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校长还在谆谆善诱:“你们都是聪明的小孩,老师也不说漂亮话糊弄你们了。是不是正式学生,差别很大的。我这么说吧,学籍不在县中,你取得再大的成绩,荣誉也归不了县中。哪怕你是全市中考状元,市里表彰的时候,也轮不到县中头上啊。
你是聪明孩子,你说这种情况下,学校是把所有的好资源放在你身上,全力培养你;还是培养自己本校的学生?
我今天不把你们当小孩,而是站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跟你们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
我可以负责任地讲,不仅仅是县中,所有学校,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把最好的东西给别人家的娃。哪怕你再优秀也没用。只要不是有毛病,谁也不可能为他人做嫁衣,一门心思培养别人的小孩呀。”
校长看着两个小丫头:“你们别说赌气话,回家好好想想,跟大人商量好了再做决定。”
九十年代还没有什么学区房的概念,那时候称之为择校,择校费用从数千到数万不等(考虑到当时的国民收入这个已经很吓人了。),择校收费一般认为是从一九九二年开始。根据《内部文稿》一九九六年第十二期上《京城中小学入学中的“条子生、关系生、票子生”现象初探》(作者北京—政—府研究室副主任研究员郑理)文中描述:“条子生、关系生、票子生”在中小学学生中的比例呈逐年快速增长之势京城那些通过权利、通过关系、通过金钱择校上学的“条子生、关系生、票子生”统称为“三生”,又称择校生,即计划外招生,也就是学校在完成教育行政部门下达招生计划后,为解决一些学生转学的特殊困难,根据自身能力多招收的学生,一般控制在每班5人,但现在一些学校大都突破了5名的限额,尤其是一些名牌学校。“三生”问题是近年来广大中小学生家长关注的重大社会热点问题之一。
昔孟母,择邻处”,择校上学在我国由来已久。解放后,我国一直存在着以各种理
由选择学校的现象,而“票子生”则是近年来出现的。据了解,北京第一个
票子生”是1987年北京五中收的,比较多的“票子生”
还是出现在1992年以后,尤其是《中国
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明确提出了“鼓励和提倡厂矿企业、事业单位、社会团体和个人
根据自愿、量力原则捐资助学”后,择校生出钱捐资助学便有了较快的发展。
起初,“三生”主要集中在重点学校,1994年以后,逐渐向二类校扩大。近年来,择校
人学的比例增加很快,重点校与二类校择校生比例由1994年的33.6%增加到一九九六年的39.7%
重点校择校生比例一般都在 50% 以上。小学择校生比例由1994年的19.98% 提高到25.7%,
二类校比重点校又高出 5.6% 。据调查 海淀区实验小学去年招生 716 人,其中择
校生69 个,占9.6% 。
择校生中,条子和关系生7 人,未收费。共建单位子女 33人,捐助学款 31万元 。票子生 29 人,共捐助学款24.1 万元,
交费最高的 2万元, 1人 ;最低的3000元,人均 9000元。
第206章
她不是添头
吃自助餐的时候,冯雪爸妈是单独坐在小屏风后面的,而且陈小川过来找人的时候,刚好餐厅播放的钢琴曲到达了高潮部分。
这就导致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乌龙,夫妻俩出来的时候惊恐地发现小孩们集体失踪了。
当时把他俩给吓的呀,真是魂都要飞了。
得亏服务员听到了小孩们的对话,给两口子指了路。
而公用电话亭本身又是一个书报亭,看守亭子的大妈听满全场,直接指路县中。
夫妻俩又赶紧连奔带跑,直接找上县中。
一路上两人还忙着商量,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办?
冯爸爸懊恼没早点想办法把女儿户口转到上海去,这样也不用在乡下小地方受这种折腾。
冯妈妈听了不高兴,上海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地盘。婆家可没打她们母女当成自家人。
冯爸爸委屈:“我们得为女儿她的发展考虑啊。”
把冯妈妈给噎得说不出话来。
出了这种事,还得这死男人想办法托关系好歹给女儿找个学校上啊。
然而两口子都没想到,他们晚来还不到半个小时而已,这帮小孩就自己谈妥了条件。
学籍的确进不了县中,但借读费是一分也不用交。
两个大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年头学校就没做慈善的道理。
所谓的校园经济是咋回事?还不是一个可想方设法好从学生身上多捞钱吗。
这到手的5000块一个人,进嘴巴的肥肉他们能吐出来?太高估学校的节操了吧。
等小孩子们七嘴八舌说完事情的经过,冯爸爸直接一个无语。
他甚至怀疑江海潮这小妹头动不动跑省城的大学,其实是旁听过大学教授上的心理课。不然丁点大的小孩,怎么把大人的心态拿捏得死死的。
他自认为换成他来跟县中谈判,估计也谈不成这样的结果。
因为他压根不晓得县中怕什么,自然不晓得该从哪个角度下手。
都说学校最了解学生,其实反过来学生大概也最了解学校吧。
小办公室的门开了,冯雪兴高采烈地喊:“校长,我爸妈来了,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卢艳艳生怕夜长梦多,她捅了捅陶静,两人异口同声:“叔叔阿姨,你们也帮我们签了吧。我们爸妈都同意的。”
校长赶紧强调:“不急不急,我晚上还在学校,你们爸妈过来再签也不迟。”
看她们已经下定了决心,美术生和周雪莹还挺失落的。大家要是一起待在一中就好了。
但赞助费真的好贵,他们甚至到现在还搞不清楚到底要交多少钱,自然不好替旁人决定命运。
周雪莹伸手捅了捅江海潮:“唉,你赶紧打电话去给你家公爷爷呗。再不打电话天都黑了。”
江海潮却莫名其妙地问了句:“你觉得我应该签吗?”
周雪莹愣住了,实话实说:“我哪知道。”
倒是海音抬脚往外走:“我去打电话吧。”
校长喊住她:“别跑了,就在办公室打,这可能打外线电话。”
然而江海潮伸手拉住了妹妹,冲她摇头,把人拽出了办公室。
海音急了:“大姐,没关系的,我在县中也能参加比赛。”
她知道校长不安好心,可她也知道校长说的是事实。
她不能明明清楚自己可以伸手,在大姐有难的时候还袖手旁观。
然后江海潮却还是摇头,伸手指着教室方向:“你看他们在干嘛?”
“上晚自习呀。”
县中所有的学生都要上晚自习的。
“是啊,上晚自习。我要是在县中我怎么办?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困在学校里。我不能出去做生意,我不能在学校里画设计稿,我也上不了美术课。我一个礼拜只能休息半天,我想干啥都干不了啊。”
江海潮越说越顺畅。
县中对她而言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那双水晶鞋,看着特别诱人,她期待了好久。
但再仔细想想的话,好看的不一定是适合的。鞋子如果不合脚的话,她总不能跟灰姑娘的姐姐一样,把自己的脚给削了吧。
人间不值得呀。
没必要。
况且还要牺牲海音。
搞竞赛必须得有专门的老师指导,名师出高徒不是虚的。县中是有个自己的优势,但在这一块它当真比不上一中。
她可不能为了自己曾经的憧憬,毁了妹妹的前途。
那她一辈子都过不了这个坎的。
海音着急死了:“大姐,那你也不能耽误自己呀。”
如果不答应的话,以后学校有好机会,肯定不会推荐大姐的。
李磊哥哥说了,大学的保送名额,学校能决定好多呢。
江海潮还是摇头。
保送大学?那是多遥远的事啊,她才不会想那么多呢。
讲个不好听的,等她要上大学的时候,还不晓得校长在不在位置上呢。
海音急得跺脚,大姐怎么这么固执呢,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啊。
她灵机一动:“大姐,打电话给家公爷爷婆奶奶说一声吧,他们还什么都不晓得呢。”
她劝不了,只能让大人上了。
江海潮眨巴眨巴眼睛,对,是应该告诉大人。
校长看她往外跑,喊了一声:“别跑啊。”
“我去打电话。”
校长想喊她回办公室打电话,可她只留下了一个匆匆离开的背影。
江海潮打的是学校的公用电话,只是等到电话接通之后,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喊出来的竟然是侯主任。
吓得海音差点儿原地表演一个土行孙地盾。
好心虚啊,她已经决定背叛侯主任背叛一中了。
偏偏大姐连客气话都不说,竟然直奔主题,竹筒倒豆子,把这事交代得一干二净。
电话那头的侯主任坚持暴跳如雷。
他就没见过比宁县县中更不要脸的学校了。都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们竟然还打江海音的主意。
啊,一中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小天才,他们到底哪儿来的脸摘桃子啊。
所以说不管大人还是小孩,都是丈八的烛台照人不照己。
现在侯主任已经早忘了,最初给海音抛出橄榄枝的其实是县中。
人家去年夏天就把孩子招到学校培训去了。不过半路被一中截胡了而已。
论起不要脸,老大还是别说老二了。
江海潮才不跟着他一块儿骂县中呢,她只关心一件事:“侯主任,可我是农村户口啊,县城真能把我的学籍调过来吗。你别误会啊,我就是纯好奇。”
侯主任信她的邪!这妹头有多鬼,他又不是不知道。
不想让他误会的话,跟他说这些干嘛?不就是摆明了告诉他:现在有人挖墙角了,您自己看着办吧。
侯主任到处想撂挑子不管啊,但他很了解江海音,这小孩很重情。而且她们姐妹感情很好,为了姐姐,海音是不会管自己的发展前途的。