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绝歌
第25章
图灵想要蛇王帮忙干活， 又需要用到蛇宫门前的骸骨，总不能白占蛇王便宜， 因为愿意教蛇王本事，讲一些外界见闻，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往外倒，于是简单地回了句，“修仙者的骨头经过灵体冲刷淬炼，里面含有灵气，经过万载岁月演化，就成为了灵骨玉。我们在缺少材料的情况下， 可以用灵骨玉来制作器具物件。先运十筐回来应应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她们的手速很快， 很快便把羊肉串便已经串好了，剩下的骨头则放在锅里炖汤。羊肝、羊肠等内脏组织， 简单地清洗过后，羊肝直接下锅煮，肠子则需要加碱仔细清洗，没有炼制好的纯碱就用草木灰代替。
图灵想着二姐年龄小， 本来是想让阿雾洗的， 可想到寨子里的人都只吃心肺肝，肠肚等内脏扔了，二姐学会后，还能回去教寨民，于是让阿雾先烧上热水， 等会儿水雪花回来了再洗。
说话的功夫， 水碧波便带着寨民们送来背篓。背篓摞成三摞，由三个寨民背着。
图灵让她们把背篓放在屋檐下， 看到阿妈过来，就不用抓二姐当童工了，于是让阿妈来洗羊肠、羊肚。洗的方法很简单，把草木灰倒进装有羊肠、羊肚的陶盆里反复揉搓就行了。
她又让三个寨民扎一些结实点的草绳，待会儿要用。
这地方偏寒带，气温低，兽皮是很珍贵的保暖物，除了寨主、阿雾天女这种家底厚的，一般是舍不得用来做兽皮绳的，都是搓草绳，或者是拿结实的藤蔓制成绳子。寨民们的手脚非常麻利，很快便把图灵要用的草绳搓好了。
水碧波虽然是寨主，但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活计大多都需要她干，干活也是相当伶俐的一把好手。没多久就把羊肠肚子都洗好了。
图灵又让她用阿雾的短刀切好，放进锅里煮羊杂汤。
烤羊肉串很快，这边羊杂汤刚下锅，那边羊肉串就已经烤好了，边烤边吃。没盐没蘸料，但胜在羔羊细嫩，味道比起整块烤的要好一些。图灵只长出门牙，嚼不了食物，只能由水雪花撕成细条状，一点点喂她。
水碧波和三个寨民在，每个人也分了几串，尝个味道。
吃完早饭，图灵就让水碧波带着寨民回去了，让水雪花守着火。她则让蛇王变成直径一米的大蟒蛇，又让阿雾把背篓固定在蛇王的身体两侧，捆得有点像她马帮用马驮货的样子。蛇王能蹿能飞，速度快，风还大，捆不结实的话，背篓都能掀了。背篓里的骨头可不会像图灵那样自己抓紧，于是又带了些兽皮备用。
蛇王摆成长条形趴在院子里，脑袋都快扎到地上去了。
她埋了一会儿脑袋，又扭头看向身后的背篓，太丑了！她待会儿要经过蛇宫那么长的一条通道，那么多蛇卫看着。蛇王内心猛抓狂，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猛击地面，偏它身形还长，尾巴一甩，不仅把篱笆院墙给击碎了，还把院子外的一块一人多高的岩石当场砸裂。
图灵扭头看一眼碎成细块状的大岩石，又看一眼蛇王，心说：“采石头用什么烧爆法啊，让蛇王去采石场滚几圈，够寨子用好久的石头了。”这事现在不能说，蛇王会炸。
阿雾捆好背篓，她们便爬到蛇王后颈处坐着，让蛇王带着她们出发。
蛇王不愿意让外面的寨灵、精怪以及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以驭风术卷来大量的雪裹在自己身上，再直飞高空，朝着魔鬼窟方向疾飞而去，瞬间便没了踪影。
蹲在屋外木桩子上的丑鸟怪鬼面雕山风，等她们一走，扑腾着翅膀就去了寨子灵，扯着难听的破锣嗓子把刚才见到蛇王身上捆满背篓的样子，绘声绘色地讲给大家听，正说得起径，忽觉身后阴风四声，惊得它扑腾着翅膀往前飞蹿，险之又险地从老黑的蛇口下躲过去。
老黑化成黑蛇，追在鬼面雕身后咬。竟敢亵渎蛇王！
鬼面雕一边扑腾着翅膀拉开距离，一边嚷嚷：“老黑，老黑，你要是不信，待会儿自己瞧，你们蛇王就是在驮背篓嘛。她们最多下午就能回来，我们可以藏在林子里等。”
寨灵们闻言，纷纷出了寨子，躲到阿雾天女院子外的森林里，你藏在石头缝底下，我藏在雪窝子里，它缩在干草底下，藏得全都看不到影，还有一些特意绕到阿雾天女的院子后面看被蛇王用尾巴击碎的石头。
蛇王一路疾行，飞到蛇宫通道口的时候，不等这些蛇卫看到它，就下了命令，让它们全部转身头对墙，脑袋埋到岩石缝里，不准看她，直到确定蛇卫们没有看过来时，这才从空中飞过去，落到蛇宫大门前，便下场催促阿雾天女：“快把背篓卸下来。”
阿雾说：“卸下来还要再装上去，回到家再卸。”她抱着图灵跳下蛇背，问：“要装哪些？”
图灵说：“挑那些骨头里的灵气没有散尽，有灵光的，每种属性都要挑一些，如果发现有冰、雷罕见灵骨的，都带回去。”
蛇王见阿雾不给她卸，缩小体型从捆背篓的绳索间游了出来，化成人形，问图灵：“冰、雷灵骨？”
图灵又把什么是灵根、什么是变异灵根，详详细细地告诉蛇王，说：“我们把冰、雷属性的灵骨玉拿回去制作法器。”
她说话间，把周围的骸骨看了又看，对阿雾说：“我只能看到木、火灵气和极少量的土灵气，照理说，这么大的钨金矿，应该有极盛的金灵气才是。”
阿雾告诉图灵：“因为你没有觉醒血脉之力。之前树灵族为你觉醒了部分血脉力量，其余的还能另想办法。我们天灵族觉醒血脉之力需要取新鲜的冥蛇血液。”上次她们来猎的那条冥蛇，因为水碧波提前杀死冥蛇，导致血液力量化成了诅咒。
她顿了下，看了眼蛇王，又告诉图灵，“按照天灵族跟蛇族的契约，每个天灵族一生只能猎取一条冥蛇收为守护灵蛇。”
蛇王很是没好气地睨了眼阿雾，“天灵族要是想毁契，我很乐意。”本来就是天灵族趁蛇族之危逼着蛇族签的不平等契约。
阿雾不轻不重地扔出句，“我可做不了天灵族的主。”
蛇王说：“图灵可以。”
阿雾心说：“我可管不了图灵。”她阿妈、祖母都管不了图灵，她这条命还是图灵救回来的。她去到尸骨堆里，挑选图灵所说的骸骨。
图灵看到阿雾直奔色泽最好且隐约还有威压残余的那几具骸骨，忙叫住她，“挑弱一点的。”
阿雾不解地回头，问：“挑弱点的？”
图灵说：“量力而行，力量太强的，我们现在还用不了，现在还用不了那么好的。火、金属性的灵骨玉多挑两具，头骨也多拿点。”
阿雾应下。
蛇王在图灵的身边盘膝坐下，说：“我可以凝聚一滴精血助你觉醒血脉之力。”
图灵说：“你不是想给天灵族解除契约吗？”
蛇王的眼睛亮了，忙说：“成交！”一滴精血能换来解除契约，划算。
图灵没好气地给了蛇王一个白眼，说：“想要心甘情愿地解除契约，首先一点就是他们不再需要你们的蛇血觉醒血脉之力。”她上辈子修行炼体术进阶能那么快，很可能她其实是有灵根的，只是没有觉醒。
冥蛇的蛇血里有什么？它们修炼的是地底的玄阴之气，啃食玄钨矿和鬼钨矿增强骨头、鳞片的力量，血液里面含有浓浓的玄阴之气和金灵气。这两种都是破坏力大的灵气，一旦入体，必然造成生命危险，让人在危急之中激发潜力，从而觉醒血脉之力。蛇血中含有丰富的血气，能够起到淬体作用，天灵族在危急中觉醒血脉之力后，吸收蛇血里蕴含的磅礴血气，就能活下来。
知道原理，找些替代品就好了。
玄阴之气盛的地方、地脉深处，往往会有玄阴石、玄阴之水，这也是种常见的炼体材料。养血补气的药材更是多的是，森林里采就是了，不必非得杀冥蛇取血。
她觉得琢磨琢磨，淬体药材配合阵法，应该可以。
没过多久，阿雾便把骸骨挑好了。她又拿来根草绳，挑了一堆骷髅头，从眼窝里串起来，太阳穴里穿出来提着走。骷髅头里含的灵气最多，应该是最有用的。
她把带来的兽皮盖在背篓上，再用草绳捆结实，对蛇王说：“你可以钻回去？”
蛇王一愣：钻回去？回哪？
阿雾眼神示意背篓绳。你怎么钻出来的，怎么钻回去呗？
蛇王又露出满嘴利牙，吐出舌信，嘴里发出咝咝的威胁声。
阿雾面无表情地看着蛇王。挣扎什么呢，要求图灵救蛇族的是你，又不是我。
蛇王又变成半大的小蛇模样，钻进背篓的套蛇里，再一点点变大到卡紧绳索的大小，扭头冲图灵和阿雾咝咝吐吐舌头，很想扔下她俩就飞走，但想到她俩一个跑得慢，一个才刚学会走路，老老实实地贴地在地面，等到阿雾抱着图灵坐稳，才腾空飞起，以最快的速度飞离蛇窟。
蛇卫们不敢回头看蛇王，但它们的蛇傀们都看到了，又把看到的景形反馈到蛇卫们那里。
蛇卫们看蛇王为了救蛇族不惜跑去驮骨头，百感交集，觉得蛇王为了族群做出了好大的牺牲。
蛇王回到驮着装满背篓的骷髅和阿雾她们回到小院，便感觉到森林里有许多视线看来，周围还有窃窃私语的嘈杂声，扭头往外一看，地面形成一片黑黑的鬼雾，那阵仗，寨子里的寨灵都挤到这来了吧。她的尾巴一甩，掀起一阵飓风连寨灵连地上的积雪给卷得远远的，一些稍细点的树枝都给卷断了。
木桠附在一截树枝中，正在看寨灵们的热闹，哪想到蛇王突然发难，把树枝掀飞的同时，把她也掀飞到空中。她脱离树枝，化成一道灵风，挑了颗大树干附身。
阿雾把图灵放到屋子里，看了眼炖着羊杂汤的火塘，告诉图灵：“我去打些猎物回来。”晚上只有羊杂汤，不够吃。
图灵说：“让丑鸟怪……咳，山风去。”
站在木桩上的丑鸟怪闻言，“我是寨灵，寨灵不打猎。”
图灵说：“隔壁寨子的山鬼都能帮着抢猎物，你打个猎怎么了？”
丑鸟怪说：“那是帮忙，我又扛不了猎物回来。”
图灵说：“你们可以把猎物驱赶到我们院子外，再让它们一头撞死在树干上。”
阿雾和水灵花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图灵。
丑鸟怪从木桩外来到房门口，鸟脖子伸得长长的，要不是有寨灵不能进屋的规矩，它真想把眼睛贴到图灵的脸上看看她怎么长的，咋这么能想。
图灵凶她：“你去不去？”
奶娃儿凶起来毫无威胁力。可丑鸟怪看到蛇王和阿雾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神，怂了，于是跑到寨子里，叫上盘在木桩子上的老黑，“你家蛇王让你去森林里打猎。”
老黑吐吐舌信：打猎？寨灵？蛇王不可能下这样的命令。
丑鸟怪说：“不信你去问蛇王，是不是让寨灵去打猎？”
老黑将信将疑地看了眼丑鸟怪，跑把阿雾的院子外，传讯蛇王：王，我听山风说要寨灵去打猎？
蛇王传讯：去吧，多赶些猎物回来撞死在树上，我要吃鹿肉。
老黑这才信了丑鸟怪的话，带着寨灵们去打猎去了。
丑鸟怪落回木桩上，美美地梳着毛，用破锣嗓子唱起了歌。
图灵嫌它的声音太难听，趴在门坎上，问：“山风，不是让你带着寨灵去打猎吗，怎么还唱起歌来了？”
老黑没走远，听到风里传来的声音，扭头蹿回院子，朝着木桩上的丑鸟怪就去了。
丑鸟怪见到老黑扑过来，吓得大喊声：“哇呀——”扑腾着翅膀直飞高空。
老黑追在后面张大蛇嘴，要咬它。
周围的噪音终于消失了。图灵长松口气，挪到背篓旁，看着让阿雾串起长串的骷髅头，以及满满的十几背篓的骸骨，突然觉得她家的画风有点诡异。
第26章
条件极其有限， 画风诡异就诡异吧，总比没有强。要不是蛇王想找她帮忙， 又非常大方，她连这些画风诡异的骨头架都没有，想要活下来都难。
蛇王见到图灵看向背篓里的骸骨，迫不及待地问：“现在要做什么？制作器具吗？”
图灵“嗯”了声，说：“器具分为凡器、法宝、灵器、灵宝四种。”她指向阿雾腰上别着的钨金刀，说：“这就是凡器，无论它有多坚固、多锋利，它既没灵气也不带有法术神通， 称为凡器。”她又取出储物戒指，说：“这叫做法宝， 它的作用是储物，还有飞行法宝， 可以飞在天上，攻击法宝则是能够释放法术进行攻击，例如放火、雷等，还有防御法宝能撑起防御屏障把人保护在里面。”
她说话间， 见到水雪花往屋外去， 喊了声：“二姐。”
水雪花赶紧回到图灵身边，眼带询问地看着她。
图灵说：“你也听听，跟着学。”自家亲姐姐！照顾她最多的人，就是这个不满十岁的二姐。七至十二岁是开始修炼最好年龄，二姐又有修炼天赋， 当然不能让她白白错过这学习机会。
水雪花略带些忐忑地看向阿雾和蛇王：我也可以学吗？
蛇王扭头看了眼望过来的水雪花， 便拿起一颗头骨，问：“这是材料还是器具？”
阿雾瞧见水雪花巴巴的眼神， 轻轻点头。
水雪花开心得笑咧了嘴，两眼放光地看着图灵。
图灵说：“它既是材料，又是器具，端看你怎么用？”说话间，沿着头盖骨的骨缝比划了圈，说：“沿着骨缝撬开，把天灵盖取下来，可以做成骨碗，一般是用来装祭祀品供奉神灵使用的。人族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一般遇到身死者，会选择把它们安葬，还有些就是杀死仇敌后，会选择用灵光将其烧成灰烬以毁尸灭迹，极少制作和使用骨器。我们……选择用骨头制作骨器，实属条件有限，而这些人对我们而言，是入侵外族，拿仇敌的骨头来壮大自己，何乐不为？”
蛇王轻轻点点头，用力去掰骨头缝，便感觉骨头严丝合缝，根本掰不开。她把头骨递到图灵面前，说：“掰不开，你试试。”
图灵指指骨缝，说：“头盖骨本身就非常硬，骨缝又是交错闭合式的，再加上修仙者的寿命漫长，这头骨生长的年代久，又经过灵气来回淬炼，其结构极其密实，想要靠蛮力分开它们极难。想要把头盖骨弄下来，要么拿工具沿着骨缝撬开，或者是直接切割开，例如阿雾的钨金刀，要么就以灵火融炼头盖骨至到软化，再行掰开。以灵火融炼器物，则称为炼器术。阿雾，你来试试。”
蛇王闻言，二话不说，把头骨给了阿雾。
阿雾左手托住头骨，右手引聚飘浮在空气中的火焰，在掌心燃起一团小火苗，去烧骨缝，问图灵：“这样吗？”
图灵心说：“姐姐，你烧开水呢。”烧开水，都嫌你的火小。她说：“把火加大……等等，你这是灵火吗？”
阿雾说：“引聚空气中的火灵气燃起的火焰，不是灵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