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观影从景帝开始 第123章

作者:浮笙闲 标签: 幻想空间 历史衍生 直播 朝堂之上 轻松 穿越重生

  此刻心态更为年轻的他,听着未来自己病中的发言,都忍不住一阵恍惚,脸上带出羞耻的臊热。

  司马光:就很离谱,我自己听了都觉得离谱。

  【新党党人,时任尚书左丞的李清臣听完这番话都快崩溃了,说大哥,你如果一定要弃地,能不能先找个熟悉边境情形的人,问问再说啊?

  他这么说是有人选的:

  旧党党人,吏部尚书吕大防,曾任鄜延、秦凤、永兴军三路经略使。以及更重要的,曾任环庆路经略使,亲爹范仲淹经略过西北的给事中范纯仁,这位和司马光是姻亲加好友关系。

  结果在吕大防坚称弃地“弱国威”,开“取侮于四夷之端”,甚至不惜人身攻击某些人“儒臣常议,或谓武将皆不可用,此不知边事之过计也”;而范纯仁没他坚决,却也提出说地可弃,让西夏用俘虏的军民来换之后。

  旧党一些人弃地更加坚定了(。)】

  范仲淹:……

  老范默默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在座有个人,回去要狠狠收拾一下儿子了,你猜猜是谁?

  拳头硬了.jpg

  “——这地是可以弃的吗!用军民换也不行啊!”

  这什么大聪明儿子,简直把范仲淹气得快两眼发黑。

  【御史中丞刘挚说:“用兵以终守其地,诚难保也。弃地而使不为患,臣虽老矣,愿保没齿不见边境之忧。”

  左司谏王岩叟说:“得地不如养民,防人不如守己,今因其有请而与之,足以示怀柔之恩,结和平之信。”

  而苏辙,旧党金牌嘴炮选手,以他名列“唐宋八大家”的文学水平,在《论兰州等地状》列出了整整三条必须弃地的理由:

  “今若固守,不与西戎,必至于争,甲兵一起,呼吸生变”,是谓“时可弃而不可守”

  “西戎近岁于朝廷本无大罪”,而“今乃割其土地,作为城池,以自封殖”,是谓“理可弃而不可守”

  退守秦凤,比之守熙、兰,“难易十倍”,是谓“弃之幸”大于“守之幸”。

  范纯仁、范纯粹兄弟两尚且主张只弃葭芦、米脂、浮图、安疆四寨,而苏辙、刘挚等人直接要把兰州也放弃。

  最离谱的当然还是属司马光、文彦博这一波了,他们想把整个熙河路都给放弃,甚至将熙河路比作“窃人之财,既为所执,犹不与之可乎”。

  ——狗屁不通。

  当时新党党人在朝数目寥寥无几,难以阻止这样的局面。硕果仅存的同知枢密院事安焘因此气得破口大骂:

  “自灵武以东,皆中国故地,先帝兴问罪之师而复之,何乃借谕如是!”】!

第130章

  范仲淹:麻。

  好消息:他老人家今年都五十有四了,还没见到那个叫纯粹的儿子,证明他宝刀未老,之后还能再得一个孩子。

  坏消息:这儿子也支持弃边让地。

  ……

  老范虽然戍边多年,身体被大西北的水土和战争锻炼得还算康健,然而接连两个不肖子干出来的破事,还是成功破了他的防,让他跟着论述被气得眼前一黑。

  “范卿?范卿!”

  他这一气,最慌乱的当然还是指望着他帮着变法做事的赵祯。

  向来脾气称得上柔和的仁宗皇帝都急了眼,连着喊了好几声,焦虑地望望左右,如若不是天幕之事事关重大,不宜再添外人,他估计早让人赐座,让自家新鲜出炉的参知政事好歹有个着力的地方了。

  范仲淹强忍着心头那股说不出来的忿怒,对着皇帝拱了拱手:“臣并无大碍,劳官家费心了。”

  与其自个生闷气,不如回家教育儿子!

  把还没出生的范纯粹的教育重任直接加码到范纯仁头上,老范平复下自己的心绪,面无表情:

  小儿子估计是生的太晚了,才没被自己教好。那就让二儿子多加努力,未来记得背负起帮他把小儿子一起教好的责任吧。

  —

  比起范仲淹预备回家教子的痛苦,赵顼才是真的整个人都麻了的无力。

  他看着朝堂上齐刷刷一片跪下的官员,终于深刻意识到了旧党这个名词的含金量,意识到了一件被未来时间线搅乱很久的,发现后难免让人绝望的事情:

  元佑弃边不过是在他去世之后发生的事情,那时能做到有名有姓的官员,有不少此时已然成功入仕,在他手底下混了。

  ——如果后世人再讲下去,他怀疑他会看到一个(因为还没开始贬黜保守派)大半壁江山都是旧党的朝堂。

  盯着这群人低下头颅上的官帽,赵顼第一次清晰直面了所谓变法将遭到的阻力。

  ……你能顶得住吗?

  他终于认真,开始对着自己的内心询问起这个,此前出于皇帝身份的自信,不曾深究的问题。

  他以为未来的自己是年纪渐长,失去了初心和原有的魄力,以为是变法的效果不尽如人意,没有天幕作保的皇帝,最终失去了对宰相的信任。

  于是他信心满满,他轻松洒脱,满以为这一次下来,有了天幕作为信心的后盾,他不会重蹈覆辙,他能够一心信任,将重任交托在王安石的手上。

  但,变法从来不是他想象的,那么轻松的一件事。

  赵顼终于睁开了眼,面对着他未来注定要踏遍的荆棘满路。

  【这个时候的司马光,被曾经在陕西任职过的孙路上了堂地理课。被扫盲后的他,终于松口,表示可以不弃熙河,只弃四寨,并且西夏要用永乐城俘虏的军民来换。

  他作为旧党的领袖,只要意见不是离谱到要把地全给弃了这种,大部分旧党党人看在他的威望上,也就同意了这个折中的意见。

  然后地还没来得及弃,司马光就死了,西夏当时的国主李秉常也死了。

  这两个人的死,使得北宋和西夏内部的局势都发生了一定的变化。

  北宋是之前我们提到的,苏轼遇上的旧党分裂事件,蜀洛朔党争。】

  什,什么?

  大部分人的思维还停滞在弃边这样丧权辱国的大事之上,没来得及转过弯来,就被这个本就不算熟悉,只出现过一次的名词给绕晕了。

  过了好半天,他们才想起来所谓旧党三派的划分,但弄清楚来龙去脉后,对后世人忍不住又是一阵无语:

  不是,后世人你这跑题功底是真的……让人惊叹啊(恼)

  可再恼火他们也无力改变后世人的话题,只能任由它继续再跑偏的路上一路狂飙。

  【蜀洛朔党争的导火索,说起来相信大家都会觉得离谱。

  是司马光死后,很多朝臣想借着朝贺大赦的机会去吊唁他。

  结果当时已经成为洛党代表的程颐站了出来,表示不可,说孔子当初在为人吊丧这一天哭泣过,那他在这一天里就不唱歌了。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吊唁是一件很郑重的事情。

  那么怎么可以“贺赦才了”就去吊祭?这是不合礼制的啊!

  额,就很符合大家对于理学迂腐的刻板印象,真不愧是你程颐捏。】

  程颐:……

  他已经听到周围有人窃窃私语,甚至在偷偷嘲笑他的理念了。

  ——北宋中期的学术氛围,是一个继春秋战国百家争鸣后难得同样多元且繁盛的时期。尽管大多学派依旧以儒术为宗,然而各家吸取的佛道杂家因素不同,对于经史子集的解读也不相同,于是主体思想也就存在着不小的差异。

  对于程颐这样的想法,也就有着不少青睐更为灵活些学派的官员,不吝惜于自己的不解和内涵之意了。

  【而当时已经荣登中央的苏轼……大苏学士那张嘴是个德行,大家懂的都懂。他又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也是众所皆知。

  这样讽刺老古板的事情,完全没想起来自己身上还背着个蜀党精神领袖的担子,他当然是一马当先,讥笑程颐,说这是枉死市上的叔孙通制定的礼仪,跟孔夫子压根没什么关系。

  瞧瞧,瞧瞧。大苏学士这不仅仅是在嘲讽程颐迂腐古板了,直接内涵他学艺不精,将来还指不定落得个枉死的下场了。

  您的语言艺术也是真的,令人叹服(鼓掌)】

  饶是还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听候发落的苏辙,这个时候也还是不免心塞。如果上首皇帝没有端坐在那,一眼就能看见他的小动作,指不定手都要熟练地摁上额角或是胃部。

  哥,您这张嘴,可真不愧是我亲哥啊!

  学习了一下亲哥苦中作乐的精神,苏辙苦哈哈地在心里自嘲起来:他被后世人讽刺为旧党金牌嘴炮选手,专门文学性攻击政敌。他哥就文学性到处讽刺看不惯的人呗。

  ——也就突然明白,为什么蜀党只能把他哥当精神领袖来看,政治路线那是真不敢全部跟着走啊!

  比起未来犯了事,所以只能心中抓狂的苏辙,章惇无语起来,那话自然是当面冲着脸皮没厚到一种程度,正对着怒目而视的程颐尴尬回笑的苏轼本人去的。

  “可不是嘛,你这张嘴真能耐。”

  “乌台诗案,和我断交,现在再加上个程颐?”

  “提前给自己树敌的感觉如何啊,大苏学士?”

  苏轼:……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他这么一说,还挺有点黑色幽默的感觉。反正在场不少人都跟着哄然笑了起来——那可不把程颐得罪惨了啊。

  于是以程颐弟子为首的洛党,就指责苏轼在策问中污蔑仁宗不如汉文帝,神宗不如汉宣帝,应予治罪。

  啊这,这说的不是实话吗?大怂别太给自己脸上贴金!!就算赵祯脾气确实不错,赵顼放在宋朝皇帝里面矮子拔高个确实励精图治,那也不是能越级碰瓷刘恒刘询的!】

  赵祯&赵顼:……

  那我不要面子的吗?后世人你说的有必要这么直白且过分吗……

  赵顼更是萎靡:你光夸我励精图治就可以了,真的不要加上前面那个修饰语,谢谢。

  【更何况苏轼本人也没无耻到拿这两位去直接碰瓷——大苏还是稍微有点数的。

  你说他指出了赵祯赵顼两个人的缺点:前者脾气太软所以官吏偷惰不振,后者急功近利所以官吏流于苛刻;因此扣他个说了大实话冒犯两位先帝名望的帽子,那还差不多。

  所以蜀党自然站了出来为苏轼冲锋陷阵,表示这是你们洛党出于私情的污蔑!掀起了两方的大战。

  最后成功闹得苏轼离开了政府,程颐也罢崇政殿说书,两党两败俱伤,朔党渔翁得利控制了政权。】

  脾气太软,所以偷惰不振……?

  赵祯一懵,他向来是因为脾气好这点被夸仁厚的存在,突然冷不丁有个人说脾气太好也不是什么好事,一时之间不能适应不能接受当然是站了上风。

  然而老赵家祖传的多疑,使得他在茫然的同时,依旧敏锐捕捉到了在场一些人神色的变化——天幕讲的事情,不少离他们算得上遥远。本来置身事外吃吃瓜,突然被牵扯其中,自然有人没控制好面部的表情。

  稍微眯起眼,赵祯突然就对后世人这个说法多了几分微妙的认可。

  —

  赵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