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怡米
卫九来了兴致,双手插袖管,靠在廊柱上问道?:“嗯,具体?怎么做?”
青橘滴溜溜转动眼珠子,凑近道?:“大奶奶喜欢吃糖葫芦,还喜欢城北陈记的山楂白果、城南张记的蟹膏、城西甫记的小馄饨、城东酥记的藕粉麻花......”
看着小丫头快要掰不过来的手指头,卫九冷飕飕地戳破了,“是?她喜欢,还是?你喜欢?”
什么都难以瞒过世子爷,青橘嘿嘿一笑,“自然?是?大奶奶喜欢,奴婢跟着借光。”
回话?时眼眸莹亮,充满对美食的渴望。
世子会差人去买吗?或是?为表诚意亲自前去?
算盘子敲得叮当响,心眼子用到他身上了,卫九呵笑一声,没再多问,迈开步子走?进书房。
稍许,七名影卫离开府邸,去执行?主子交代的任务......
当一包包美食被堆放在兰堂的食桌上时,宁雪滢责怪地睨了青橘一眼。
添乱。
青橘吐吐舌,将瓷妞妞放在食桌边,脚底抹油地跑开。
看着丑不拉几的小瓷人,宁雪滢拿手推开,又被走?进来的卫九放回原位。
“轻些,易碎。”
像她一样易碎。
宁雪滢带着轻嘲故意膈应他,“小伯爷若是?闲到无事可做,不如让卫湛醒来,做些有意义的事。”
满室飘散着美食交织的味道?,可“食”不对味,无法激起在场者的食欲。宁雪滢回到卧房,反手带上门。
兰堂空荡荡的,一灯一人一暗影。卫九静默了会儿,不想再惹她哭,至于?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灯下细雪,细细密密连成丝,许是?今冬最后的几场雪了。
宁雪滢再次走?进兰堂时,那人已不见了身影,角几上也没了那个丑不拉几的小瓷人。
没有打听那人的去向,宁雪滢让秋荷将桌上的食物?全都拿去了灶房。
元宵节已过去两?日,年味渐渐消散,街市也比前些日子冷清不少,加之风雪来袭,路人闷头走?着,各有各的心事。
卫九身披墨蓝毛领大氅,闲走?在街头,身姿挺立,如月没参横中的玉树,虽冠绝,却矜冷的不容旁人靠近。
因气场太过凛然?,迎面的行?人自行?避开,衬得他更?为孤独,只有影子相伴。
黑靴踩在深浅不一的积雪上,发?出咯咯声,一路漫无目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路遇一块磐石,掸开雪随意坐在上面,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瓷人。
风雪中,一个卖花的女子走?过来,体?态婀娜,衣衫单薄,裹不住丰腴的身姿。
见卫九独自坐在灯火阑珊的长街上,女子递上一只覆雪的粉红芍药,“公子买支花吧。”
地冻天寒,女子捧着一大束采撷而?来的芍药,冻得指尖红透。
卫湛瞥一眼,接过那支芍药,捻转在指腹。
女子从未遇见过这般矜贵的人,面庞在风雪中毫无狼狈,玉质白皙,像是?哪户高门的公子读书读累了出来透口?气。
芍药递了出去,却没得到相应的铜钱,女子也不着急,靠在路边的垂柳上,看向卫九摊放在衣摆上的小瓷人,“真?精致,是?公子亲手做的?”
卫九将手里?的芍药插在小瓷人握拳的手中,淡漠开口?,“有人说它丑。”
“哪里?丑了?奴家瞧着极为漂亮呢。”
卫九转眸,“你是?哪个楼里?的姑娘?”
女子妙目流转,失笑着指向斜对面的花沁楼,“楼里?的妈妈瞧见公子一身富贵相,特让奴家过来试探。公子若是?不介意,可随奴家进去,烫壶酒暖暖身子。”
卫九提提唇角,不为所动,倒也没有丢开那朵暗含纸醉金迷的芍药花。
芍药本无罪,罪在人的欲念。
“她让你过来招揽生?意,你就来招揽生?意?”
“楼里?的姑娘多数身不由己,卖身契攥在他们手里?,奴家又有什么法子?除非有人赎身。”
两?人在风中静立,女子打个寒颤,“公子要不要进去?奴家不图别的,给公子唱支曲讨个赏钱也行?。”
温柔的语气,循循诱之,如解语花。
雪势转大,迷了眼,女子放下一捧花束,抬手揉起眼皮,待视线恢复清朗时,惊讶地发?现上一刻还坐在磐石上的公子不见了影踪,只留下那枝芍药花。
她绕过垂柳左右寻找,发?现那人走?向了长街尽头。
月上中天,大雪初霁,宁雪滢在听见窗外传来仆人的问安声后,让董妈妈去书房打听,得知那人无恙,心里?踏实下来。
那人消耗的是?卫湛的身体?,说不心疼是?假。
“让后厨煲些暖汤过去。”
也当小夫妻产生?了矛盾的董妈妈应了一声“是?”,闷头走?出正房。
“等等。”
“大奶奶请讲。”
宁雪滢上前一步,“他要问起,别说是?我的意思,就说是?婆母让人准备的。”
董妈妈摇摇头,为她合上房门。
宁雪滢坐在软榻上按了按发?胀的额,许久没有为“卫湛”针灸,不知“他”是?否忍受得住心疾。
但愿十九那日,卫湛能够“醒”来。
**
正月十八,深夜。
终于?快熬到期盼的日子,宁雪滢安静等在房中,在子夜中段来临的一刻,迫不及待地拉开房门,却在抬脚迈出门槛时,发?现门槛外头放着三个不同形态的小瓷人,每个小瓷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朵艳红的梅。
宁雪滢弯腰拿起三个瓷人,发?觉瓷人的身后各写着三个大字:宁、雪、滢。
哪里?像她了?
作势要丢开三个瓷人,可在下一瞬又收住手,将瓷人摆放在了西卧的架格上。
走?出正房,她怀揣着忐忑推开书房的门。
青岑已站在外间,见她进来,稍一施礼。
宁雪滢合上门,看向正从摇椅上起身的男人,试探唤道?:“世子?”
卫湛转过身,将卫九留下的字条丢进了燃着的火盆里?,却只是?看向了青岑,“辛苦了。”
这一次,青岑无比肯定,面前的人是?世子,而?非小伯爷。
“世......”
“你先出去。”
卫湛打断他,面无表情地走?到书案前落座。
青岑与宁雪滢对视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宁雪滢不明所以,刚迈开步子,就听珠帘内的男子问道?:“卫九说,你对我没有多少感情,是?这样吗?”
抬起的脚复又落下,宁雪滢双手交叠在前,淡笑道?:“世子不会自个儿感觉吗?若什么都信他的,日子还能过吗?”
摘掉银戒的动作变得迟缓,卫湛胸口?酸胀,在处理这段感情上永远做不到她那般冷静。
不动情的人才能永远保持冷静。
宁雪滢一向是?个犟的,逼问只会让彼此陷入不悦。
短暂的僵持后,卫湛起身走?向屏风,将银戒放回木匣。
一侧墙体?传来细微的动静,微不可察,卫湛漠然?走?出屏风,径自来到女子面前,伸手握住她的腕骨。
“回屋吧。”
宁雪滢没有借机闹脾气,她素来是?讲理的。
回到卧房,两?人先后沐浴,稍后进去的卫湛洗了很?久,彻底洗掉了身上的鹅梨香。
双双躺入床帐已是?四更?天,十日不见的两?人谈不上温存,更?没有亲昵,就那么背对而?眠。
宁雪滢侧身思量着自己对卫湛的感情,是?否真?的不够深沉?
似乎不是?。
似乎只是?在回怼卫九。
“夫君,我......”她转过身面朝男人的背,“我与卫九说的是?气话?。”
卫湛睁开眼,黑瞳在暗夜中弥漫一层水质清澈,他也转过身,面朝妻子,冷峻在一瞬收敛个干净。
带薄茧的大手触上女子的脸颊,辗转至嘴角,一下下用力剐蹭。
宁雪滢缩缩脖子,刚要开口?,忽然?舌尖尝到咸味。
卫湛将拇指探进她的嘴里?,翻搅起来。
口?中本能地吞咽,臊意也开始不受控制地乱窜,宁雪滢别开脸,埋进被子里?。
卫湛追过来,拉下被子含起她的唇,用力吮住。
久日不曾有的狎昵,令宁雪滢招架不住,她没有向卫湛讲出卫九的无礼,不愿在良辰美景时破坏气氛。
“唔......你别嘬了。”
她娇声开口?,如沁蜜糖,也发?觉,卫湛还是?很?好?哄的。
卫湛捏揉她的一侧耳垂,由轻至重,吻却由重转轻,轻柔的像在舔舐玉石表面的甜汁。
耳垂热辣辣的,宁雪滢扯开他的手,可立即又后悔了。
卫湛转到了她小衣的绣线上,沿着纹路肆意游弋。
腰肢被扶住时,宁雪滢的体?态呈现出优美的弧形,一头长发?垂落枕上,有规律地泛起黑缎亮痕。
须臾,膝盖被碰了下。
卫湛靠在她耳边,“自己分开。”
宁雪滢抱住他的后颈,没有在书房时的倔强,听话?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唇轻启,齿微张,仿若河水中的芦苇,随着淙淙水流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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