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歌
真能吸收木灵气!她可以修炼法术了!图灵喜得眼睛一亮,又担心是错觉。
她试着按照上辈子父母传授的方法引气入体,果然,大量的木灵气朝她涌来,顺着她的皮肤渗入体内,但它们并没有涌向经脉,而是融进血肉骨骼中,还有部分则朝着头部涌去。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一幅四方形的地形图,乍然看去是小小的一块,可凝神看去时,山川河流森林大地全部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就好像最开始是在看卫星航拍图,待拉近距离后又变成了真实的置身于这片天地中。
寒冬时节的山川,地面被冰雪覆盖,河流、溪涧都被冰冻住了,但在冰面之下,河水仍在流淌,鱼儿仍在游动,就连洞穴里冬眠的动物们也在发出均匀缓慢的呼吸。
她仿佛置大地,与无数生命的气息交融在一起。
额间的清凉触感让她的思绪回归,却似开了天眼般,一下子看见自己的额头多了道嫩绿色的树形印记,有点像用甲骨文写了个树字。它里面蕴含着的磅礴木灵气使得表面泛出层淡绿色的微光。
旁边的雾团中飘出一缕绿光朝她涌来,像是在喊她。
她下意识去听声音,额间的绿光便朝着飘来的绿光飞去,当它俩接触到一起时,她清楚地感觉到跟面前的雾团碰触上了。那感觉就像是拉着别人的手贴在耳边说悄悄话,有着自然而然的亲切感,同时也听清楚对方在说:“图灵,你好,我是树灵族的木桠,我可以留在你的身边守护你吗?”
图灵问:“我需要付出什么酬劳?”
紧跟着她便看到在森林深处有一株巨大的枯树,树身满是斑驳,像是活了无数岁月,它像是进入冬眠般树叶都掉光了,光秃秃的,静静的矗立在那,显得无声无息。
木桠告诉她,“这是祖灵树,是我们树灵族的诞生树,它沉睡了许许多多的年头。我们守护您成长,在将来您有能力时,请帮我们唤醒它。”
图灵问:“它为什么沉睡?”
木桠说:“来自山外的敌人入侵,击碎了天灵图,祖灵树为了抵御外敌,发动森林里的所有树进行反击,耗费了太多力量,陷入了长久的沉睡。”
山外的敌人?修仙者?图灵想起了蛇宫大门前的尸骸,以及修仙界的鬼钨石古墓,很难不往他们身上想。她问:“山外的敌人是什么?”
木桠说:“人族,比天灵族更为强大的人族。”
图灵心说:“果然。”木桠让她在有能力时帮忙,要求不算强人所难,树灵族现在肯出来保护她,可以说是雪中送炭。她应道:“好,我答应。”
木桠应了声:“多谢。”
周围树木的枝叶晃动,也像是在说谢谢。
老族长阿嫚见到图灵额间出现的树灵族印记,再看了眼抱住图灵的蛇王,说:“图灵有蛇王和树灵族守护,阿雾是我们天灵族族长一脉的后代,善良果敢有勇有谋有担当,由她抚养图灵,我们便也放心了。”
蛇王笑笑地瞥了眼阿渡族长,又笑盈盈地看着老族长阿嫚,不说话。
阿渡族长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说:“我来此是因为收到霜雪的分魂血咒术求救,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蛇王和图灵在这里,更不知道霜雪的死会跟蛇王和图灵有关。霜雪是我长女,是我倾尽心血培养的继承人,还请蛇王悲悯,还我女儿。”
蛇王说:“蛇族从来没向你们讨要过被你们收为守护蛇灵的同族,你们又怎好意思向我讨要擅闯蛇宫之人的尸骸魂魄?如果你执意要讨回霜雪,理当用守护蛇灵来交换。”
阿渡族长说:“我族可从来没有掳过蛇宫王族。”
蛇王轻哧道:“那是你们不想用王蛇做守护蛇灵吗,是你们进不了蛇宫王族栖息地。霜雪死在魔鬼窟,成为蛇灵儡傀,与我族子民成为你们的守护蛇灵并无不同,还是那句话,想要讨回霜雪,拿守护蛇灵来换。”
阿渡族长下意识看向阿雾,想用她的守护蛇灵换回霜雪,待看到她身上没有守护蛇灵的气息,才想起阿雾的守护蛇灵早已让霜雪杀死了。
老族长阿嫚沉声喝斥道:“阿渡,够了!两族先祖定下的契约,岂是因为你或者是霜雪而改的?你惊扰到图灵,致使蛇王唤醒森林,还不赶紧向她们赔罪道歉。”
蛇王说:“道歉就算了,只是还请天灵族不要再把她放出来。”
这是要求换族长啊。几位长老闻言或是眉头一跳,或是心头一跳,然后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老族长。
阿渡的四个孩子中,天赋最好最有能力竞争族长的,就是霜雪和阿雾。可因为阿渡生阿雾难产伤了身子,还损了修行,非常憎恶阿雾。她不愿阿雾当族长,不愿阿雾跟霜雪争,处处打压阿雾。阿雾的守护蛇灵被霜雪杀死,遭受重创,便注定她想当族长的路变得极其艰难,如今她还背着驱族出族、三百年不得回去的责罚在,现在选族长,她可赶不上。就算阿雾能回族里,让阿渡打伤成这样,也是不成了。
老族长阿嫚正想说会把阿渡禁足在族里,旁边的阿妩族老已经抢先开口,“阿渡是我们天灵族的族长,如果不让她外出,她还怎么当这族长?”
阿姝族老说:“换族长可是大事,不劳蛇王操心。”
蛇王震惊地看着心思活泛起来的族老们,心说:“我只是不想让她出来生事,你们竟然想把她换掉。”
换掉就换掉,她没意见,你们自己吵去吧。她当即头一扭,抱着图灵回屋。
老族长阿嫚扫了眼眼睛都放出光的几位族老,又看了眼阿雾,说:“回去再说吧。”她又看向四周轻轻颤动的枝叶,提高音量:“请树灵族让让路。”
大量树叶飘落,由风包裹成团飘在阿渡族长的身边,把她围起来,那形状正好像一个人被关了起来。
阿妩族长大声念道:“囚?树灵族也要让我们把阿渡族长囚禁起来?”
树叶再次变换,中间聚成小院的形状,里面浮现起图灵脸上的胎记图案,周围则是许许多多代表天灵族图案的小人,它们从围住小院,到离小院越来越远。
大家都看明白树灵族的意思:天灵族离图灵远点。
两个条件,不答应不给放行!
阿嫚问同来的几位族老:“你们的意思呢?”
不同意,她们是真走不了。
阿妩族老说:“好。”她又对阿雾说:“你抚养图灵不易,如果有什么困难或者需要帮助,尽管派遣寨灵来向我传讯,我和族里,一定尽全力相助,绝不再让你被族人欺负了去。”说罢,还意有所指地深深看了眼阿渡族长。
阿渡族长气得嘴角流出血渍,说:“不管怎么样,阿雾是我生的!”想通过拉拢阿雾来拿捏图灵,那也得看她应不应。
图灵的声音从屋里出来:“虎毒不食子。”
阿渡族长的脸色又一次变了,青白交加,分外精彩。
阿雾不想看她们在她这里扯皮,更不想卷进换族长的旋涡中,对周围的树木说道:“请放我祖母她们离开吧。”
一阵微风从图灵身边吹向远方,周围的树木回应般轻轻颤了颤,紧跟着树上的嫩叶像是非快地走过夏秋时节,变得枯黄脱落。阵阵风萦绕在树木间飞舞,大树则像是进入冬眠般安静了下来。
飘落的雪花落在树枝上,一点点堆积。
老族长阿嫚上前,单手掺扶起伤势颇重,无力施展土遁术的阿渡族长,率先离开。
几位族老则纷纷摘下自己的手串、腰饰等刻有自己标记的随身物件交给阿雾,再三叮嘱她,有困难一定要回族里找她们,可不能再悄悄地找外族帮忙都不找族人了。
阿雾默不作声地收下她们给的东西,回屋,把东西全部塞到图灵怀里。
几位族老见状,满意了,这才告辞离开。
她们刚走,水湖寨里的人又到了。他们跪在院子外,惊惧交加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蛇王盘踞在空中刮起巨大的龙卷风,寒冬季节还下着雪,满山的树都绿了,这些反常景象委实吓人。
阿雾身上有伤,在屋子里没有出去,只告诉水湖寨的人:“回去吧,没事了。”
水湖寨的人听得阿雾天女这么说,再加上寨子里面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敢多问,又纷纷回去了。
阿雾等他们走后,再看到树灵族也纷纷离开,长松口气。
无尽的疲惫感突然袭来,她甚至没反应过来,便睡了过去。
蛇王正隔着房子打量看这群无头苍蝇般的寨民,突然感觉到旁边有异,下意识地伸手,一把捞住仰头倒向地面的阿雾天女。
阿雾晕了过去。
她朝阿雾体内探去,赫然发现肋骨断了好几根,肺、肝等内脏充斥着淤血,后背、手臂、腿部也有大片淤血沉积。她的骨头、内脏有着许许多多的陈旧伤,就连下腹处的丹田也有。表面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内里却是伤痕遍布,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骨头腑脏。
她内脏里的淤血还在扩散,肺部的淤血明显影响到了呼吸,只是天灵族的体质好,能闭气很长时间,但要是不及时治疗,时间久了,她也会憋死。在此之前,她可能因为严重的内出血而死去。
第17章
图灵手脚并用爬到阿雾身边,将手指搭在阿雾的腕脉上,是大量出血导致的脉象,而且还是凡人的脉象。修仙者因为体内有灵力、有丹田真气,受伤的时候,哪怕是昏迷过去,也会本能地行气保护自己,可是阿雾却没有。
她又换到阿雾的另一只手和颈脉上,毫无意外,也没有。
蛇王告诉图灵,“阿雾快死了。”她将探到的伤势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图灵,“她出血的地方太多,即使用止血草止了血,散在体内的淤血也会要了她的命。”
图灵心说:“这么重的伤,当然不是一昧草药就能治好的。”
她上辈子是体修,锻体时伤得比这更严重的时候多了去,泡泡药浴再养上几日就好了。可现在难的是没药材。山里倒是有许许多多药材,但许多药材的采摘都需要看年份、季节,对采摘方式、保存方式都有讲究,使用前还需要炮制、提炼,现采药根本来不及,只能另想办法。
图灵唤道:“丑鸟怪。”
丑鸟怪从院外的柱子上飞进屋,冲图灵哇哇大喊:“我是鬼面雕山风,鬼面雕山风,山风!”
那难听且刺耳的声音吵得图灵耳膜疼,她赶紧改口,说:“山风,你把刚才那几个族老送的首饰戴在脖子上,去天灵族找老族长把天灵族囤有的药材,所有种类都送一些过来,要快!要是阿渡族长从中作梗不愿意给药,你别跟她们扯皮耗时间,立即去找别的族老。记得带好这些东西,这是信物,没有信物,她们可能不理你。”
丑鸟怪应道:“知道啦!”把那几件饰物挂到两条腿上,当即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图灵又喊:“二姐。”
水雪花吓得手脚发软躲在角落,听到图灵喊她,想要站起来,又摔倒在地,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她身边。
图灵说:“你马上回家去找祖母,把家里的药材都拿来。”
水雪花点头应了两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图灵又想到霜雪那么受阿渡族长器重,她那里很可能会有药材。再就是,这一切的冲突起源于木陀寨抢了水湖寨的猎物后,山鬼又把外出的青壮全部迷惑住意图冻死他们。如今霜雪死了,三只山鬼带来的威胁还在。
她扭头对蛇王说:“蛇王,你去趟木陀寨,把霜雪的房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搬过来,寨子里有三只山鬼,一并收拾了。先把木陀寨打残,让他们没精力过来生事。”
蛇王见图灵突然变得口齿伶俐,猜测可能是木灵族给她打烙印时,渡入木灵力引起的变化。她听着图灵有条不紊的安排,心想,“我要不要也给她做个蛇族标记?”
图灵问蛇王:“怎么了?”
蛇王说:“没什么。”她化成条手臂粗的小白蛇,蹿进了森林里。
图灵又朝屋外喊了声:“木桠。”
附在大树中的木桠飞进屋子里,绕着图灵转了圈。
图灵说:“你能不能帮忙用木灵气把阿雾的伤口封住,先帮她止血?”木灵气是天地灵气中最温和的,蕴含的木灵生机对伤势恢复也能起到辅助作用。
绿雾状的木娅覆盖在阿雾身上,探查过伤势,回图灵:“可以。”当即引聚飘散在森林里的木灵气进入阿雾的体内。
过了一会儿,她告诉图灵:“可以了。”
图灵向木娅道谢。
水雪花带着老寨方水绿湖、阿丽婆婆、阿花婆婆赶来了。水绿湖背着一个用藤蔓编的大背篓,里面装满她制的疗伤药,进屋,朝图灵磕头行了一礼,见到阿雾天女在这么冷的天躺在冰冷的地上,便要把她挪到铺兽皮的地方。
图灵赶紧叫道:“别动她。”那么严重的内出血,只用木灵气糊住,再加上又有肋骨断了,很可能在搬运时造成二次伤害。
水绿湖赶紧说:“地上太凉了,这么睡会冻着。”
图灵说:“把兽皮铺到阿雾身边,再把她抬上去。抬的时候小心点,抬胳膊和腿,不要压迫到胸口。”
水绿湖、阿丽婆婆和阿花婆婆惊讶地看着图灵,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讲话这么清楚了。
图灵问:“你们看我做什么?”
阿丽婆婆说:“你……你会说话了。”
图灵心说:“我一直会说话的呀。”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讲话不费劲了。莫非跟刚才木娅将木灵气注入她体内有关?
她试着站起来,之前还软软没力气的手脚这会儿也使得上劲了。她走了几步,有点不习惯,使得步伐踉跄,但下脚有力。这一下子能说话,又能走路,委实有点惊到她。可这会儿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她说道:“别管我,先照顾阿雾。”
水湖绿她们仨铺好兽皮,小心翼翼地抬起阿雾放上去,给她盖上虎皮保暖。
寨子里的人受伤,都是找水湖绿治伤,她按照以前的习惯,扒开阿雾的眼睛看了看瞳孔,又摸摸脖子上的脉膊,再握住阿雾的手查探她体内的伤势,越看脸色越沉重,很是隐晦地朝阿丽婆婆和阿花婆婆摇摇头:不成了。
阿丽婆婆满怀期盼地说:“天女可是天族人,也许还有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