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墩墩吃瓜
几个伤员的状态还好, 徐秀越检查了他们的伤口, 或许是?那药粉管用, 虽说看着吓人?, 倒是?都没有发炎感染。
各家媳妇给换了新的棉布包扎, 可?惜的是?药粉已经没有了。
这样的伤势如果不能持续用药,过几天肯定又要发炎。
看了看天色, 徐秀越让伤员们再休息会,安排了几个人?熬药,才?问?道:“有没有挖过草药的人??”
徐秀越想挖一些婆婆丁之类的常见消炎药草,捣碎成糊状敷在?受伤处,多少也有点消炎的作用,要是?能碰见五抓龙之类的,就更好了。
另外也是?要找些主动愿意帮忙的,免得偷懒浪费时间。
“我挖过薯药算吗?”
“我挖过黄芪。”
“仙姑,我只?挖过野菜,不过野菜各种都认识,您看行?吗?”
……
徐秀越倒是?没想到,一问?之下,各个都开始攀比起自己?的本事,不过村里多是?男人?下地女人?挖菜,所以冒头的也都是?些妇人?。
徐秀越见他们一个个黑眼圈着,不想着偷懒而是?巴不得被选上去挖药,心底因为昨夜产生的郁气瞬间消散不少,笑?道:“哪里需要这么多,还得留人?看着孩子。”
她点了几个说自己?经常上山挖野菜山珍的,又拿着棍子在?地上比比划划出几个草药的大概样子,当然她的画工实在?拙劣,主要还是?口述。
妇人?两人?一组,又找了五个汉子跟着,徐秀越给她们化了片区,免得走远了,就这样五组人?出发挖药材去了。
徐秀越就坐在?路边,若是?有妇人?不知道对不对的,就会回来给她看看。
何三郎到这时候还是?有些萎靡不振。
昨晚何大郎跟何二郎也失手拿菜刀砍死了一个人?,只?不过没有何三郎那么有视觉冲击力?,所以虽是?经历了第一次杀人?后的情绪低潮,却没有何三郎那么难受。
徐秀越看他们哥仨凑在?一起唉声叹气,便道:“你们又不是?故意伤人?,想想战场上的将军、兵士,他们是?保家卫国,你们也是?为了保护大家。”
上溪村的人?都是?普通农民,尤其何村长?带过来的这几家,还是?向来与人?为善道德感比较高。
其实经过昨晚,大多数的汉子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听徐秀越这么类比,转换了想法?,心里才?舒服了点。
何三郎谈了口气,道:“娘,我知道,就是?头回,胃里有点难受。”
徐秀越点头,这也正常,只?要别因此出点心理毛病就行?。
“嗐,别说,我这也是?才?发现自己?的厉害,大哥二哥,你们瞧我这勇猛劲儿,以后是?不是?个当将军的料儿?”
徐秀越:……
行?吧,她也不用太担心。
另一边,何四郎也郁郁寡欢,不过他是?因为昨晚拿着匕首吓得在?面前?胡乱挥砍,一点忙没帮上,大概看着哥哥们和其他汉子勇猛,自觉表现有些损害他大男子汉的形象吧。
这……徐秀越本不想管,虽说人?各有长?处,但何四郎那纤细柔弱的书生身体,是?需要一点锻炼了。
但是?徐秀越转念一想,何四郎本来就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要是?自己?把自己?憋坏了怎么办?便也上前?劝了一句:
“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你用自己?的短处,自然作用不大,不用太过介意。”
何四郎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闷闷说了句:“知道了,娘。”
其他人?家的心理辅导问?题徐秀越就不好插手了,便坐在?一旁等挖药草的人?回来。
这样挖了有一两个时辰,还真叫他们带回来不少,除去有些长?得像的杂草,徐秀越估摸着这些分量,分给伤员们能用个两三次。
很快有妇人?围过来,自发给需要清洗的药材清理干净,又有男人?拿出了蒜舀子按照徐秀越分的配比将药物碾碎,最后再分给各家的媳妇,给自己?男人?上药。
这么一个流程下来,徐秀越发现他们竟然井然有序地自己?分工好了。
等上完了药,徐秀越见时间也到了中午,便直接原地用了午饭。
这一次,徐秀越煮了肉干,总归灾民里挑头的昨天都被他们打?的胆寒了,料想看到他们吃肉,也没人?敢来触霉头。
主要也是?因为,大家伙经过一晚的惊吓,实在?需要安抚。
虽说她没有什么心理咨询师的技能,也不好挨个进行?心理疏导,但是?她可?以用最普适的办法?,而最能安抚人?心的,徐秀越自认为应该是?美食。
肉干蒸饭的香气飘散的很远,徐秀越能看到他们周围的灾民多了起来,只?不过这次的灾民眼里只?有对食物的渴望,而不是?像昨晚的那些,带着嗜血的凶恶。
同样的,这些灾民也更瘦弱,就连走路都颤颤巍巍。
这一次没有按照护卫队的人?头给米,而是?徐秀越直接安排煮饭,各家吃饱为止,另外又给伤员们煮了单独一份肉干汤,他们失血太多,需要多补一补。
正煮着饭时,徐氏忽然凑到徐秀越旁边,小声道:“娘,咱家肉干快没了。”
徐秀越早有心理准备,因为这次是?全村吃肉,就他们准备的那麻袋肉干,肯定撑不住。
徐秀越叹口气道:“剩下的别动了,这几天就给那些受伤的煮汤。”
徐氏应了一声便走了。
在?别人?的注视下吃饭其实并不是?一种很好的体验,尤其是?注视的人?是?一群啃树皮的灾民时。
上溪村的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吃饭的进度,等吃饱了,徐秀越便招呼大家收拾东西?上路。
等他们走出去一段路,原本等在?周围的灾民忽然一拥而上,扑到他们停过的地方,双手在?地上摩擦,试图扒出一粒他们不小心掉下米粒。
徐秀越跟上溪村的人?听到声音回头,都瞧见了。
徐秀越知道自己?没有能力?给他们一口饭吃,只?是?心里有些酸涩。
为了避免伤员颠簸得太厉害,加上又是?上坡,他们便走的慢了些,等到了天黑,也才?堪堪爬上了坡顶。
找了个还算平缓的位置,停车修顿。
跟他们一样走到这里的难民已经换了一批,不过其中还是?有些目睹过何家村众人?与难民的争斗。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互相传递了消息,至少休息的时候,他们都离徐秀越他们远远的。
这边的地势高两侧是?个缓坡,虽说有植被覆盖,但若是?藏人?,顶上的人?一眼就能发现,所以这个位置倒是?相对安全。
吃过晚
饭,一行?人?就安排睡下了。
午夜时分,忽的“轰隆”一声响,仿佛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经历过地动的灾民们一片慌乱,徐秀越也从?睡梦中惊醒。
“咋回事?”
“地动了?”
……
上溪村的村民也吓了一跳,乱成了一团。
徐秀越提高嗓门喊了一声:“先别慌,看好孩子。”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拉好身边的孩子,东张西?望的守夜人?员也立马看向四周,果然有蠢蠢欲动的灾民,被他们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月光下,在?他们能看到一点的遥远地方,似乎有亮光闪过。
亮光快速移动着,随着轰隆声渐近,徐秀越才?看清,是?波光凌凌的洪水,朝他们的方向冲了过来。
“啊!”
“咋办,水来啦!”
上溪村靠边的人?也看见了洪水,立马慌不择路地要逃,被守在?外面的人?一把拉住:“你往哪跑?!也想逃荒去?仙姑都没动你动什么?!”
一句怒喝声,立刻将众人?的理智拉了回来。
而徐秀越只?是?皱眉看向远方的大水。
她丝毫不担心洪水会冲过来,只?是?有些怀疑,应该三日后才?来的洪水,来的早了。
洪水果然在?离他们还远的位置重重打?在?远处的土坡上,转了个方向继续前?冲。
直到过了许久,洪水的声音才?小了下去,水也冲远了。
村民们看着远方的水面,不知道想了什么,直到有人?小声呢喃了一句:“不知道村里其他人?咋样了。”
这时,众人?才?仿佛从?定身中缓过来,有人?叹息,也有人?小声啜泣:“二叔家还在?村里……”
徐秀越也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上溪村的洪水发了没有,但料想应该差不多,这也给她提了个醒。
像这样的大型天灾,预测时间又远的时候,若不能实时监测,就得提前?准备,以防误差。
变数太多了。
徐秀越也没想到,洪灾的范围竟然这样大,看来她走的路只?是?绕过了洪灾范围,而不是?远远避开了。
在?现代,徐秀越算的最多的还是?各人?运势,像这种牵扯到数十万人?命运的天灾,或许下一次,她应该更谨慎对待。
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洪水带来了潮气,连夜里的温度都低了几度,上溪村的众人?显而易见的没有休息好,但如今他们走的慢,又有灾民尾随,还是?尽快出发的好。
一路走的慢,不知道是?不是?因着昨夜受了凉,有三个伤员发起了热,尤其是?何安全,烧的最为厉害。
何安全吃了药,仍旧烧的昏睡了一路,另外两个人?倒是?精神头还好。
徐秀越用自己?不熟练的医术给三人?把了脉,两个人?已经好转,只?是?何安全的脉象却依旧虚浮,显然不只?是?炎症问?题,他主要也是?失血太多,导致身体素质下降的厉害。
何安全的媳妇哭红了眼。
徐秀越也担心何安全出事,人?既然是?她带着的,她好歹得想法?子保住。
退烧药还有,何安全偶尔清醒时也能喝下去,只?是?他唇色惨白,最需要的应该是?营养,即使将肉干都省下来给他一天三顿的吃,到底营养上差了点。
往前?走,若是?加快速度,约莫有个三天就能到县城,先不说何安全这三日会不会恶化,有时候人?挺不过去,就是?一瞬间的事。
再者等到了县城,还不知道是?怎样的光景,她只?能从?灾民的未来中看到县城城门紧闭,然后灾民云集,再之后或许是?变数太多,便成了空白。
徐秀越料想花点银子应该是?能进城的,只?是?城内是?什么光景也未可?知。
原先她也只?是?想在?城里做补给之后再走,若是?因着伤员休息在?城内逗留,城外灾民聚集,几天后恐怕危险更大。
徐秀越请来了村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想进山。
古代或许就是?这点好,山里什么都有,一座大山几乎就能养活一村人?。
灾民逃荒,靠的也是?这个,只?不过他们只?敢在?外围活动,大山内部容易迷路不说,还很危险。
徐秀越就没有迷路的风险,而且经过何三郎勇猛一战,徐秀越对进山也有了不少底气。
不过她选择进山还有一个原因,前?方不远处就有一座小山,而山脚下有一条隐在?草丛中的小路。
这还是?眼尖的何二郎瞧见的,他跟张氏聊天的时候徐秀越听了一耳朵,再仔细一看,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