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濯濯韶华
大阿哥擅长兵事,也算是一道保险。
二阿哥表情不变:“嗯。”
佟安宁这边仍然窝在承乾宫,坤宁宫才经过修缮,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入住。
佟安宁之前眼馋它后门直通御花园,这么些年也不眼馋了。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
伊哈娜和茉雅奇听到她这声感慨,顿时一头黑线。
伊哈娜忍俊不禁道:“天底下也就你称呼承乾宫为狗窝了。”
堂堂承乾宫,不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女子羡慕。
茉雅奇扶额道:“额娘,您说承乾宫是狗窝,儿臣是什么了。”
佟安宁同样一脸无辜,“你咋这么这样想呢,咱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
茉雅奇:……
“哈哈哈!”伊哈娜再次乐出声。
闲聊完毕后,佟安宁随口问道:“咸福宫那位还病着吗?”
咸福宫的平妃自从册封大典后就病了,一次都没来请安。
伊哈娜顿时嗤笑,“都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闹性子,就是不来,难道还能改变事实。”
听到这话,佟安宁总觉得有些心虚,因为按照伊哈娜的标准,她可是也闹了不少性子。
茉雅奇:“过两天额娘搬进坤宁宫,她可就没有理由了,如果她不给脸,不要怪我不客气。宫。”
伊哈娜点头:“对对对。”
佟安宁叹气:“只要她平时安分,其实我也不介意这些,反正我已经是皇后了,万事就不要太圆满了,否则我总觉得怕。”
茉雅奇顿时噘起了嘴。
这些日子额娘的身子好了些,紫禁城一些人不仅不为额娘感到开心,反而有一些闲言碎语,怀疑额娘装病糊弄皇阿玛,就是为了当皇后。
说的真是可笑,以她额娘的身份、资历、还有功绩,当个皇后有什么让人眼红的。
当太医院那么多的太医是死的吗?
所以这些日子,她一直守在额娘身边。
佟安宁见她这么闲,将宫务交给她打理了,自己正好轻松。
她这些天,就当看笑话,其实康熙曾经告诉她,等到册封大典结束后,年底打算大封六宫,现在这些嫔妃的一举一动,可关乎着年底的封号。
九月底,佟安宁搬进了坤宁宫,后宫诸妃前来觐见。
平妃这次准时出场,坐在惠妃下手,时而垂眸扫一眼手腕的珠串,时而看向佟安宁,嘴角翘起一个微弱的弧度。
有点让人惊讶,多日不见,没想到佟安宁看着更加瘦了。
她记得在册封大典那天,佟安宁脸上还挂了点肉,现在越发消瘦了,手腕看着都透着青色。
许多人都说皇后娘娘身子好多了,怕是在故意哄皇上的吧。
荣妃见她这样,问道:“平妃,你干嘛总是看皇后娘娘?”
乌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瞅着人,感觉有点渗人。
“看荣妃姐姐说的,臣妾欣喜皇后娘娘的气色好。”平妃用帕子遮住嘴角的笑,“臣妾真是拍马都赶不上呢。”
众人一惊,室内霎那间变得安静。
佟安宁神色淡定地抿了口茶,随口吩咐道:“珍珠,等会儿请太医去咸福宫看看,看来平妃病的不清。”
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气色绝对称不上好。
“……皇后娘娘这话是何意?”平妃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恼怒。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掩唇忍笑。
惠妃轻笑道:“臣妾觉得平妃大概年纪大了,所以有了老花眼。”
“哎呀,还好臣妾现在耳聪目明,等到以后若是有机会出了宫,去胤祉府上,也不用被人嫌弃。”荣妃同样笑道。
这话就再次扎了平妃的心,众所周知,平妃无子无女,等到皇上归天后,她大概就是在后宫养老了,可没有机会出去。
平妃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佟安宁装作看不见,再次抿了一口药茶,叹气道:“本宫真是羡慕你们,看来本宫今后是没机会出宫了。”
她现在是皇后娘娘,先不说能活多久,就是能送走康熙,她也只能待在宫内。
不管听在众人耳朵里是哪个意思,不过此时都对佟安宁产生了一丝同情。
成嫔眼眶湿润,有些哽咽道;“皇后娘娘别这样说,臣妾听着心里发酸。”
惠妃语带怜惜,“是啊,今儿是皇后娘娘大喜的日子,您看,这坤宁宫弄得多好看啊!”
内务府将坤宁宫重新装饰了一番,处处奢华精致,雕梁画栋,仔细一打量,这屋里大部分东西听说都是从皇上的内帑库房搬得的。
到了这种地步,让大家连嫉妒的心都没了。
佟安宁摆摆手,“是本宫扫大家兴了,今日本宫乔迁新居,本宫给大家都准备了回礼,祝愿大家以后能顺心如意吧。”
宜妃笑道:“您也说了,今日是您乔迁新居,理应是臣妾等人给您送礼,哪有您送给我们的。”
佟安宁:“不必纠结这些,大家高兴就行。”
佟安宁让宫女将准备好的回礼分了下去,每个宫妃都有,当然根据位份会有不同。
在觐见结束时,佟安宁给大家透了皇上年底要大封六宫的口风。
现下康熙在木兰围场,不在京中,这些嫔妃被困在宫中,总要有点念想。
然后康熙那边就收到了一大波嫔妃的爱的“关怀”——书信、荷包、秀帕、衣服……康熙一头雾水。
让梁九功一打听,原来是佟安宁用他转移宫中嫔妃的注意力,将大封六宫的事情提前说了,现在有心想要更近一步的嫔妃自然缪足了劲讨好他。
佟安宁这边也收到了康熙的回信,信中控诉她过分。
佟安宁没啥感觉,毕竟早有心理准备。
十月初,康熙结束木兰秋狄,带着胤祚他们归来。
同时佟安宁还知道了一件不小不大的事情,就是再皇上去木兰围场这段时间,索额图病了,目前闭门养病,拒绝见客。
康熙回来后,曾经派遣梁九功前去探望。
对方的病情是大是小,佟安宁暂时打听不出来。
胤祚后来听说后,让她不用担心。
佟安宁瞥了他一眼,“我和索额图非亲非故,担心他干什么,就是好奇他生了什么病。”
历史上听说索额图是囚禁宗人府饿死的,她也不清楚索额图是不是真有隐疾。
“……”胤祚轻咳一声,“索大人年纪大了,身子出些毛病也是正常。”
他说完话,忽然觉得氛围不多,抬头就看到佟安宁用帕子遮住眼睛,神情悲愤,“所以你是嫌弃额娘老了吗?”
胤祚表情裂开,手足无措道:“额娘在儿臣心里永远不老。”
佟安宁扯了扯帕子,露出一点瞳孔,语气怀疑:“真的?”
胤祚神情坚定:“真的。”
听到这话,佟安宁满意地扯掉帕子,眼睛里干干净净的,一点眼泪都没有。
胤祚:……
虽然早已经猜到,但是还是拿额娘没辙。
……
十月的初十,京城下起了一场大雨。
大雨瓢泼,仿佛从天上洒下一般,天地仿佛失去了光,黑茫茫地看不清人。
胤祚站在户部檐下,仰头望着倾斜而下的大雨,眉心微蹙,感觉心里有点闷得慌。
忽然天地间一道闪电降临。
黄中带紫的闪电仿若毒蛇吐舌般,划破了黑沉的天地,照亮了大片的天际。
“轰——”
愤怒的雷声接踵而至,经久不息地在头顶回响,大地仿佛也被震得颤抖。
胤祚被这雷声弄得心肝震颤,面色微沉地看着天。
旁边都户部小吏抹去脸上被溅到的雨水,纳闷道:“这都过了立冬,怎么还下了这么大的雨,雷声也太吓人了。”
旁边的人纷纷点头,确实。
一群人站在檐下,欣赏面前这不多见的秋日暴雨,时不时担忧,若是雨下的时间长了,他们大多没有带伞,不知道家里人会不会给他们送伞。。
忽而,一道身影冒雨跑过来。
因为雨势太大,大家看的不清楚。
“不知道这是谁家来送伞的,也不给自己撑一把。”一名山羊胡的官吏笑道。
“可能担心将伞弄坏了。”旁边一人答道。
……
胤祚仿佛心有感知,两眼死死地盯着来人。来人全身被雨水浇透,连头都顾不得遮挡,看到胤祚站在那里,连台阶都没上去,“啪”的一声跪在地上,任由雨水灌头,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哭丧着脸,凄声喊道:“六爷,宫里传来急报,皇后娘娘吐血了,现在太医正在抢救中。”
众人大惊失色。
居然是六爷家的人,还是皇后娘娘的事。
胤祚呆住。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他面无血色的脸。
“轰——”的一声惊雷炸响,胤祚被惊醒,顾不得说什么,推掉一旁仆人的雨伞,大步迈进雨中。
地上的人爬起来,抹了一把脸,连忙追上了。
檐下躲雨的官吏看着胤祚远去的模糊背景,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