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后来大家实在吃不消,跑去看卡拉OK比赛,又去参加篝火晚会。他们瞧见江海潮也跟上了,以为拍照任务终于结束,哪晓得这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是去篝火晚会现场拍照。
照相馆的人还特地跑回去拿了那种拍照专用的大灯好给她补光。
照片拍出来的效果怎样,大家还不知道,洗胶卷要时间嘛。但是从现场上来看,那造型是真好看。哎哎,裙子好漂亮啊,真的感觉像是星星落在了她身上。
好几个女生狠狠地心动了。
不行不行,她们得设计出更多的好看贺卡,争取拿到100块的奖金。不对不对,她们也要批贺卡去卖,这样才能早点挣到钱买这种漂亮裙子。
总之,最后收工时,星星都要睡觉了。
一群初中生谁也顾不上形象,分成两波,分别在冯雪家和江海潮家睡得四仰八叉。
实在太累了!
可第二天一早大家睡眼惺忪地起床,坐在早饭桌旁时才知道,江海潮已经在一个小时半小时前就出门去拍照了。
因为昨天只来得及拍黄昏落日,今天必须得拍到清晨日出。
神啊,来道雷劈死她吧,她这是自己不想活也不让别人活的节奏。
没听到黄老师都在悠悠叹气:“你们但凡有人家江海潮一半努力,我做梦都要笑死了。”
抱歉,拱手,告辞!
他们现在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小学还没毕业就折腾着非要来他们一中旁听了。哪里是什么上进,他们看她分明是太遭人恨,湖港小学定是容不下她了,她才被忍无可忍的小学生们集体扫地出门的!
不过江海潮的往死里卷效果的确斐然,她拍的这组一共三十六张照片成功地打动了步行街写真馆老板的心,然后又拨动了本市其他婚纱摄影老板们的心弦。在暮春时节,愣是让湖港镇以黑马姿态异军突起,一跃成为本市婚纱摄影拍摄外景的大热门。
卢艳艳打电话给江海潮时简直要笑死了。
上回江海潮回湖港,因为她和冯雪他们得赶去县城补课(开过年来他们培优班的时间延长了,只礼拜天能休息半天),所以她没能亲眼目睹江海潮拍照的全过程;完全没想到一组照片的效果竟然能这么好。
好到什么程度?好到她爸都感叹,他怀疑鲜花小镇要改名叫婚纱小镇了,因为现在街上到处都是穿着婚纱拍照片的新娘子。
江海潮还不满意:“主要是咱们湖港有点偏,不然我保证别说本市了,全省都有人来我们这里拍婚纱照。”
哼!她就是这么的骄傲。
她那组三十六张的照片可是被省报选中了一张登了出来呢,就是那张在花墙下大笑的照片。原本她是想投给市报的,毕竟大家老熟人了,常合作。但是出版社的编辑姐姐看了很满意,准备用在她的第三本书里,所以只让她挑了一张先发出去。
然后这件衣服直接爆款了。还有好多人打电话去省报社问到底是在哪儿拍的照片,遗憾实在太远不方便。
卢艳艳感觉真是够够的,却又忍不住问她:“你说到五月份,咱们的花到底好不好卖啊?”
虽然现在干花贺卡真的很好卖,干花篓销量也在上涨,但小伙伴们还是发慌啊。
毕竟干花的原料成本近乎于零,但这么多鲜切花可是实打实真金白银换回来的。
如果花卖不掉,哎哟,想想本钱足有七八万,真的好烦啊。哪怕做成干花卖也好心痛。
江海潮原本还挺乐呵哈,叫她这么一说,顿时暮春时节感受到了什么叫秋上心头。
哎呀呀,好烦啊。
不行不行,她还得想想万一花卖不掉该如何保值。
过了五月,六月结婚的人就少了,况且花根本不能长时间贮存。
她挂了电话,原地转悠两圈,感觉必须得去食堂弄杯奶茶再吃块蛋糕才能平复心情。
江海潮拿吸管吸住奶茶里黑亮亮的珍珠发呆,一路闷声不吭回到教室。
这会儿午休快结束了,班上不少人都坐回了座位。
她同桌正跟人兴高采烈地跟人说话,抬头看她喝奶茶,顿时哀嚎:“你怎么喝奶茶了呢。不行不行,赶紧把杯子拿出来,我给你好喝的。”
同桌所谓的好吃的是花,洛神花。呀,晒干的花泡开了,在水里绽放,看着可真漂亮。配上玻璃杯,简直就是一幅画。
同桌捧着杯子,笑嘻嘻道:“给给给,送你一辈子的花。”
然后她和前排的女生笑得前仰后合。
今年过年时特别流行瓷杯里长的花,他们好多人家都买了呢。
可是比起那种花盆,分明是她们这种才算真正一辈(杯)子的花嘛!
江海潮“嗖”的眼睛一亮,没错,对,就该是这种杯花,真正的花。在杯子里的花,永恒的花。
同桌还在跟前面的女生嘻嘻哈哈:“多泡几朵,就是小美人鱼的海底花园呢。”
“不不不,是水晶宫的花园。”
江海潮眼睛一个劲儿盯着玻璃杯看,脑海里已经思绪纷飞。泡花的肯定不能是水,否则花很快就会烂掉。
可是如果不用水,杯子里应该放什么呢。绝对不能什么都不放,不然花朵的姿态不够舒展,少了那种韵味。
必须得是种液体,还得是透明的液体,不然就影响花在玻璃瓶里的效果了。可惜了,她想到了以前大人用油保鲜菜,好吃上一个礼拜的办法;但是油有颜色啊,哪怕是色拉油也是浅浅的黄色呢,很影响花的观赏效果。
江海潮不死心,询问同学:“哎,你们知不知道什么油是透明的,没颜色的?”
同桌不假思索:“搽脸油啊,搽脸油没颜色。”
前桌的姑娘补充了一句:“婴儿油,给小孩用的婴儿油也没颜色,我刚给我表弟用过。”
江海潮瞬间眼睛亮成了灯泡:“对对对,就是搽脸油。哎,你的搽脸油多少钱一瓶。”
“二十还是三十来着?我得问一下我妈。”
得,不用问了,就这瓶油直接堵死了瓶中花的出路,太贵了!
前桌姑娘补刀:“那还是搽脸油便宜,婴儿油一瓶要五十呢。”
哦,No!这个天真是聊不下去了,才刚有点希望就直接绝望。
那么贵,哪怕杯中悬浮的花朵再美,也没市场啊。
班长突然冲进教室,紧张兮兮地叮嘱大家:“哎哎哎,教育局来调查了啊。注意点,大家说话都注意点。”
调查啥啊,又注意啥?
班长煞有介事地扫视一圈,卖起了关子:“其实也没什么。”
“闭嘴!说人话。”
“就是那个朱老师不是要当选市优秀教师嘛,有人写了举报信,说她品行有问题,没师德,更别说什么优秀教师了。”
哦,这样啊,净说什么大实话。
不过举报信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东西,要是举报信有用,哪里还有这么多魑魅魍魉兴风作浪啊。
这回教育局怎么还来真的啊,竟然跑到一中来调查了。
走过场走的有点兴师动众哦。
江海潮忍不住心头微动,下意识道:“这可难说,我们小学去年就有人写举报信成功了。我们上一任校长就是这么被干翻的。”
哇塞!哪位前辈这么牛掰?敬仰敬仰。
江海潮摇头,可纯洁了:“这谁知道啊,教育局根本没说。不过可见说不定还是有用的。”
班长看他们自己先说嗨了,不得不用力清清嗓子,提醒大家不要模糊注意的焦点,然后才故作神秘道:“估计是举报信比较特殊吧,毕竟是国外写过来的举报信。”
哇!好吓人啊,就朱老师,也至于上升到国际角度?乖乖,这是要外交无小事了吧。她到底干了啥,作孽都作到国外去了!
第190章
五一欢乐多(补全了)
事实证明,初中生们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朱老师一没出过国,二没跟国际友人打过交道,其实应该不具备那么广的杀伤力,她祸害的都是自己人。
但问题在于受过她折磨的学生能出国啊。
之前那位被污蔑偷男友CD机的小姐姐不就出国了嚒。
她在举报信里写,惊闻朱老师竟然要当选市优秀教师了,她愤怒的无以复加。因为这是个无耻卑劣的恶魔,让她备受折磨,甚至在出国后还因为遭受的心理伤害不得不长期求助于心理医生的帮助。
她和她在国外的同学倾诉自己的遭遇,外国同学都感觉不可思议,不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继续为人师表,她应该被开除甚至抓走。
咳咳,江海潮和她的同学们怀疑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国外真的会这么厉害?那毕竟是老师啊。
哦,不管,先继续听下去。
小姐姐面对外国同学的疑问,无言以对。
她回忆了自己遭受过的来自朱老师的冷暴力,包括且不局限于:当众冷嘲热讽,怀疑她作弊才获得的好成绩。不断地否认女生没学理科的天分,上高中也是浪费。甚至在她穿了件新裙子来上学的时候,说只有鸡才会这样穿。
她向外国同学倾诉时,大家一致认为她应该站起来跟这样的魔鬼作斗争,不能忍气吞声。
所以即便时过境迁,她人已经在国外,她还是拿起笔勇敢地写下了她遭遇的一切。这些伤害让她到现在都备受折磨,时常陷入自我怀疑的痛苦中。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朱老师!她痛恨这个卑劣的家伙,这种人应该受到惩罚。
除了这位小姐姐之外,教育局还收到了其他几封举报信,举报对象都是朱老师,举报者都是曾经在她班上待过的女生。
每个人都形容那段经历生不如死,甚至有人在多年后想起她都会吓得半夜噩梦惊醒。
其中有人原本成绩优秀,初三进入朱老师的班级后被各种羞辱打击,导致产生厌学情绪,最后没考上任何学校,不得不早早参加工作。她认为是朱老师毁了她的一生,她恨她。
还有人说因为朱老师对自己的伤害,所以她立志考上了师范大学。她将来一定要当一位拥有正常人格的老师,好把朱老师这样的败类彻底赶出学校。
也有人说她怀疑朱老师其实是个男的,不然她无法理解对方为什么这样蔑视女生,又爱羞辱女生,仿佛人生唯一的快乐就在于此。
一下午的时间,全校几乎都在讨论朱老师的事。好多人都好奇,学校会不会真的开除朱老师啊。
晚上江海潮去找海音一道吃饭时,桌上的人也在小声说这事。
江海潮摇头,她认为学校不可能因此就开除一位老师。
毕竟侮辱叱骂这东西不像明目张胆的殴打,后者能在人的身体上留下痕迹,前者对人心灵造成的伤害根本就说不清楚。
学校如果因此严惩朱老师,那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搞不好都不晓得要如何收场。
海音认真地点头附和大姐:“嗯,老师才是学校的自己人。”
桌上的人瞬间泄气。他们当中有人在朱老师手上吃过亏,可惜他们还没毕业了,现在让他们站出去指控朱老师,完全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江海潮耸耸肩膀,继续吃她的胡萝卜烧鸡。哎哎哎,炖得烂烂的胡萝卜真的好好吃啊,特别下饭,哪怕油多会胖她也心甘情愿。
想到油,她又想到了她的杯中花,忍不住问妹妹:“哎,你们知不知道哪儿有便宜的搽脸油用啊,最好是那种几块钱就一大瓶的。”
结果桌上的小姐姐都紧张起来,严厉告诫江海潮:“你别瞎来,脸上的东西不能乱省钱的,不然吃亏的肯定是你自己。”
真是的,看她们姐妹的打扮和日常消费,也不像是没钱的人啊,怎么这么抠。
“不是不是。”江海潮赶紧解释,“我是想用来泡干花的。一般的搽脸油太贵了,不晓得有没有便宜的那种,泡花,不是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