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瀛洲玉羽
3.《张诚日记》:“皇上认为皇后的封号不吉,因为皇帝的前两任皇后都在受封后相继死于难产”。
张诚是二十七年进宫的法国传教士,此处应该是进宫后听说的。但如果真是像赫舍里氏那样光明正大的难产应该不会一点记载都没有,目前我没找到其他明确的说法。(可能是档案还没公布,也可能被销毁了?)所以本文设定为流产,还是不好宣之于口的流产。
可能宫里的流言在多年后把两位皇后放到一起传成了难产,也可能他作为外国人对这个词汇的理解有偏差,或者只是一笔带过没有分开记述两位皇后情况的区别,也可能真是有未发掘的档案吧。
二、此处剧情来自于作者对查到的资料,以及之后康熙对继后、温僖贵妃及其家族的一系列表现的推测和虚构,无实证,无考据意义。
第52章 生产
◎啊啊啊啊啊啊啊!!!疼!!!◎
后宫之事, 如果皇上真的想知道,就没有他查不出来的;而如果皇上真的想掩盖,外人也很难对真相窥探分毫。
前朝后宫只知道皇后重病, 皇上虽没有去探望,但降谕总管内务府大臣噶鲁、海拉荪, 为皇后念经祈福①。至于皇后重病背后的真相究竟为何, 所有人都一无所知。
流言和猜测当然有一些, 钮祜禄家人脉甚广, 也听到了些许风声,但苦无实据。
因为不久之前,明宗人朱统锠起兵造反, 贵溪、泸溪相继沦陷。
皇上借此机会,让内务府总管大臣给二十家内管领传了谕旨, 说是为了防止宫内前明遗下的宫女太监, 与宫外串联,传递消息, 此后“宫内一应服役行走女人,凡有事进宫,公事毕即应出外,不许久停闲坐, 将外间事向内传说,并窃听宫内事往外传说。”②
而前两天, 皇上又把乾清宫西南的南斋改成了南书房,让汉臣侍讲学士张英、内阁学士衔高士奇等入值。
名义上说是陪皇上赋诗撰文,写字作画, 但实际上是给皇上撰述谕旨的。
这么一来, 连御前之事都难打听了, 何况外臣们鞭长莫及的后宫。
至于后宫的主位们,大家都是聪明人,既然已经雨过天晴,这事儿明显是皇上和太皇太后忌讳之事,与她们又没什么利害关系,何必去冒死打探呢?
别人如何想的不知道,反正沈菡现在是没有空闲替别人操心——实在是她已经自顾不暇了。
福格紧张地盯着她:“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感觉?要生了吗?”
沈菡:“……”
“你五分钟前刚问过。”
福格:“所以现在呢?要生了吗,有感觉吗?”
沈菡:“……没有。”
话音刚落,出去给沈菡煮奶茶的紫芙回来了:“主子,感觉怎么样?要生了吗?”
沈菡:“……”
即将临产,沈菡本来真的是很紧张、很害怕的。
她前些日子每天晚上做梦都是在生孩子。
一会儿是躺在产床上,大夫在旁边“用力!用力!头快出来了!”
一会儿是躺在手术台上,大夫拿着把手术刀正在割开她的肚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做个梦还那么真实,肚子被剖开的感觉那么清晰,害得沈菡现在白天每次想起来,肚子就是一紧。
但永和宫的一干人等却比她还要紧张、还要害怕。
因为现在沈菡是永和宫的主位了,不光她自己名下的宫女太监,整个永和宫上下包括福格和她的宫女太监,全都算是沈菡的自己人了。
沈菡成了所有人的指望和衣食父母。
她要是能平安生下个小阿哥,那以后整个永和宫都跟着受宠享福。
而她若是有个万一,或者以后失宠了,那么永和宫所有的人都得跟着受冷落,吃苦遭罪
——看看长春宫和景阳宫的宫女太监过的是什么日子吧!
所以不管是像福格这种出自真心的,还是如宫人们这般出自利益的,大家真的是比自己生孩子、自己老婆生孩子还紧张。
紫芙还说有小宫女们来找她求香火,想偷偷烧两根拜拜佛求沈菡平安的。
——季纶、小东子他们早就把香点起来了,听说膳房那更是一天三顿不落的求神拜佛。
沈菡听了实在是很感动。
虽然她一直觉得宫女太监等人都很可怜,平时也努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尽量宽待他们,但碍于宫里的规矩和彼此的身份,她能做的真的不多。
无非就是不要打骂,少些苛责,三节两寿给大家发些赏赐,分些菜肴,让大家吃得稍微好点儿,过得稍微宽裕点儿。
——除了这些小恩小惠,她还能给他们什么呢?
沈菡每天都能看见十几岁甚至七八岁的小太监们,在院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洗青砖,大冬天冻得满脸通红的在外面扫雪。
苏拉太监们每天倒夜香、刷恭桶,远远看见主子都要赶紧避开,唯恐身上的异味熏到了主子受罚。
小宫女们一刻不停地给主子做针线,紫芙和青衿昼夜颠倒,给她值夜,伺候她这,伺候她那,寝食作息毫无规律。
……
看着这些人,她时常会想——她还有什么可委屈的吗?
她应该感激上苍对她的厚爱。
高床软枕,锦衣玉食,起卧出入皆有人伺候,一言一行都无人违逆。
她不必像南边的百姓一样担心战乱,不必像太监一样担心生死,不必像宫女一样空耗青春。
不会挨打、挨骂、挨罚,不会饿着、冻着或病着没人管,她只是失去了自由而已。
——难道眼前的这些人就有自由吗?
想想之前她为了保住孩子费尽心机,那时沈菡心里还觉得有些委屈。
但这两天看到送来的乳母们,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什么可委屈的?
如果她还委屈,那这些乳母该怎么算呢?
她们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一道谕旨,她们就要抛家舍业,放下自己刚出生的儿女,去喂养别人的孩子!
……
沈菡一点都不紧张、不害怕了。
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比她过得更苦,更累。
她尚且有挣扎向上的机会,他们却只能像菟丝子一样,永远依附着别人的枝蔓生存,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福格陪着沈菡用完膳回到后殿,拿起桌上绣到一半的肚兜继续绣。
圆妞移了两盏灯过来:“主子,明天再绣吧,夜里灯火暗,容易坏眼,德主儿也不许您夜里绣呢。”
福格揉揉眼睛:“再绣一会儿就睡。”
福格忙活半天,把昨天绣好的部分又完善了一下,直到完全满意后,才终于收了绣绷,洗漱收拾打算睡觉。
圆妞一边给她拆发髻一边忍不住道:“主子,听说皇上来了……”
福格眉头一皱,看她:“什么意思?”
圆妞头一次见主子这么凌厉的眼神,连忙住口:“没什么,奴婢失言。”
福格知道她们心里是怎么想的,以前她和沈菡交好,储秀宫每日都有无数的闲言碎语包裹她。
庶妃们眼热嫉妒,宫人们也都觉得她是为了邀宠。
等到她搬到了永和宫陪伴沈菡,永和宫的宫人也并非都喜欢她,暗地里不知多少恶意,福格都受过。
福格虽年轻,但自从玛济格死后,她早就不是从前那个绵软的‘包子’了,除了沈菡,已经再没什么事、什么人能让她变成从前那个绵软温柔的小姑娘。
福格从铜镜中直视着圆妞:“把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清理干净,不要再叫我听到不该有的话。”
圆妞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请罪:“是,奴婢再不敢妄言,求主子恕罪。”
福格任她在地上跪着,自己散开发髻,铜镜中映出她有些空洞的目光——除了对着沈菡的时候,她向来过得了无生趣。
“起来吧,这里是德嫔娘娘的宫殿,她是一宫主位。你们是永和宫的人,该对主位效忠,你们记清楚了。”
圆妞和方妞齐齐应道:“是。”
……
床帐里漆黑一片,福格愣愣地看着帐子顶发呆,脑中思绪凌乱。
姐姐的笑脸和德嫔姐姐温和的笑脸重合在一起,让她分不清今夕何夕。
姐姐走之前很不放心她,姐姐说她是‘奉献型人格’,脾气还绵软,所以很害怕她失了主心骨后一蹶不振。
福格当时并不明白,直到姐姐走后,她被那种巨大的空虚和茫然淹没,她才恍惚明白了什么。
宫中的那些流言蜚语和猜测,其实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她根本不在意皇上怎么样,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想,她绝不会让这些东西破坏她现在的生活。
因为她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主心骨,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玛禄姐姐需要她,想和她做朋友,希望她陪伴在身边。
——她们都愿意接受彼此茫然无措的情感,成为彼此的支撑。
这对她来说是多么的难得。
福格想起入宫之后内心的凄惶,想起感受到玛禄姐姐善意时的温暖,想起她知道姐姐愿意接纳她住到永和宫来时的巨大喜悦……
福格抱住被子,眼前濡湿一片。
姐姐,你再也不用担心了。
……
*
十月三十日,十月怀胎的沈菡终于发动了。
已经许久没有踏入后宫的玄烨,收到消息后竟然破天荒地赶来了永和宫,陪她生产,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在乾清宫等消息——这个待遇以前只有仁孝皇后和荣嫔有过。
一阵又一阵的宫缩袭来,第一次体验这种疼痛的沈菡彻底疼蒙了!
一开始她还记着皇上在外面,最好是憋住了,少叫唤,别把皇上叫烦了,留下什么娇气的坏印象。
一个时辰后——滚你妈犊子,爱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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