宁发现真的有些乐极生悲,连忙降低了笑声。
畅春园的家宴一直持续到亥时,众人说说笑笑,聊着幼时的事情。
茉雅奇和胤祚他们还知道了不少额娘和皇阿玛年轻的事情,知晓了皇阿玛的额娘还在时,景仁宫小学堂许多趣事……
康熙见夜风渐渐大了,就让众人散场,佟安宁站在门口,目送胤祚、茉雅奇他们离开,看着一个个背景消失在夜色中,有些无措地张望四周,除了熟悉的宫人,就只有冰冷高大的宫廷建筑。
看了看胤祚他们离开的路,失神地往前迈了一步。
“主子。”珍珠见她情绪不对,连忙喊醒她。
佟安宁骤然惊醒,歉意一笑,“咱们回去吧。”
回到云崖居,康熙正在侧殿书房里看书。
佟安宁满脸笑意地走过去,察觉康熙面色有些沉,脚步顿时慢了,目光移到他手中的东西上,眉心一跳。
这东西怎么被他找出来了。
康熙察觉到她进来,同样挑了挑眉,“啪”的一声,手中的册子合拢,似笑非笑道:“佟安宁,你既然回来了,可否给朕说说,这遗书是怎么回事?”
没错,康熙手上就是佟安宁这两天写的遗书草本,她虽然从小到大遗嘱写了许多份,但是遗书没写过,大概年纪大了,人有些伤春怀秋,本着自己都快走了,也要给茉雅奇、胤祚他们一点交代。
“皇上,您何必大惊小怪,臣妾都写了那么多份遗嘱,您都适应了,遗书而已。”佟安宁故作平静。
康熙:“遗书没事,可是上面怎么没写朕的几句好话?”
里面嘱咐胤祚、茉雅奇要冷静、凡事不要强出头……
如果在她走后,他这个皇阿玛成了“后爹”,想办法给她哭丧,她会设法入梦吓唬他的……
什么叫若是他老年糊涂了,不要和老糊涂计较,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
佟安宁上前抽走他手中的册子,强装镇定:“我有不止写了他们的,还有你的。”
康熙幽幽道;“朕翻来覆去,就差查夹层了,可是也没有朕的。”
“咳……他们是兄妹,臣妾也就放在一起了,您是皇上,当然要另外起草。”佟安宁尴尬道。
这东西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册子,最外面也是空白的,藏在书架的书籍缝中,康熙怎么找到的。
康熙表示,他就是在余光一撇,随手抽出一本国外译本不小心将遗书带出来了。起先还没有注意,后来发现里面是佟安宁的字迹,也认真看了起来。
康熙摊了摊手,意思不言而喻。
佟安宁:……
她默默拿掉一旁的砚台,从下面抽出一份黄皮折子,递给他,“喏。”
康熙打开看了看,里面确实是佟安宁给她的信,不过对方也不傻,前面是忆往昔,和他套交情,后面就开始“图穷匕见”,请求他以后善待茉雅奇、胤祚还有佟府众人,同时提醒他不要自满骄傲,亲贤人,远小人,这样的话,她可以在天上提醒茉雅奇、胤祚他们少气他们几回,如果茉雅奇他们受到了欺负,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找他算账……
康熙看到最后,脸色越来越黑,期间给了佟安宁好几个白眼。
佟安宁尴尬地陪着笑,默默地转身喝茶掩饰自己的尴尬。
梁九功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头,佟主子这就是自找的,做了事情,就要有被人发现的自觉。
看皇上的脸色,看来佟主子写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啊。
康熙看完后,将折子合拢,面无表情道:“这是最后的草稿吗?”
“额……当然不是,臣妾现在还有时间,慢慢润色,保证最后留下的遗书一定让你们痛哭流涕。”佟安宁目光躲闪,有些心虚笑道。听到“遗书”二字,康熙经不住嘴角狠抽,果然相比遗嘱,他更加听不得这两字。
“痛哭流涕?你确定不是火冒三丈?”康熙直接泼冷水道。
佟安宁见状,直接扶额佯装不适,“臣妾之前写这些时,脑子有些糊涂,今后一定会改,保证让您满意!”
康熙:……
听佟安宁的话,也就是说不打算改胤祚、茉雅奇他们的了。
佟安宁见康熙不说话,面沉如水,一时拿不准,上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提醒道:“皇上,今天是中秋节,臣妾想和您一起开心过完今天,您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啊……”康熙最终咽下了心中的训斥,将她搂住,无奈道:“你也就仗着朕现在拿你没辙才肆无忌惮,简直越活越回去了。”
佟安宁将头枕在他的胸口,趁他看不到,使劲翻了一个白眼。
她现在不放肆,等到变成鬼了,放肆给谁看,再说她也没有无理取闹,就是说点实话刺激一下康熙,又不是说假话。
……
中秋节后,就是茉雅奇、胤祚的生辰了。
生辰那天,茉雅奇、胤祚一起跪在佟安宁跟前,向她行礼磕头。
佟安宁含笑将两个一模一样的紫檀盒子交给他们,盒子大小、外表纹络一模一样,只不过两把盒子的金锁有所差别,上面刻了两个人的名字。
佟安宁将两个大红包递给二人,“东西回去再看。”
茉雅奇:“儿臣遵命。”
胤祚:“儿臣知道。”
给了东西后,佟安宁让了让位置,示意两人和她一起挤在榻上。
茉雅奇和胤祚将她一左一右地护住。
佟安宁看着左右的儿女,嘴角微翘,“都长这么大了。”
茉雅奇搂住她,“额娘。您说过,就是再大,也是您的孩子。”
佟安宁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是啊!谁说不是,我和他没完。”
下午的时候,茉雅奇和胤祚离开前,佟安宁将钥匙交给了二人。
茉雅奇回到住处,命人退下,然后打开了盒子,盒子中叠放着许多地契、田契、房契……玻璃厂、水泥厂、文澜学院的股权分配协议,还有其中的遗嘱分配说明,有她的,也有胤祚的,在最底下,是佟安宁给茉雅奇的信。
茉雅奇看完信后,又哭又笑,默默将盒子再次锁住了。
胤祚那边并没有打开盒子,他对于盒子里的东西已经有了推测,心里抗拒打开这东西……他现在不需要。
……
次日,赫舍里氏回了一趟佟府。
刚回到后院没多久,佟国维、隆科多、叶克书他们就过来了,询问佟安宁的身体状况。
一听说起这个,赫舍里氏话还没有说出口,眼睛先红了,“娘娘最近心情很好,皇上也时常陪着她,顺着她……”
众人沉默。
这么说来,佟安宁的身体还是不容乐观。
隆科多:“额娘,娘娘现下开心最重要,咱们也不求什么了。”
实际上,他们所求的可多了,可是这么些年,对于佟安宁的病情仍然无能为力。
“嗯,额娘知道。”赫舍里氏擦了擦眼睛,“娘娘回来之前,让我嘱咐你们,务必要谨言慎行,不能因为她封了皇后就飘了。”
隆科多:“这自是当然,这些天,索额图那群人一直撩拨咱们佟佳氏,阿玛都让家族忍了,现下娘娘的封后大典最为重要。”
索额图无非想他们佟佳氏出错挑毛病,他们才不会顺他的意,就连大房鄂伦岱那边也警告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